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铺着细软的白狐狸毛毯子,一角放着一张小案几,案几上是各样的点心茶水和一支插了不知名野花的小花瓶,之上四角悬着照明珠。
傻子昏迷在正中,小丫鬟被点了穴道丢在角落。龙霸天就那么擒着他的咽喉,温玉就那么看着她,珠光盈盈照亮她的脸,白纱已解下,她五官异常清秀,脸色苍白,衬着一双灰色的眼睛单薄又羸弱。
她可真瘦啊,锁骨耸立,抓着他脖颈的手腕又细又白,弱不禁风的像是一折就会断掉,偏偏她还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和她整个人格格不入。
一个劣质的纯阴女子,能有多厉害?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她问。
温玉却好整以暇的从药匣子里掏出一支香点上,摇灭了火光,摇出一缕细弱的香味,插在了那支花瓶里。
这举动让龙霸天一愣,有些不悦,她现在可是攥着他的小脖子,怎么就不能配合一点!
手指一用力掰过他的脸,不高兴道:“老子问你话呢,娘唧唧的点个什么香!”
温玉这才抬了眼望她,微微皱了好看的眉,“轻点,疼。”
龙霸天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是才睡了一百年吗?怎么一百年后的男人都这么要人命?
“少废话!”龙霸天没松手,威胁道:“不老实交代老子就拗断你的脖子!”
温玉一双浅浅的眼睛望着她笑,“我若老实交代了有什么好处?”
龙霸天道:“老子可以饶你一命,不过你得乖乖地听话。”
温玉轻笑了一声,一个跑两步都会喘的纯阴女人也敢这么大言不惭,“这样好了,我回答你三个问题,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一个就行,怎么样?”
龙霸天想了想,他问也是问公主被她搞哪儿了,好像挺划算,便应了。
温玉一笑道:“其实不难猜,因为我知道舒望苏找了一个劣质纯阴的女人沈娇,入了墓室。他要用那个纯阴女人做什么我也知道。”他垂了垂眼帘落在她被割开的手腕上,“纯阴体质的人本就不多见,这荒郊野地突然出现了一个纯阴女人,还手腕带伤像是被放过血,而且……”他又抬眼看她,“舒望苏的轻甲兵刚来搜找一个劣质纯阴女人,你就冒充公主出现了,你说你不是沈娇还能是谁?”
真是干死他娘的,这小子跟狐狸一样贼精贼精的。
龙霸天也无所谓隐瞒,直接了当道:“对,沈娇就是老子。”怎么着吧,大不了搞死他继续跑。
他眉毛微不可闻的一挑,“倒是让我有些惊讶,一个纯阴女人居然这么……粗鲁。”
她“呵”的一笑,“你也让老子十分惊讶,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这么……”伸手绕道他脖颈后,手指勾了勾他马尾似得发尾,“骚|情。”
温玉笑容一冷,指尖一错“啪”的一声弹开了她的手。
龙霸天毫不介意的继续道:“第二个问题,你和那么什么什么苏是啥关系?”是敌是友?知道舒望苏这么多,肯定有关系。要是他跟舒望苏一伙的,她就可以直接搞死他了。
温玉笑容淡淡道:“我们现在还不是敌人,但永远不会成为朋友。”看着她道:“你放心,我要是想把你交出去,就不会让你上这马车了。”
现在的人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呢?
龙霸天提了提他的脖子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他“啧”的笑了,放佛听了极好笑的话,看着她笑得盈盈脉脉。笑得龙霸天根本没法好好的继续话题!
本来她是想说,想活就赶紧救傻子,给她搞点好酒好肉。结果他笑着说:“你杀不了我,你也不能杀我,杀了我谁救你们呢?”
龙霸天那个气啊,恶狠狠道:“杀了你老子再跑就是了!”
温玉看着这个明明羸弱之极的女人,笑道:“你放心,我会救你和你的朋友,也会放你们走,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龙霸天这才微微松了松手指,刚想直接张嘴回答公主就藏在树林里的一个洞里。
却听他轻声问:“墓室里的那具尸体被成功唤醒了吗?”
