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工业革命中,山海经为人类最强单兵武器所量身打造的人机接入神经――GodVoice(GV)神鸣
一夫敌万军,四骸皆神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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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林释玄已经快要忘了陆元修的世界长什么模样了,他的前半生很不幸,但也很幸运。
“他有父母,他的父亲没有放弃他。”林释玄还记得院长爷爷无助地在一群军人面前辩解,可院长爷爷却被活生生打得得重度伤残,他也陪着院长爷爷遍体鳞伤。
院长爷爷被调职了,可他还是想不起来他的父母,或许早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长春孤儿院里他有最最亲爱的妹妹和哥哥,可最后他们都被领养走了。
人做了一件错事,哪怕自己无法决定它的后果,你就再也无法享用这些善良,陆元修失手杀过人。
他被查验出有精神病,几个蒙着口罩的坏人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他们好像是死者的家属,他们想憋死他。
记得那个逃出孤儿院的夜晚,有一场席卷整座城市的狂风暴雨,强光手电筒的眼睛一次次和他的脊椎擦身而过,他的手上全是陌生人的血,他已经怕得不行。
无助最是折磨神经,他无头无绪的逃跑,不知道该去哪,不知道该找谁,更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
一轮又一轮的巡逻里,只有垃圾桶依偎在身旁,还有宽厚的墙壁愿意陪你说话,它就像是父亲。
来到新世界的最后一幕是呼啸而来的天雷,第一幕是驼着他的爷爷,也许是在时空交错的神奇时刻,陆元修成了林释玄的记忆。
这一世,他有家人,但记忆真的和他开了个大玩笑,林释玄貌似也有精神病。
把脏脏的衣角向上卷起,补丁上的小破口和线头被一个个地躲开,总算是有个可以装米的小兜。
林释玄紧紧拽着这小兜,迈开腿便俯身慢跑,湿濡濡的腐叶满路都是,里面藏着尖锐的地藤,虽然有着一双小草沓垫着,但仍然要分外小心。
趁那群品德败坏的东西还没赶来,要抓紧时间!
躲着头顶上漫布的藤条沿着崎岖不平的湿泥路前进。小小的破衣兜里收获越来越多,林释玄的嘴角越来越灿烂。
扶着小小的衣兜,踮着脚尖,迈过巨大的一排卡车轮胎印,大榕树的树根阻拦在路边。
哈,林释玄又发现一小搓白白的米粒。大米撒落在卡车的轮胎印旁边,在黑扎扎的湿泞雨林泥地上很是扎眼。
他用手指头将一粒粒大米仔细地拨回小兜里,再伸了个大懒腰。
抬头瞥了瞥渐渐热闹起来的雨林,阳光依旧不解风情,枝桠间窸窸窣窣。
这帮胆小鬼,他们的主人已经走远了,还惊惊颤颤躲在窝里。
雨林密密麻麻的巨木下,一排排烂土窝里的人稀稀拉拉地拨着藤条赶出来,有些人脚上还裹着腐叶和粪便。
“哟哟哟,大家来看看这个小畜牲,老畜牲死了吗?嗯?小东西。”
泥路旁的藤条里窜出来浑身恶臭的瘦小黑人,说出的话也酸溜溜的:“哎呀~,饿得受不了了吧?”
他死盯着林释玄衣兜里的米,眼睛里像有一把毒辣的钩子,狠狠的吊着映在眼中的那个小兜。
没有吱声,更没有愤怒,林释玄觉得为这种真正丧失人性的畜牲扰动自己的情绪没有意义,这是爷爷说的。
人越来越多,到处溢满屎尿的味道与雨林特有的尸体腐臭味。蚊虫也变多了,窄小的泥巴路上渐渐掺了一坨坨浑浊的人影。
雨林也总是翻脸不认人,像白纸上泼的湿墨,天穹几下便昏暗得模糊不清,看起来又要下雨了。
大榕树树根上溜出一个邋遢的男孩,他混在卡车泥轨旁稀松的人群里,蹑手蹑脚地贴近那弓腰拾米的少年。
他觉得机会来了,撅起脚背一记狠踢。
林释玄的耳尖忽然之间竖起,
瞳孔紧缩,起灵撕扯他的神经反射弧。
柔术――膝车
本能逼着他反制,林释玄勾起脚尖锐利地绞住袭来的腿弓,转身卸力,再一阵横溜腿背。
“扑腾!”
