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福书院 > 历史军事 > 那座曾经血殇的墓 > 第七十二章 秀英姑馨馨憧憬日

第七十二章 秀英姑馨馨憧憬日(1 / 1)

而更多的人是顾不了你许多,晩稻正是收割时候,要忙着收割,谁那得闲理你?虽然曰本兵不来抢,但要交公粮,收割得的稻谷要收好藏好,否则日本兵见你谷多,就要你多交。大伙儿不是挑担稻禾回来小歇,谁得闲在木根底坐?

许多人交了田租,又交了公粮,就所剩无儿了。大伙儿更痛恨曰本兵。

这两天,秀英姑就好象在梦中一样,从地狱飞上天上。

秀英姑也忙,但忙得快乐。原以为她和永柏的事,会遭到别人的反对,但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从茂斌婆上门为茂海家提亲,父母同意了,虽然有人议论,但没有人要反对她,她几乎要感谢日本兵的到来,如果不是日本兵来了,张、李两姓人还在血腥博杀,她和永柏的亲事就会被族上阻拦着。

现在,张、李两姓面对更强大的日本兵,为了一个民族大义,不得不首先联手起来,梁、黄各姓都关注着张、李两姓,张、李两姓谁先再搞磨擦、再搞分裂,必遭外姓唾涎,因而张、李两姓的人,对于她和永柏的事,议论是有,但谁敢出面拦阻?

她开始相信她曾做过的美梦,她穿戴着凤冠霞岐,由婶娘们扶着出门,永柏正在门前候着她,骑着一匹白马,痴痴地望着她笑,轿帘已经拉开,正等着她上轿,吹打手吹吹打打,催促上路......。

她在梦中不止一次地笑醒。

她感觉她的眼前,鲜花为她盛开着,鸟儿为她欢唱着,风为她吹拂着,天为她湛蓝着,阳光为她普照着,烟花为她绽放着,她觉得她见到的每个人,都是那样亲切,连路边的草,也在向她微微地笑。

她不再觉得那些在她的窗外做过家家游戏的孩子烦,她反而觉得那些孩子唱的过家家是那么动听,她听着窗外的孩子们在唱,她也会轻轻地跟着哼起来:

梳好头

戴好花

穿好花鞋着好衫

大哥花轿到门啦

快快上轿过家家

大哥在家等急啦

这时候,幸福就象花儿一样在她的心里盛开着。

三婶偷偷地问她:“外面有人说你是有了,是不是真的?”她甜甜地笑了。

她也知道三婶说的“有人”是谁,毕竟,自己的肚子这多时日了,要让人一点也没有觉察也不容易。那次雄永婆咒明信伯公【论辈分,秀英姑要呼明信为“伯公”】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张屋有多大地方?人高声一叫,哪个不闻?她也淸楚事情时起因,正是有人在说她的肚子,明信伯公要护她才受了雄永婆的咒。她感激明信伯公,但没记恨谁,她放宽着心,她觉得上天对她太好了,没有人干预她和永柏的婚事,她已经心满意足了,还去记恨人家什么?她觉得永柏一如既往地爱着她,认着她,没有人反对她和永柏的事,永柏就要骑着马来接她了,她就要坐着花轿过门了,还有什么必要去理会别人说些什么?所以,她的笑象拌着蜜似的。

她又想起那些她曾经做过的恶梦僵梦,原来那都是吓吓她的,她觉得那些梦是如些可笑,就象一个大人扮着鬼脸吓嘘小孩子一样。

我们的秀英姑就是这样单纯。

茂斌二婶来拿“氏生日月【庚贴】”了,秀英姑越发觉得过门的日子更近了,也许就是明日,或是后日,她的心越发是抑制不住的幸福。

她梦见和永柏拜堂了。

永柏家装饰一新,此时是张灯结彩,高朋满座。

她穿戴着那曾经梦见过多少次的凤冠霞帔,永柏穿戴着状元服。堂前的大红蜡烛冉冉地燃着。她随着唱礼人唱的“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虔诚地拜着,然后和永柏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她心里是美滋滋的。

她在众人簇拥下进入洞房,洞房里大大的“囍”字,她坐在新床上,接受着扶新娘【搀扶新娘的人,由男方的婶婶娘娘担任】的祝福,她静静地听着三婶在唱:

新娘入到房

一坐坐在床

先生白花仔

又生状元郎

夫妻白头老

儿孙福满堂

好景时时有

好花日日开

椿萱岁岁茂

兰桂年年香

三婶唱的好听,入房看新娘的人都笑了起来。

她忍着笑,奇怪永柏为什么还不为她揭开她的红盖头。

没有听到新房外面的喧闹声,想着宾客们都散去了,她忍不住偷偷撩开红盖头来看。

房里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都出去了。

她见不着永柏。

“这时候人还会到哪儿去?”她不由地想。

她的眼晴就在房里四下地找,还是没有见到永柏。

这吋她听到背后有人“吃吃”地笑,回过头来,透过红盖头,她看到永柏在床里面正望着她笑。

“他什么时候上的床的?"她奇怪地想。

看永柏傻傻的笑,她生气地把头扭了过来。

永柏却将手伸进她的腋窝里,她痒的笑了,要躲开,又舍不得躲闪,就被永柏拖进床里挠,她倒在床上,拼命地护着腋窝,终于笑醒了。

“小妮子等的急了。”她暗骂自己,用手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脚臂。

“哎哟!”她痛得险要叫了起来。

但接着她又甜甜地笑了。

她侧过身来。

“现在他在这儿睡着就好了。”她突然地想。

意念刚落,她的脸“刷”地热了。

“这不识羞。”她又骂了自己一句,并且用手在自己的面上轻打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的脸火一样的烫。

过了一会,她又轻轻地笑了。

“想想而已,又不是真的,”她又安慰自己说,“连他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他现在在哪儿呢?”她又想。

听雄业说,永柏已不在自卫队里,但又不见在村,这两天连雄业也见不着了,“他能到哪儿去了呢?”她想。

但她并不生气,她想着他一定有着重要的事去做,成亲那天能见着他就行,她并不怪他。

我们的秀英姑就是这样天真。

她曾经看着永柏和他的伙伴们走出村去,她想叫住他,但看着他身边的伙伴们,她又把就要喊出的话又吞了下去,她目送着他们出村,在心中暗暗地祝愿着他们平安归来。

我们的秀英姑就是这样胆小。

她哪里知道,永柏和他的伙伴们,正干着什么样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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