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张山
兜兜转转，千离跟随着这名灰衣男子绕了许久，男子很谨慎，围着紫溪镇整整绕了三圈，这才四处望了望，行进了城中。
待他进去之后，千离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抖了抖身上的树叶，认准他离去的方向，疾步追去。
虽然杨振夫妇拿他当做亲生儿子对待，可他始终是会离开的，若是能够帮他们找回亲生孩子，他离去之后，他们也不至于太过孤独神伤，权当做是他报答他们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了。
很快，那名男子便是穿过了重重的集市，进了一处还算华丽的大宅，而千离看到这处宅院时，眼睛一眯，闪过阴森的光芒。
“方家！”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想到这些人居然跟方家有所关联。
“难道……那件事情跟方家有关？”
他满眼疑惑的想道，继而甩了甩头，暂时抛下了猜测，既然那人已经进了方家，他自然是没办法进去了，毕竟方家的强者不比杨家少，一个不小心被察觉，可就连这最后的线索也断了。
想罢，千离找了一处隐蔽的角落，静静地坐了下来，仔细的观察着方家门口的一举一动，静等那人出来。
他也不知道那人还会不会出来，只能说听天由命了。
呆坐了三个时辰，方家门口的守卫都换了两波，他依旧没有看到人出来，而此时，天色也渐渐地要变暗了，若是再不出来，他也只能等晚上天黑冒险摸进去看看了。
正想着，他忽然眼眸一定，只见方家大门缓缓打开，一名身穿白色长衫的清秀男子从里面走出，虽然换了装，千离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正是之前进去的那名灰衣男子。
他低下头，拿出一本买来的闲书，装模作样的读了起来，待得男子四处瞧了瞧，再度离开时，他再次悄悄尾随了上去。
出城的时候，男子的速度很快，不过半柱香便是行到了紫霞山脚，千离身子绷得很紧，隐蔽身形的同时也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既然已经确定了这家伙跟方家有关，只要抓住他，盘问便好了，他身上的灵气波动并不强，不过应气二阶，现在的他对付起来，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千离继续跟随他前行了约莫两三里路程，等到走进一处异常幽静偏僻的密林时，他这才猛然发难。
咻！
他骤然一动，应气五阶的实力全数发挥，身子如凌风而行的猎豹，一阵疾影掠过，只一瞬间便是掠到了男子的身后。
忽闻背后危险来袭，男子的反应倒也不慢，知道躲闪不及，干脆弯下身就地一滚，险险避过了千离的进攻。
“你是谁？”
男子站定，直直的盯着千离，眼中满是警惕之色，印象中，除了之前的相撞，他似乎并没有与这人有任何的交集。
千离阴冷一笑，态度算不得多友好，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我如果不呢？”男子依旧警惕，不过眼神深处也闪现出了忌惮之色。
“你应该看的出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
“所以你该做个聪明人。”
话音刚落，他便是感觉到男子开始悄然蓄势，冰系的灵气开始缓缓运转。
对于此，他并没有动作，因为这对于他构不成威胁。
“雪崩劲！”
男子低声一叫，继而手掌之上泛起一层雪白的灵气冰晶，直直的往千离的胸膛拍去。
见千离依旧未有动作，男子露出笑意，暗笑他的自大。
这雪崩劲乃是人阶中级战技，威力不弱，眼前这家伙竟然毫无防备的准备硬挡，这让他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白痴。
下一瞬，千离动了，速度比起这男子不知道快了多少倍，他并没有使用战技，当然，他现在也没有修炼战技。
只是单纯的灵气攻击，火红的灵气蔓延在整条手臂之上，像是火龙缠绕在身，千离低笑一声，霸道且刚猛的攻势悍然出击，与那男子的雪崩劲轰然相撞。
嘭！
接触的一霎，男子表情巨变，像是见鬼一般，噔噔噔的连退了数步，猛地撞击在一棵大树之上。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股灵气的霸道和独特，不仅将他所能发出的最大攻击全数击破，甚至还有着丝丝火系灵气无孔不入的钻入了他的身体之内，一瞬间，他便是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在体内蔓延。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放你走。”