袭击者被摔在洼地里被糊了一身泥,男孩捂着脖子凄厉哀嚎。
“你为什么打我?!”林释玄冲上去逼问。
他突然觉得右脚像是绊到了石板,身后的人们莫名其妙地开始喝彩,可林释玄已经来不及去注意他们了。
他视如珍宝的米和他一起被撒了一地。
手掌与水面兵刃相见,瞬间激起一串浑浊的水花,它们顺利地降落在林释玄的脸上,一层敦厚的泥巴壳分崩离析。
那是泥土严藏不住的美,被揭开的眼睛炫耀着它翩若惊鸿的美。
黝黑的眼瞳,很双漂亮的东亚人眼眸,灵动的光泽像是活着,他有着不一样的生命,黑宝石雕塑的眼瞳深处映着皎洁的涟漪。
左眼眼白有着狰狞的黑色纹路,唯有它在玷污这宝石的干净。眼底的血丝和它粘合共生,怪诞而狰狞。
这是奴隶才会有的纹身,得有多么残忍的主人,会那么钟情于这玩弄眼球的趣味。
可怕的奴隶们就像饿狼扑羊一般冲向一地的米粒。反应慢半拍的人一个也没有。
他们几乎全部聚集在林释玄倒下的三足之地,没有人打算沿着路自己寻找。还真是一群懒惰的畜牲,原来这就会是人类沦为畜牲的样子。
林释玄意识嗔迷,他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扒在地上,慌张得语无伦次。
忽然一辆吉普车停在眼前,飞溅的湿泥洒了一身。
“哇,什么东西这么好玩。”有人在副驾上探出头。
“你们俩离远点,他们可是很臭的。”一飕凉风吹拂起林释玄杂乱的鬓角,壮硕的司机两脚迈出车门。
“蔡吉,这次到我先挑!”
“不行!老规矩,石头砸到哪个就是哪个,不能反悔。”
哄乱的人群逃命似的散去,因为上次被带走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他们跑了,怎么办哪?”
“咦,这不是还有一个嘛?”
穿短裤的男孩儿三两下跳出车,俯身抓起一块泥巴往林释玄脸上丢。
“我丢到了!他是我的。”
“耍赖!”
“哇,他眼睛好可怕……”短裤男孩儿被林释玄呆滞的眼神唬住了,“我要给我的新战士取名叫‘邪眼魔神’!”
“不行,我要这个邪眼魔神!”
“我先的!”
“你不给我我就把他杀掉!”另一个男孩儿发疯似的尖叫,他刁蛮地跺着脚。
“你们两个不要打架!”司机终于开口说话,他摸了摸袖章,“叔叔有个百试百灵的方法,你们给地上撒米,它们马上就都出来了。”
“叔叔,我就要他的邪眼魔神!”
“不要吵,我去车上翻一翻。”
他拎了半袋米出来,惊醒了梦游的林释玄,“把米还给我!”
“嘿嘿,你不要急,大家都有。”司机一脸和气,像是对护食的狗说话。
“呜妞妞妞妞~~”他捧出一手米,妖娆的他像是天女在散花。
壮观的一幕出现了,简直像是蚁穴里的蚂蚁集群出动,藏在灌木里的人群纷纷涌出来争夺。
像极了猪圈里的场景,主人们自以为是地吆喝着似乎猪能听得懂的滑稽叫声,底下的猪头们也得跟听得懂似的,撞着踩着同伴们的躯体冲上去舔舐那恶心的猪草,已经忘了祖先也曾是山林里狡猾蛮横、无肉不欢的猎食者。
只是这次的主角不同了,这次表演者是活生生的人,看起来更是滑稽可笑!
“叔叔给我!我也要玩!”
“我!给我玩!”
林释玄被疯狂的人群挤来撞去,像发条跑尽的玩偶。他来不及愤怒,更没有反击,就这么怔住在原地,活像是短路的机器人。
“玄,你快给我起来啊!”
身后一支手臂慌乱地出现,披着强大的力气一把提起了林释玄,“不要再发呆了!”
林释玄昏暗的脑海开始云开雾散,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轮廓渐渐清晰了。
“三……三岁?”
“走,你得给我回去和爷爷解释清楚!”
“爷爷醒了?!”
“对,他要见你!”
“对了,我又挣回一把米了,要回去给爷爷!我又挣回一把米了……”似乎是想起了多么多么重要的东西,林释玄意识刚清醒便总是重复着这句话。
他低头却发现身下空空如也,视野里只有一支健硕的手臂仍还拎着破旧的衣领。迷茫着望向周围嘈杂的人群,眼白血丝暴涨。
“靠!”纯三岁意识到了什么,举起手臂毫不犹豫的扇了林释玄一个大嘴巴子。
不敢再久留,他将林释玄的身躯扶到臂膀上,一步踏出深深的轮胎坑。在黏糊糊的泥路上,照着林释玄刚刚跑出来的路小奔着回去。
暴雨快要下了,雨林里微风骤急,翻飞的藤条抽打着纯三岁英俊的线条。
“你为什么打我,我要和爷爷告状!”林释玄在他背上拼命挣脱。
“傻?”
“你!”
“叫我哥哥。”
“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