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凡间的美味佳肴很快就征服了月老的嘴和胃,想着难得下凡一次,月老毅然决定要在凡间好好逛一逛。
咳咳,逛街什么的当然仅仅是借口而已,最关键的是,一定要吃遍天下美食!
吃遍天下美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尤其是瑶琼有一件非常不错的法宝——黄金貔貅。虽说那小妖精没啥大的能耐,唯一的作用就是点石成金。这要是搁在一般凡人身上,绝对是一件无上至宝,可惜小妖精很不幸的落在了瑶琼的手里,果断的沦落为了可怜的混吃骗喝工具。
“小妖精,变块金子出来,结账。”
“小妖精,弄个大一些的金子来,我要把整个儿酒楼吃光光。”
“小妖精,你干脆把这间屋子变成金子好不好?那一定能换很多的好吃的。”
……
在经受了百般折磨之后,小妖精终于罢工了。不带这么欺负妖精的,就算妖精是三界中最卑微的存在,可卑微者也是有人权的!整天整夜的逼迫它点石成金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摆出这么一副嫌弃的模样来,小妖精被瑶琼刺激的内伤不已,干脆躲进了黄金貔貅里,打死都不出来了。
“没事儿,不就是些金子银子么?瑶琼,看爹的,爹来赚钱养活你。”
瑶琼漠视生命的态度来自于孟婆,鄙视妖精的性子来自于月老,因而月老本人比瑶琼更加高傲,更为看不起小妖精。
只不过,赚钱真的有那么容易?
月老的战斗能力基本上可以用一个“渣”字来形容,而其他的本事还有待考证,反正不会太强就对了。不过,到底是活了千万年岁月的,不管怎么样,月老多少能跟博学扯上关系。只是。这些玩意儿似乎卖不了什么钱。
最终,月老将目光放在了凡间一种特别伟大的职业上来,那就是——媒婆!
媒婆是什么?三界之内最伟岸的职业!
“瑶琼,爹已经找到了赚钱的法子。爹去给人说媒拉纤,这个一定很赚钱!”
没错!
对于媒婆这个行当,瑶琼很有发言权,虽说她从未自己说成功过一门亲事,不过当初在凤临城时,她可是一直跟着月娘到处晃悠着说媒。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想着当亲事说成的时候,那些人家都会给月娘丰厚的报酬。
所以说,媒婆这个行当,确实很赚钱。
只是,媒婆有男的吗?
“爹啊。我看到的媒婆都是女的,哪怕我师傅想要给人说媒,也要换上女装。爹,你要换上女装吗?”
摸着良心说,月娘的长相还是比较俊秀的。就算换上了女装,也不会显得特别突兀。尤其是月娘本身是南方人,而北方人身量比较高,因而月娘换上女装后,只要扑上厚厚的胭脂水粉,一般人是不太可能揭穿他的性别的。
咳咳,这个只是代表月娘。而月老……
让一个外表七老八十,跟寿星公有的一拼的月老扮成女装……这个难度可真不小。
“瑶琼你个傻孩子,你爹我是啥?我是神仙,而且还是大仙!区区一个障眼法还能难倒我?看爹的!”月老的仙术跟瑶琼那就不是一个层次的,眨眼功夫,月老就从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变成了三十来岁的妇人,只是这装束很有问题。
瑶琼左看看右瞧瞧,打量了半天之后,还是摇了摇头:“爹你倒是的确办成了女人,可这个样子哪里像媒婆呢?倒像是夜市那馄饨摊上老板娘。”
“咳咳咳咳……”月老一时没忍住。尴尬的咳嗽了起来。
可不是像夜市里馄饨摊上的老板娘吗?因为这就是根据她的样子变出来的,这月老的法术虽然不错,可惜想象能力太差,让他施展障眼法是没问题,前提是有个样子给他依样画葫芦。若没有这个模板,那成果……
等瑶琼弄明白了之后,她毫不犹豫的嘲讽了月老。
切,这就是所谓的大仙?忒么跟大嘴巴青鸾一样不着调。不过,也得亏月老记得昨个儿夜市里的情形,要不然若是变成王母娘娘的样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瑶琼你别这样,这……爹不是对凡间不太了解吗?这大仙不比你们这些小仙、半仙的。想要下凡一次那当真是不容易啊!尤其是像爹这种仙界不可或缺的大仙,这次能下凡还是你爹我纪灵才溜出来的。算起来,我都已经有好几千年没有下凡了。”
月老很是诚恳的解释着,可惜瑶琼完全不鸟他。
都有这功夫解释那些有的没的,怎的不立刻改成合适的装束?瑶琼打断了月老的话,将月娘当初的媒婆形象,一五一十的描述给了月老听。
这月老并不傻,他只是缺乏想象能力。瑶琼说的格外绘声绘色,在瑶琼的帮助和纠正下,月老很快就弄好了媒婆装。
身着大红丝绸衣裳,脸上抹的跟个猴屁股似的,头上插着大红花,还有两根老粗的金钗子,外加手里拿捏着一个帕子,再往身上弄些香喷喷的气味……
成了!