花瓶里的香一线线的飘散在马车之内。
龙霸天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细细看他的神色,他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你和那具干尸有什么关系?”不然怎么会如此在意。
温玉笑容冷淡,“这和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回答我,她……有没有被唤醒?”
她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这狐狸小子该不会是她的情人吧?或者仇人?
她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长的不错,身材也不错,尤其那细白脖子上一荡一荡的小马尾,她喜欢,够格当她的小情人。
她越看越心神荡漾,浑身燥热,肌肤到头皮都开始骚|动,想伸手摸一摸他的后颈……
手却被温玉抓了住,他将她的手从自己脖颈间拉下,唇角带着笑,言语却冷,“到底有没有醒过来?”
“醒了。”她觉得呼吸有些急促。
温玉的笑容一下子凝了住,愣了短短的一秒,随后两眼发光的惊问:“当真?!大人……她真的被唤醒了?”
龙霸天觉得浑身热的厉害,抓了抓衣襟,“是醒了。怎么这么热啊……”
“那她如今在哪儿?”温玉急问:“在舒望苏手里?”
龙霸天躁动难安,抬眼瞅他,“你……做了什么?”
温玉略微一顿,随后便笑,“你发现了啊?”他伸手拨了拨花瓶里燃了一半的香,笑道:“既然你发现了就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
热,浑身发热,血液像在肌肤之下烧了起来,难受的她头皮发麻,“那香……”
“放心,不是什么害人的香。只是一种可以让纯阴体质提前动情的香……”他转过眼来看她,她两颊烧的绯红,脖颈之上生出密密的汗粘着黑发,她身上那掩盖住的香甜便如盛放的花蕊一般,浓郁而强烈的散发出来,甜美而勾|人,但他像是没闻到一般,冷冷静静的问道:“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不然我只要掀开这车帘,马车之外的兵士们就会失去理智,过来‘安抚’你。”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被动情折磨的她,伸手剥开她额前的发,温温柔柔的道:“你一定不想这样吧?只要你乖乖告诉我,我就可以给你抑制动情的药,你就不用这么痛苦了,所以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的血脉里像是爬满了蚂蚁,抓挠她,咬着她,使她头皮发紧,浑身要化成一滩水,热的要死……她低低骂了一声,在潮湿的碎发里红着眼睛盯温玉,喘息道:“她就在……”
“哪儿?”温玉急问,手腕忽然被一把抓了住,热的,他还来不及反应猛地被一扯,“哐”的一声他眼前一花就被人硬生生的按在了马车里,肩膀磕在案几上疼的他皱眉,一抬眼就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双眼充斥着和……野兽一样的光,让他一惊。
她可是个纯阴体质!不是应该毫无反抗力任人摆布的小猫吗!
温玉脑子懵了一下,瞬间抬手去挥开她,却见她的手如灵蛇一般翻转猝不及防的扣住了他的手腕,只是指尖微微一用力,“咔”的一声他的腕子就被她掰脱臼了。
他疼的闷哼一声,另一只手已被她一脚踩住。
她就踩在他身上,一脚踩着他的手,一手擒着他脱臼的手腕压过他的头顶,她低下身对着他的脸低哑的道:“你这是在找死……老子弄不死你。”
温玉且惊且疼且怒,瞪着眼前这个女人简直惊呆了,她还是不是一个纯阴体质?还是不是一个女人啊?
温玉浑身一寒,脚下一动,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便从鞋尖探了出来,他刚要抬腿踢向她的后脑,便听她松开了自己的脖颈,在他耳侧道:“你那么想知道她在哪儿,老子就告诉你……”
他动作一顿。
她像个猎食的野兽,带着浓重的呼吸道:“她……就在我身体里面……”
身体里面?什么意思?
温玉愣怔,却是将鞋尖的利刃收起,刚要踢开她,马车的门猛地被人打了开,凛冽的风袭进马车。
“大人,三殿下前来迎接公主……”副将被马车内浓郁甜腻的香味袭的脑袋一晕忘了要说的话,痴愣愣的看着车内的景象。
一个女人踩着他们大人……好香好甜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