黄昏,他独自在海边闲逛着,看着哪些无忧无虑的孩子,开心玩耍的一家三口,挽手而过的情侣——心理不知是什么滋味。他还是这样坐在石栏上,任由傍晚的海风流淌在他的胸膛,他闭上眼睛享受着,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你还好吗?”一个知性成熟充满韵味的声音。
他没有睁开眼,连动都未动。就这样淡淡的道;“还好,你呢?”
她只是苦笑,也没有说话。他从石栏上下来,突然问;“工作压力大吗?”
“还好。”
他定睛看着她,突然抱住了她柔软对身体,深深的吸了一口充满芳香的空气缓缓道;“你不必自责,我并不怪你。”
她的手紧紧的箍在他的背上,青筋显现,仿佛哽咽着说;“高翔,我——”
他没有让她说下去;“别再说了,我都知道。”
他轻轻的在她耳边道;“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生活和工作。”他放开关可道说;“回去吃饭吧!”关可道乖巧的点点头;“嗯,去我家,我做——”
好菜当然要有好酒,但是高翔今晚却一口未喝,不知是怕喝醉还是有些讨厌喝酒。关可道喝得很厉害,红酒虽然不怎么醉人,但是却还是会醉一个人的心。关可道一杯接一杯,高翔只喝些白水,经过美酒灌溉的女人通常都是充满风情韵味的。
高翔按着她倒酒的纤手,还是那么柔软与慈爱,仿佛这个女人永远都像一个母亲一样,她的全身每一个地方都是慈爱的象征。他柔声道;“不要再喝了,多了伤身。”
她又听到了关切的话语,正如蜜蜂又找到了花瓣一样,愣了愣,又自嘲的笑道;“伤身总比伤心好。”
高翔明白她两难的苦楚,但是语气还是有些大;“无论是伤身还是伤心,都不要再喝了。”她还未说话,高翔已拿起酒瓶,给她倒了一点后,说;“既然你要喝,我就陪你喝个够。”
他疯狂的仰头就喝,酒渍洒满了他的全身,迷醉的关可道看到他此时的模样,带着哭腔去抢他的酒瓶;“我不喝了,你放下瓶子好不好?”高翔一口气灌完所剩的酒,看着关可道珍珠般大小的眼泪滴下来,他矛盾的心理充满内疚。
由于她好心的传达,害得他受了三天的关押之苦,接着高翔对她说的话,让她陷入两难与自责当中,她本是一个不善排解的女人,只是任由所有的伤怀憋在心里,高翔理解她,看到她这样乱喝又不知该怎么去劝慰,一时情急只有这样疯狂的举动。
他轻轻的拂干她的眼泪叹道;“你又何必在意我,趁早寻一个好人过日子不好吗?”关可道摇了摇头,泪珠又从眼角甩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嫁人。我只想看着你,这样看着你——”
他想硬着心肠吼她,但却吼不出来,只是放开她,转身说道;“你难道不能改变一下自己,让自己活得好一些。”
她低沉着声音道;“我已活得够好了,如果你不让我看你,我也绝不会看你。但是,你却阻止不了我去想你。”
高翔心里又是一阵绞痛,却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为何如此?这样值得吗?”
她咬了咬嘴唇;“我也不知道,更不想知道值不值得,我只知道这样的我才会更开心。”
关可道心理仿佛在说:“只要爱了,就不管它值不值得。”高翔已不敢再说下去,他只想赶快逃离——进而温柔的说;“早点睡,我走了。”
关可道醉眼朦胧的说;“我送你下楼。”
夜,沉了下来,小区的灯光残照着两个孤独的身影。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她站在小区门口看着高翔离开才回去,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两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看着成熟靓丽的关可道居然走过来伸手调戏,她冷着脸道;“滚开。”
也许女人遇到讨厌的男人的时候,天生就喜欢说这两个字,但是在此时的男人耳中却如催情之药,两男胆大的走进她,同时出手去就想猥亵。两声骨裂的声音后就是惨叫声,两男再也不觉得这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子,玫瑰虽漂亮却是有刺的,而且还是一朵刺如钢铁般坚硬的玫瑰。
门卫听到惨叫声跑过来,只见两个男人滚在地上痛苦的**着。却不见其他人,保安询问他们是住在哪一栋的,两人支支吾吾,精明的保安安抚着他们偷偷打了报警电话,倒霉的两个小偷供出了所有的罪行。关可道在暗中目睹所有的过程后,泰然离去。
她想,自己何尝不像这两个倒霉的小偷呢?一次无意的结合,让她的肉,她的血,她的心,甚至灵魂都被哪个‘警察’抓走了,她无奈对这个‘警察’供出了所有的情愫。
她只是叹息的忖道;高翔啊,你是上天派下来专门抓女人心的警察吗?