瑶琼得意洋洋的带着自家老爹在月娘的面前晃了晃,还显摆道:“师傅,你看你都不教我做媒,我自个儿找了人来教我。对了,这位也是月媒婆,跟你以前用的名儿一样!”
在月娘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瑶琼就拉着自家老爹一溜烟儿的跑了。等月娘好不容易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时,他俩早就已经跑的没影儿了。不一会儿,黑衣人也一脸受惊的表情快步走了进来。
“睿公子,您这是要把瑶琼给卖了呢?这卖也不能卖到那种地方去呢!”
月娘:“……”忒么不止我一人觉得那货像老鸨多过于像媒婆啊!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卖了她算了!”恨恨的开口,月娘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唤了个手下去追那俩人,至少也要知道瑶琼到底去哪儿了。
那位奉命去追瑶琼的倒霉孩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带瑶琼去酒馆吃饭的少年。因为睿公子的命令无法违抗,那少年咬咬牙追了上去。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瑶琼父女俩的速度并不算快。而且没多会儿,他俩就停了下来。
你问停下来干嘛?当然是做媒喽!
……
“这位公子,我观你面上的红鸾星动,最近你必然有喜事!”
瑶琼满脸崇拜的看着自家老爹。这大仙就是大仙。随随便便在街上一逛,就逮到了一门好生意。眼前这位公子,虽说长得贼眉鼠眼,一副猥琐的模样,不过架不住人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一看就知道是只大肥羊。
“噢?那你说说,哪家的姑娘才能配的上我?”猥琐公子扇子一开,故作潇洒的扬了扬头,目光倒没有落在瑶琼身上,而是越过瑶琼看向后面的华美轿子。
在京城里。若是普通百姓上街那肯定是不用忌讳的,顶多就是未婚少女戴个围帽。而那些官宦人家的女眷出门,却必须是坐在轿子里,且还要带上丫鬟嬷嬷之类的。
瑶琼顺着猥琐公子的眼神看去,那轿子不同于一般的轿行对外出租的普通轿子。
这一般的轿子多数是青布小轿。且是两人抬的,轻便不过轿子内很窄。像眼前这顶却是六人的宽敞轿子,轿子周围并非棉麻布,而是绸缎。尤其是轿子两旁的小窗户,竟然是纯白色的流苏菱纱。
“公子真真是好眼光,我也觉得只有那轿中的绝色大小姐才能配得上公子您。”月老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若说猥琐公子只能透过流苏菱纱依稀看出轿子中坐的是个女人。那么月老却是能一眼望穿轿子内的情形。
女人的确是女人,却并非绝色。
不过,这有什么要紧的,关键是两厢情愿。
在瑶琼近乎痴迷的眼神中,月老动作极为迅速的将猥琐公子的红线和轿子内的女人的红线绑在了一起。这可不是瑶琼那种没啥大作用的绑法,月老的牵红线能力绝对是超一流的。哪怕他经常乱牵红线……咳咳。这个一点儿也不重要。
红线绑定,剩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猥琐公子本来是对华美轿子中的女人有那么一丝好奇,被月老插了这一手后,好奇瞬间升华为了真爱。不是单相思,而是两厢情愿。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猥琐公子一步一摇的缓缓走到了华美轿子跟前,用抑扬顿挫的咏叹调吟起了诗:
“那年那日遇见你,
朝朝暮暮空手回。
今时今日再遇见,
但愿月圆人长久。”
猥琐公子念着诗,华美轿子周围的丫鬟婆子却上前拦住了他。而就在这时,轿子里传来一声故作婉转的笑声:“别拦着他。”
主子都发话了,下人自然只有听的份儿。不过,仔细看去,那些丫鬟婆子的脸上却有着一丝抽搐。不拦就不拦呗,反正到时候吃亏的也不可能是他家小姐。
猥琐公子终于走到了华美轿子跟前,伸出手慢慢的掀开了轿子的门帘,除了他之外,还有好些路人都驻足观看,其中也包括奉了月娘的命令来追瑶琼的倒霉催少年。
那少年也是真惨,他简直就是那命运多舛之人的典型代表。
【073】
“我、我要回家,我要去种地,我再也不要跟着那个小丫鬟了!大哥,您跟公子爷说说好话,求求公子爷大发慈悲就放我走吧!”