千离看着他的眼睛，眼中发出的神色透着危险的厉芒，若是这家伙依旧不愿意说，他不介意杀人灭口。
男子有些怕了，看着他的目光泛出了点点畏惧，他挣扎了半晌，这才弱弱的说道：“先说说什么问题。”
千离见恐吓有效，暗松口气，继而问道：“十五年前，紫溪镇有一个产婆叫张婆，他的手腕上有和你一模一样的纹身，你认识她吗？”
男子一听，脸色忽然变了变，很快，又变了回来，他微微低了下头，道：“不……不认识。”
千离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找对人了，心中不由暗喜，不过要撬开这家伙的口，似乎还需要点手段。
“真的不认识吗？”他语气阴沉的问道。
“嗯。”
“那没办法了，你对我没用了，所以只有死了。”千离淡淡说道，继而手掌瞬间蓄起猛烈的攻势，下一瞬便要轰击在他的身上。
“你到底要怎样？！”男子忽然尖叫一声，抬起头，双眼猩红的盯着千离，咆哮道。
这忽然的转变把千离给弄的一愣，不明白这家伙突然发什么疯。
“我不怎样，我只想找到她。”千离依旧冰冷的说道。
男子眼中开始有着泪水流出，半晌后，幽幽开口道：“杨千离少爷是吧？”
“嗯。”千离答应一声，倒也不例外，因为他刚才已经展现出了实力，加上他这明显的少年白发，紫溪镇的人想不认出他都难。
“我娘已经没有办法告诉你什么了。”男子说道。
“你娘？”千离微惊，眼前这个男子居然便是当年那个产婆的儿子。
“嗯，我娘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失去了三觉，看不到，听不到，说不出，你找到她也没有用。”
“什么？！”
千离抓住男子的肩膀，重重的摇晃了几下，难道本来出现的线索又要断了吗？
“那你为什么从方家出来？”千离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仔细的观察着他的面色，看他有没有在说谎。
“我去方家拿药，每半年就要去一次，若是没有他们给的药，我娘会死的！”他尖声叫道，声音里满是愤恨。
千离眉头一皱，他倒并没有说假话，他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能带我去看看她吗？”千离放缓了一些语气，看得出来他对于方家的恨意比起自己来只多不少。
男子皱眉看着他，纠结了半晌，这才轻轻点头：“跟我来吧。”
路上，千离知道了他的名字，张山，二十五岁。
“千离少爷，其实我知道你想问我娘什么了。”聊了一会，张山渐渐放松了警惕，声音缓和了许多。
“哦？”千离好奇的看着他，难道那件事他也知道不成？
“我知道你不是杨家的亲生孩子，但是至于真正的杨家孩子去了哪，我真的不知道了。”
“不过……我能肯定的告诉你，那个孩子一定在方家！”他斩钉截铁的道。
千离眼睛一亮，这已经是大突破了，至少知道了他的所在，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无从下手。
“我现在大概明白了。”
千离叉着手，理了理思绪，轻声说道。
“十五年前，方家捡到了我这个孤儿，然后利用你娘将杨家的亲生孩子给掉包了出来。”
“接着为了防止事情暴露，就将你们母子撵到了远离紫溪镇的紫霞山另一边，还下药令你娘失去了三觉，这样就没人能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了，对吧？”
张山听完点点头，“就是这样。”
千离摸摸下巴，接着问道：“那么，他们将你们送到更远的地方，甚至杀了你们母子岂不是更加妥当？”
张山道：“这无非两个原因，第一，我娘还需要方家的药来维持生命，若是离得太远，恐生意外。”
“第二，他们还不敢要我们的命。”
“说说。”千离来了兴趣，他们母子看起来应该只是普通的孤儿寡母，不知能有什么背景让方家忌惮到不敢伤他们的性命。
张山叹了口气，道：“我爹是黑岩城外飞刀寨的寨主，我娘生下我后，人老珠黄，他便找了小妾，我娘一气之下就抱着我离开了黑岩城，来到了这边。”
“因为人生地不熟，后来受到了方鹤的接济，本以为是个能信赖的人，结果却……”
千离点头，这样说来，这事情倒是真有点复杂了。
说话间，他们已是爬到了紫霞山的北边山腰，千离紧跟着张山的脚步，越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口。
“就是这里了。”
洞口不大，只能一人通过，两人依次进入山洞，外面很小，里面却挺大，差不多有三个他的房间大小，用来居住倒也绰绰有余了。
千离并未仔细打量这寒酸的石洞，而是直直的看向石床上那躺着的老妇人。
虽然已经华鬓斑白，面色蜡黄，身上只剩一层皮包骨，千离依旧还是从轮廓间看出了似曾相识的模样。
“张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