回到红火兰庭,他从后备箱换了一套整洁的衣服才进屋。
第二天大早,吃过早餐。他的早餐还是一碗鸡蛋面。树根打来电话,说;“卓仲州已被释放。”
“什么时候的事?”
“至少十来天了。”毕竟H州第一大集团卓辉的儿子,多多少少人家还是有些实力的,高翔这样想。他平静如往常的出门,只不过带上了温河,自从季红椒二人过来以后,红火兰庭的门卫就多了两人。他也放心的带上了温河,树根在看守所等他,到了以后就问树根;“怎么回事?”
树根有些惭愧的说;“卓辉亲自过来都没有释放,有别的关系从中做了大手笔。我们这边扛不住压力,只能——”
他拍拍树根;“这不关你的事。”
温河听了个大概,突然冷漠的说道;“既然法律制裁不了,那么我们还怎么争取法律的保护呢?”他的言下之意是说,法律制裁不了,就由我们自己来制裁。他说得有点悲哀,连树根听到都感到有些悲哀。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杀人为生,人命在他眼中如同蝼蚁,他自己也如同蝼蚁。法律在他眼里只不过是针对哪些弱者的一文纸而已。
高翔纠正了他的观点说;“温河,法律不会主动裁决人,也不会主动保护人,它是死的,一切只是人在操控它。就如钱一样,它本身并没有好坏,但是利用它的人却有好坏。”他接着道;“因此,不要随意杀人。”
树根听得双腿打颤,他也曾见过十恶不赦的罪犯,但是从未见过谈别人生死如同在菜市场谈价一样,配合温河那冷漠得发寒的眼神,树根敢肯定这一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机器。
他突然对这种人也来了兴趣,又露出他那憨厚的笑容道;“兄弟,这位是——”
高翔笑道;“差点忘了介绍,温河,我舅子——”温河脸又红了,只要提起关于李星火一家,他都会脸色发红,被高翔这样称呼以后,他的心有些激动,也许是他觉得又多了一个亲人的关系吧!树根有点郁闷的抓抓头,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也不好再问。
高翔走进树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道;“他虽叫温河,但是一点也不温和,或许只有杀人的时候会温和一些。”树根很诚恳的伸手;“兄弟,以后就叫我树根。”
温和没有伸手,树根也没在意,高翔道;“行了,他的手不是用来和人搞交际的。”
进了看守所,高翔突然问;“韦平川呢?”
“韦平川还在里面,只不过看起来像变了个人似的。”高翔不在追究卓仲州的事情,而是看了看韦平川,韦平川衣服褴褛,手里却捧着一本《弟子规》。高翔来到铁门口,干咳了两声,他才抬起邋遢的头看着高翔,眼神有点欣喜,转而又变得失望。
高翔笑着说;“打扰你看书了。”
他平淡的语气;“无妨。”
“近来可好?”
韦平川眼神真挚:“好,吃得好,睡得好。”
“看来你已不再恐慌?”
很久他才回答道:“是的。”
“我朋友就需要一个不再恐慌的人。”
他突然一阵激动下的慌乱,试着问;“我——可以吗?”
“只要是不再恐慌的人都可以。”他突然转身,生怕不争气的眼睛流泪让别人看到,低沉着声音;“谢谢!”
高翔看着他坚定背影;“谢你自己吧!”
韦平川被安排到民亦乐,由连连东观察并提携。至此,树根算是看出他的用意,他只知道,高翔这种人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前一分钟还是短兵相见的人,后一分钟就成了伙伴——他却不知道,高翔最好的朋友摇身一变又成了最大的敌。
人生的意外与惊喜总是接连不断,高翔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卓仲州之时,却有人比他更着急了。连连东告诉他,有位H州的朋友找他,在民亦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