黑衣人一头黑线的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各种惨烈的倒霉催少年。
严格来说,这倒霉催少年算起来是月娘的手下,不过事实上平日里真正管着着他们的却是黑衣人。
而黑衣人最近几天的日子也不好过。前几天,意外的发现杜丞相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黑衣人已经觉得人生观被残忍的打碎。之后,黑衣人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稳定。不过,他到底也算是经历了很多是是非非的人,到了今日,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便开始着手处理这些日子堆积的事情。
倒霉催少年去追瑶琼,是月娘当着黑衣人的面下的命令。黑衣人自然知情。
只不过……
“瑶琼人呢?不是让你去追她了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人都是感性的,哪怕黑衣人外表很是冷酷,平日里欧对瑶琼也没啥好感,却也不会真正的厌恶她。尤其是。最近几次瑶琼是真的帮了他们不少忙。而对黑衣人来说,最重要的是,瑶琼冒着生命危险,潜入皇宫英勇的救出了杜丞相。
虽说黑衣人并不打算开口承认杜丞相这个爹,然而有些事情却是无法更改的。
身为人子,黑衣人不得不感激瑶琼救了他的亲生父亲,当然,这也是出自于真心的。
“不、不知道,我是自个儿跑回来的。”倒霉催少年哭得一脸血,“大哥。那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吓死我了。”
黑衣人皱了皱眉头,面色沉了沉,难不成瑶琼真的遇到了危险?也不对啊。瑶琼别的本事不行,逃跑的能力却是绝对没问题的。她要是真的撒丫子狂奔,别说一般人了,就算是练家子也跑不过她。
“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整日里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你告诉我,出门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如今瑶琼在哪里?你又是看到了什么才被吓到的。先静一下。然后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经过给我完整的说一遍。”
倒霉催少年是头一回见到黑衣人沉着脸的模样,一时间有些被吓到了。等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了,却又再次哭开了。
“大哥啊,那是真的惨啊!我以为坐在那种轿子里的,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就算不好看也不会长得那般渗人。可她真的是太可怕了,简直就是那地狱里的恶鬼!嘴巴老大老大的。嘴唇上涂着不知道什么色儿的东西,血红血红的。还有啊,脸上涂的都是白色的石灰,一张嘴,那石灰粉就刷刷的往下掉。还有那个、那个……”
“你到底在说什么?”黑衣人的火气有点儿上来了。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现在,闭嘴!把事情想明白了再告诉我!”
怒吼一声,黑衣人先将倒霉催少年晾在了一旁,转身去了后院找月娘。
事关瑶琼还是要告诉月娘一声的,黑衣人在心里安慰自己,瑶琼是月娘的徒弟,师傅关心徒弟那是很正常的事儿。
等黑衣人带着月娘再度回来时,那少年已经狠狠的灌了一大壶的凉茶,这会儿情绪也平静的差不多了。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恶心感,那少年将自己从出门一直到回来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于是,受惊吓的人从倒霉催少年变成了黑衣人,咳咳,当然也包括月娘。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中间的过程也不算很复杂,无非就是瑶琼父女俩祸害凡间的一片缩影罢了。当然,无论是倒霉催少年还是黑衣人亦或是月娘本人,都不知道那个像老鸨多过于像媒婆的人就是瑶琼的老爹。
咳咳,障眼法太牛逼是一回事,关键是谁也没有想到月老会那么没节操。
男扮女装已经很挑战人的底线了,月老那简直就是往死里丑化自己。
……
“爹,你真是太厉害了,以前我师傅要促成一门亲事,先要大街小巷的乱跑,搜集什么资料后,再让对方挑。挑完了还不够,还要交换那啥庚帖,再弄什么生辰八字,还有什么文定啊,下聘礼啊,选日子啊,铺房啊……”瑶琼掰着手指头开始算,算到后来她也忘了前头说了什么,干脆就冲着月老竖起了手指头:“反正,爹你是最棒的!”
