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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罪该万死(1 / 1)

蓝田从秦献公六年开始置县,距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这里尤为盛产一种名为蓝田玉的宝贝。

唐代玉雕工艺已有很大进步,当时的蓝田玉雕已有圭、璧、璜、琮、瑁、睿、玑、琥、散、敦、珩、戚、玦、璋、蹬、环、镯、律、管、玉带、磬、钗等各种礼乐、祀葬、饰品、器具等。

其中最注目的是玉带和玉步摇:《新唐书·卷二十四·志第十四·车服》中记载了玉被大量使用制作玉带,而且在使用中显示出严格的等级尊严和权威威仪。明确规定官吏佩带物的等级中,玉带位列金银之上;玉步摇则为金银嵌玉而成,极为贵重,可见眼下大唐贵族们对蓝田玉的崇拜程度。

刘平安一行人快马奔驰,进入蓝田县地界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凋敝二字。

这里太破旧了,破旧的都有些不像著名的产玉之乡了。

韩东瞧瞧看了一眼倾国倾城的月心,又看了眼眉头皱着玉树临风的蓝田县男,心中感概一句果然是公子佳人竟般配如斯,而后笑道:“县男怕是第一次来蓝田县吧?别看这里产玉,可生意都在亲王和世家手里把持着呢,平民自然没多少家财。”

刘平安沉默片刻,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韩东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蓦然地想起了自己少年时候求学读书挨饿忍冻的那段时光了,感慨道:“县男果然好诗才,只是这些话对某言便可,在长安可是不能说,你懂得。”

“我懂的。”刘平安点头示意自己有数,一行人旋即前往了蓝田县衙。

县令爷听说是京城来人,连忙出来接待,听明来意后,他谄媚笑道:“上官要为县男授田?王家庄如何,就在东南方向五里外,依山傍水,绝对是好地方。”

刘平安不在乎永业田的好坏,事实上他也不愿意抢占老百姓的耕田,他笑道:“明府这里可有地图?如果明府不嫌麻烦,亲自为某划出永业田如何,某不在乎田的好坏。”

此言一出,户部主事韩东和身旁两个小吏面面相觑,以往为他人授田,从来都是要求最肥沃的田地,眼下居然能碰到不在乎田地优劣之人,着实稀奇。

县令爷也是微微错愕,不过到底是主政一方之人,三教九流见识多了,也不含糊,当即就拿出一块地图为刘平安划出了大概五百亩田地样子,双手捧着交给了刘平安。

“县男这般丰神俊朗,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照拂一下某啊。”

刘平安笑着答应,一行人于是又骑马赶往了王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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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马上,韩东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心中困惑,疑惑问道:“某自能为县男选取良田,为何县男不在乎优劣之分?”

刘平安笑道:“县里凋敝,就不强取百姓的良田了,某自有家财,自然不在乎永业田好坏。”

韩东沉默了。

五百亩永业田对权贵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可对农民来说就是赖以生存的根本,一家老小都靠田地养活,不夺人度日良田,这是君子之风啊。

“这银子,某还给郎君吧。”韩东叹息道。

刘平安诧异道:“主事这是为何?”

“郎君有良心,某自然也有良心,只是这世道不允许太多人有良心,某出身贫苦,侥幸得蒙上官器重,这才一路走到了今天,长安城内百物皆贵,某一大家子只靠某一人仕宦的微薄收入实在负担不起生计,这才有了爱吃人回扣的毛病。”

“尚书侍郎的确看不上这些微薄收入,可下面的吏员兄弟也总得养家糊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户部就形成了这种索贿风气,呵呵...我等为朝廷做事本该抚育万民,却开始索贿无度,甚至常常助着权贵欺压百姓夺其良田,实在是有辱孔圣人门风,罪该万死啊。”

韩东一双绿豆眼此刻竟有说不出的豁达之意,喃喃重复道:“侵占百姓良田,罪该万死啊。”

刘平安道:“拿着吧,请户部的弟兄们吃顿酒,大家都不容易,这些事以后少做就是了。”

沉默当中,一行人来到了王家庄,的确如同先前县令所说,这里依山傍水,风景十分秀丽。

韩东身穿官袍,刘平安也是俊朗出尘不似凡人,几人刚一进入王家庄便吸引了不少视线,很快便有几名村里主事的老叟前来。

听闻是户部要为新晋县男授田了,几位老叟面面相觑,都有些不自在,但是继续听闻刘平安不求良田后,他们的面色就缓和了许多。

刘平安来的时候带了不少散碎铜钱,此时月心正微笑着将铜钱分发给村里穷苦稚童,稚童们呆愣着围在外围,竟是无一人敢上前拿钱,直到有一名挂着鼻涕泡的小男娃娃从月心手里拿到铜钱后,他们才明白,原来这个看似仙女一样的姐姐真的是仙女,纷纷叫嚷着小跑着过来拿钱,铜钱到手后露出了质朴笑容,在父母的督促声中连忙向刘平安和月心感激行礼,其中几个娃娃膝盖一弯就跪在了地上不停磕头,刘平安赶紧将他们挨个扶起,连道不用如此不用如此。

这时候,附近破旧屋里忽然就传来了吵架声音。

紧接着便是碗碟掉在地上碎落的声音。

而后又传来了女子尖叫声音。

刘平安和韩东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问向四邻:“怎么回事?”

围在他们身边的十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质朴汉子迟疑片刻,闷着声道:“上官可能有所不知,我们村里有个女郎生的水灵,双亲早亡,这些年靠自己作农活度日,前年庄里有个叫王皮的无赖,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入了长安城一个亲王府当家奴,发达了,偶然回到庄里,一直想把那女郎....”

“想把她给玷污了?”刘平安眉头一皱。

汉子苦笑道:“这倒不是,若他真有这胆子,俺们定将其活活打死,他想把女郎献给权贵充当玩物。”

“唉...俺们都知道到王府里肯定比在这穷乡僻壤舒服多了,那女郎双亲早亡后自己耕田,吃不饱穿不暖的,着实可怜,如果能到王府讨生活,也未必不是一条出路,所以实在不好阻拦。”

韩东看着他,问道:“你和那女郎是什么关系?”

“俺住她的隔壁,俺姓王,俺俩之间没什关系,就是乡里乡亲的。”

刘平安道:“韩兄走吧,一起去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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