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
“我……”
“我说，你很愚蠢，懂吗，你这个白痴，你这个蠢货，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白痴，自以为是的白痴！”
“……”
……
冷冷的，
阿尔斯看着自己的哥哥，看着自己这位威信深重数十年的军中元老，看着这位跺跺脚都能让那些气焰熏夭的家伙礼让三分的军部大臣！
……
可是，兄长近来的老迈，懦弱，甚至韬光养晦都让阿尔斯太过不满……
终于，阿尔斯这些年来积累的不满，都在此刻鞭下和鲜血的刺激之下，陡然爆发出来……
“父亲，我不愚蠢，而你，却恨懦弱！”
阿尔斯挺直了脊梁，盯着詹姆斯，徒然长啸一声……
“我心里所想的，你已经不能埋解了，我心里所求的，你也从来不曾明白！”
“混账！”
“哥，你已经被哪一个混蛋格拉特丽尔吓怕了，对吗？”
终于，詹姆斯眯着眼睛，眼神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思绪，但是在听了阿尔斯的这两句质问之后，他却依然缓缓的摇了摇头……
“愚蠢，而且……自以为是！”
詹姆斯的喉结动了动，而后，他重新抬起眼皮来，看着面前的弟弟，声音却变得轻柔起来，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小子，你认为我怕了，认为我没有了勇气，你以为凭借你这稚嫩的肩膀，就能扛起多罗穆家族的外来，最近，你小子处处和我作对，甚至，一开始，你选择放浪形骸，以表达对我的不满，我也都忍了你，但是，为什么，我是想害你吗，你这个愚蠢的家伙！”
“……”
“我告诉你，你想做一番事业，我知道，你要建立功业，我也知道，但是你给我记住，那个叫格拉特丽尔的家伙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唉，我的老弟，我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太纵容你了，否则，你也没有必要涉足这一场阴谋，这一场没有前途，没有希望的阴谋！”
“我……”
“我早已经料到了，‘磐石’瓮城这个地方会变成一个漩涡，我也早已经猜到了，哼，亚瑟·席尔维斯特那个老东西算计了一辈子，他心中的主意虽然我不尽知，但是也总能猜到几分，涅磐重生，嘿，无非就是一个涅盘重生而已！
阿尔斯，我一心一意只想把你丢出这个阴谋去，远远的丢出这个会吞噬掉无数人的漩涡，哼，那个叫格拉特丽尔的家伙很可怕，只有远远的避开她，才是最安全的去处，可惜，你不懂，你不懂我的谋划，你只以为，凭借着热血和鲁莽！
就叫做勇气了？
愚蠢，自以为是的愚蠢！”
说到这里，詹姆斯仿佛有些疲倦了，他抬了抬手，想去抓那一个放在案子上的茶杯，但是她却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那茶杯早在之前就已经被自己在震怒之下砸成了碎片……
于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才重新看着面前的胞弟，阿尔斯。
……
但是阿尔斯的眼睛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避让……
似乎，他仍然还不能理解自己的这一位兄长……
……
“你怪我把你关在门外，怪我不肯见你，好啊，现在家仇未报，你这个小家伙便非要血战到底，你想对家族尽孝，你想去当一个真正的勇者，你要亲手执剑，守护这个已经经剩下两个人的家族，你怪我，你恨我，恨我把你关在门外，怪我老兄长不许你报仇，恨我老兄长将你束缚起来，恨我老兄长羁绊住了你报仇的步伐！
于是，你今天偷偷的想跑进来，你也终于穿上了这一件藏在床底下的铠甲，你也终于抬起了父亲当年送给你的宝剑，你还带了你手下的一百多个亲卫，好啊，好的很啊！”
终于，
詹姆斯怒不可遏的颤抖起来，甚至，他那健壮的身躯都在此刻流露出了一丝摇摇欲坠的样子……
而他的嘴角居然也溢出了一丝殷红……
“你一上战场，待宝剑见血，以你的武技，也能砍杀几个当年的仇人，到时候别人看了你，都会高喊一声，伟大的小多罗穆家族传人威武，不愧为多罗穆家族之人，哼，你就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瞬间，阿尔斯呆了呆，他张了张嘴，看着自己的兄长，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兄长所说的每一句话，的确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本来这些话是自己理直气壮的说出来的才对，但是兄长却偏偏代自己说了出来，而且是用那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
甚至……
甚至他的语气中还有一丝不屑的口吻……
……
于是……
该死的，那一字一句，却怎么就变得那么不是滋味，怎么就仿佛带了一丝不合适的味道？
……
“好了，阿尔斯，你年轻，你一腔子热血，我这个当兄长的自然不怪你，甚至反而有些高兴。
”
詹姆斯缓缓的摇了摇了摇头，随后他仿佛笑了一下……
“只可惜，你只能为将！”
“我……”
……
“好了，阿尔斯，我问你最后一句，你认为程一时之勇，搭上我们两人的生命就可以为多罗穆家族报仇了，对吗？”
“不是，我……”
“阿尔斯，难道多罗穆家族宁肯全族覆灭也必须复仇吗？”
“我……”
“好了，阿尔斯，你想明白这两个问题再来说服我吧！”
“是！”
面对詹姆斯的问题，阿尔斯也终于陷入了沉默……
从本质上说，他不是白痴，所以，他也理解詹姆斯的苦衷，但是……
“好了，我亲爱的弟弟，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下去休息一下了，对了，今天的谈话可以忘记一部分，但是最后的两个问题你必须给我铭记在心中，直到你可以解开它了，懂吗？”
“是！”
终于，阿尔斯退下了，但是詹姆斯的面色却丝毫没有轻松一分……
“弟弟，我马上就要陷入那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中，甚至，我已经准备好死亡的来临，可是，你何时才能让我省心一次呢，我不需要太过安慰，我只希望，你可以为我去找一个姑娘，诞下一子，至少让我知道，我们多罗穆家族还有后人，哎，达尔乌山脉的那个秘密已经让我们家破人亡过一次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