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侍郎的话刚说完,一名小捕快便在门外求见,钟大让他进来。
小捕快禀告说:“大人,有人在丐帮发现了一个年轻人,有点像是鹣鲽坊失踪的门子。”
“哦?”钟大人看向周侍郎说,“虽然不能确定就是令郎,但是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周侍郎早就不能按捺激动的心情了,急忙答应。
南城外的五里破有几间破庙,长期被一帮乞丐占着,城里的百姓将他们称为丐帮,其实他们与江湖上的那个赫赫有名的门派没多大的关系,只是混在一起而已。
杨炎本来不想参与,但是钟大人点了名让他一起来,他只好跟着来。
到了五里坡,周侍郎被扶下马,脚未及站稳便急急忙忙地向破庙奔过去,惊起了一帮躺在地上的乞丐。
周侍郎将乞丐一个个的扳过来看脸,一边看一边呼唤着儿子,坐在庙门口老槐树下的一名老乞丐见了便问:“你是不是找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周侍郎忙回答:“是啊,老人家您知道?”
老乞丐指了一下庙里面说:“在里面,你们去看看吧。”
周侍郎忙跑到里面去,钟大人和刘捕头跟在后面,杨炎冲老乞丐点了点头,扔给他一个荷包,老乞丐笑眯眯地接过荷包,闪到了一边。
庙里破败不堪,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周侍郎掩了掩鼻子,目光在四处搜寻。
一块掉下来的匾额旁果然躺着一个人,周侍郎探着身子拍了拍他,他扭过头来,周侍郎哭了出来:“儿啊!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啊?”
一身褴褛,头发蓬乱,抹了满脸锅底灰的周赞没想到突然见到了父亲,他怔了怔哇地哭了出来。
钟大人也挑了挑眉毛,这个杨炎也太狠了,把个英俊矜贵的少年郎变成了这个德行。
周侍郎擦了擦眼泪问:“儿啊,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快告诉为父,殿下也在这里,他会给你做主的。”
周赞想起自己前不久还站在鹣鲽坊门口,果敢地挡住睿王的路,惭愧、委屈、难堪、悲伤全都涌上心头,哭得更伤心了。
钟离昊天莫测高深地笑了一下,一口恶气终于出了。
问了半天,周侍郎才搞清楚,原来那天他被一个穿着女人衣服的大胡子男人劫持到了一个小煤窑,逼他挖煤,十几个壮汉天天看着他,他逃跑了两回,都被抓了回来,将他和一头凶恶的大狗关在一个屋里,他满屋子上窜下跳地躲恶狗,一跑就是一晚上,差点活活累死了。
后来那个大胡子男人又出现了,一招就制住了他,将他送到了一个青楼,那老鸨的武功也在他之上,他每天被迫给所有的姑娘洗衣裳,洗坏了一件就把他丢到一片小树林里,小树林里到处都是陷阱,一不小心踩上陷阱,他就得在陷阱里呆上一夜,有一次他被倒吊在树上,摇晃了一夜,待他被放下来后,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比过去足足大了一圈。
后来,他找了个机会跑了出去,没想到刚到了城门口就看见那个大胡子在门口转悠,他身无分文,身子又十分不适,在这时正好遇上了一帮要饭的,他们给了他一口吃的,他便跟着他们混了起来。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自己的遭遇说完,周侍郎伤心欲绝,咣当一声给钟大人跪了:“殿下!殿下!您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啊,严惩恶徒!”
钟离昊天正听得稀奇,没想到杨炎这小子竟然想出这么多整人的办法,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他自己也挺厉害的,借刀杀人,找了杨炎这么一把好刀。
“周侍郎快起来,我这就让捕快去彻查此案,一定要给令郎一个交代。”
说完,他便叫杨炎进来,杨炎正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因为周赞已经见过了他的脸了,虽然他那时候贴着大胡子,可是周赞一定会认出他的。
听见大人叫他,他一惊,旁边一名小乞丐正在往自己脸上抹朱砂,扮可怜样,见杨炎着急立刻抓起一把朱砂往他的脸上一抹。
杨炎于是顶着一张“血流如注”地的脸进了庙里。
“咦?杨捕快,你这是怎么了?”钟大人诧异地问,“是被人打了吗?”
杨炎呵呵一笑说:“没有,谁敢打官差啊?我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树上。”
钟大人关切地问了问他的伤情,然后指着周赞说:“这位就是周公子,给莹莹当门子时被劫持的那位,现在找到了,他说是一个大胡子的男人劫持了他,你问问详情,然后去缉拿凶手吧。”
杨炎捂着额头说:“大人缉凶的活儿不是一直是刘捕头干的吗?为什么派给我啊?”
钟大人笑着说:“我是衙门里武功最高的捕快,我派给刘捕头也是想让他交给你,不如直接找你。”
杨炎侧目看了周赞一眼,周赞一个哆嗦,这张脸上全是血,但是那眼神他认得,他忙摇头头冲钟大人说:“大人,大人,我现在只想回家,不想再找凶手。”他又转身叫他爹,“爹!我想回家!”
他哭得泪水满面,像个孩子,少年周赞怀揣着自信,和为女神出头的朴素想法来到千里之外的紫阳县,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遭遇,不可谓不可悲可叹,只怕从此以后三年内他是再不会离开家门一步了。
周侍郎短短几日,经历了颇多的周折,他和周赞抱头一同哭了起来。
周赞这时才注意到他父亲不对劲,满身是伤不说,还变得这么脆弱,想当年,他父亲可是一个铮铮铁汉。
钟离昊天说:“先回衙门吧,有话回去说。”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回到了衙门。
衙门于是更加热闹了,周氏父子互相哭诉着分别后的遭遇,程氏父女也在互相哭诉着各自的委屈。
衙门外经过的百姓都吓坏了,连衙门外树上的鸦雀都惊飞了。
捕快们劝了这一对儿,劝那一对儿,钟大人捂着耳朵躲在三堂里,寻思着怎么将向莹莹的身份抬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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