月老被瑶琼的话给美的啥都不知道了,一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上了。
哼,他是谁?仙界的月老大仙,当然是三界之内最厉害的媒婆了!
拿着到手的媒婆礼金,月老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将障眼法收起,随后就带着瑶琼大摇大摆的去酒楼享受美味佳肴了。得亏在这个时候,那倒霉催少年已经被吓回去了,要不然若是被他看到原本站在瑶琼身边的老女人变成了老头儿,还不真把他给吓死呢?
唉,人活着本就不容易,结果还要被鬼和神仙吓唬。
凡人苦啊!
即便如此,倒霉催少年也没有好过。先是被瑶琼的大食量吓懵。然后是被华美轿子中的丑陋女人吓尿,接着是被猥琐公子和丑陋女人那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给吓疯,最后……
黑衣人倒是只会瞪人,可月娘却是会将人喷个狗血淋头的。
不管嘴上说着有多不在乎瑶琼。事实上月娘心里还是很在意瑶琼的。他并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反正只要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瑶琼,他心里就空落落的。若是得知瑶琼如今的处境有危险时,他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各种坐立不安。
也许月娘本身还不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愫,黑衣人却已经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徒弟什么的,果然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国栋,你留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她。若是瑶琼回来了,记得让她老实待着。不准再出门了。”没等黑衣人阻止,月娘就已经冲了出去,留下目光深沉叹息不已的黑衣人,已经完全被骂傻了的倒霉催少年。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他一定要回乡下种田去!
(╯‵□′)╯︵┻━┻
倒霉催少年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本来就不是京城人士,不过算起来他在京城里也待了十来年了。原本从未想过要离开繁华的京城回到乡下老家,可如今他却是后悔万分。
嘤嘤嘤,没有什么能比命更重要的了。这要是命没了,就算有再多的荣华富贵那也不是享受不了吗?况且,他在京城也不过是给人当手下,算不得荣华富贵。
“大哥啊!你就当是积德行善,求求你放我走吧。我要回乡下种田去!”
黑衣人被倒霉催少年哭得头痛欲裂,他承认瑶琼大部分时候都是很不着调的,不过也不至于把人吓成这样吧?关于今个儿的事情,黑衣人完全是听倒霉催少年口述的,因而他永远也无法体会到那种视觉上的冲击感。
那啥,原本以为能看到美女冒头。还在暗暗庆幸自己有眼福。
不曾想,想象中的绝世美女却一下子变成了丑八怪。这也罢了,还……
假如说,俊男美女卿卿我我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么猥琐男和丑陋女——这简直就是逼路人们自戳双目啊!
话说就在黑衣人忙着安抚受惊过度的倒霉催少年。月娘一马当先冲出去找瑶琼之际,瑶琼父女俩却是真的在酒楼里遇到了麻烦。
而且还是大麻烦!
按理说,以瑶琼那时不时抽风坑人的惯性,以及月老还算过得去的仙术法力,他们父女俩在凡间是不太可能遇到敌手的。不过,这凡事都有例外。而如今,他俩就是遇到了意外中的意外。
“人生何处不相逢,瑶琼妹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瑶琼眨巴眨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后又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可眼前的景象依然存在。最终她果断的选择转身离去,并喃喃自语道:“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还没有睡醒,我一定是喝醉了……”
“瑶琼妹妹!你就真的这么不待见我?”
月老比瑶琼还要茫然,定睛看了看眼前打扮比自家二徒弟还要骚包的年轻人,确定他不是仙界中的任何一人,可他身上却的确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仙气。
难道是某个神仙的私生子?嗯,有可能。
“宝贝女儿,这是谁呢?”
不懂就问,这没啥好丢人的。月老很清楚,瑶琼认识的“人”绝对比他多。别的就不说了,阴司的流动性那绝对是仙界的千万倍。当然,关于仙界的仙人们,肯定是月老更为清楚的。
瑶琼嘴角狠狠的抽搐着,她能说什么?说这货是孟婆的老仇人?不对,严格来说,他也不算是孟婆的仇人,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