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长辈此时都睁大眼睛打量着她,盼笙表面镇定,其实心里又忍不住打鼓,好在从小就自强自立,她也早就学会把不合宜的情绪收录起来,露出能“武装”自己的一面,所以眉眼间淡淡的光泽微笑拿捏到位--片刻的沉默之后,刘母先开口说话了:“你好,自从沛东跟我们提起你,大家可都是惦记着,今儿总算是盼来了。”
刘家这样的身份,可是刘母却说出这番话来,仿佛她是什么很不了不起的人物一般,又把盼笙吓了一跳:“伯母,我……”
刘母笑笑,过来拉着顾盼笙在沙发坐下,不去听她的解释,只是问:“身体怎么样啊?有没有不舒服什么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长辈关心的是什么,羞赧的脸颊红透,同时内心涌上一股深深的罪恶感--多么好的一家人啊,可是她却在骗他们。
刘父看了未来儿媳妇,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型的,但温婉可人,谦逊有礼,与他们见面时明明心里忐忑紧张,可面上还是维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眼神清澈,举止得体--虽然儿子跟他们说了这姑娘的家世,从心底里来说他们是不大愿意的,可听说这姑娘都有了身孕,而今一见,人也不错,他在心里也同意了这门亲事--总比儿子一直不婚的强多了。
只是,想到某件事,刘父的眼神看向儿子,一下子威严起来,“沛东,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顾盼笙也感觉到“未来公公”的口气不妙,正跟刘母说着话呢,情不自禁的把担心的目光投过去。刘沛东听父亲的口气就知道是为何事了,也知道上楼后会发生什么事,不过看到女人不放心的一瞥,他忽而感谢接下来要挨的一顿揍了。
不着痕迹的给她回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刘沛东步履稳重从容不迫的随父亲上楼--刀山火海他都不怕了,难道会怕父亲的拳脚么?
刘母把小两口眉目传情的一幕看在眼中,心里越发满意--虽然她也有门第观念,可更看重儿子的幸福。这姑娘温婉秀丽,礼貌端庄,倒也不错,何况孙子都有了,还由得她说不?最关键的是--刚才看儿子瞄她的眼神,那叫一个柔情似水哟,这姑娘只是听了丈夫一声略带发紧的呼喊,便担心的连跟她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两情相悦,这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只会酿成当年那样的悲剧。
不知道刘沛东上楼跟刘父说了什么,总之等他下来时,盼笙看着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可细细看去,又发现他还是清贵淡然的模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刘家没有佣人,只有一个早些年收留的乡下单身中年妇人,唤作云姨。云姨这些年留在这里做事情,说的是佣人,其实是没有谁把她当佣人看的,平日里做饭洗衣做家务,很多时候都是刘沛东的母亲跟刘镇东的母亲亲力亲为,刘家的老爷子还在世,而且身体硬朗,老爷子威严颇高,他没有开口,刘家便一直保留着这种封建大家庭式的生活方式,几代同堂,没有人敢提分家。
早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刘母妯娌进了厨房要忙碌,盼笙一个人坐着不好意思,也赶紧跟过去,刘母一见立刻拉住:“去去,客厅坐着去,哪里用得着你来做这些?”
虽然只聊了一会儿,可是顾盼笙对这个“假婆婆”的印象特别好。小时候跟父母分开得早,这么多年,她早就忘记了母爱是什么滋味,可刚才跟刘母坐在一块儿,听她细心和蔼的问了许多问题,关心她的生活工作,又嘱咐她怀孕要注意的事项,短短一会儿,让她感动的几乎落泪。如今想帮着做点什么,绝不是刻意讨好逢迎之意,而是发自内心的女儿想为母亲做些什么的感觉。
“伯母,我没事的,坐着也无聊,我帮您和二婶做饭吧……”说着宛然一笑,“其实我手艺也不好的,正好学一下呢。”
不管她手艺是不是真的不好,能说出这番话来,长辈听着心里不晓得多舒坦了。刘镇东的母亲摇头浅笑,“嫂子,你可好福气,有阿笙这么贴心懂事的儿媳妇!”
刘母笑笑,也不拒绝了,吩咐云姨去忙别的,由着盼笙钻进来打下手,顺便可以再聊一聊。
孕妇受不了油烟,刘母见她择菜洗菜的动作甚为熟练,显然是经常做这些事情的,心里越发满足--相比那些豪门闺秀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宁愿儿子娶一个平凡小家会生活的女孩儿,而且女孩子做老师,教书育人,也是一份再合适不过的工作,将来教育孩子肯定也不用操心了——真是越看越中意,原本还有些嫌弃盼笙家世的,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好了,阿笙,你出去玩吧,这里不用你忙了。”考察的目的既已达到,刘母哪里舍得让怀着孙子的未来儿媳头一回登门就做家务呢,准备炒菜时,她“赶”盼笙出去。
“伯母,不用了,我把这些都做完吧。”
“不了不了……”刘母亲切和蔼的笑着,拉着她出去,“沛东下来了,你们俩去聊聊。”
顾盼笙抬眸,果然看到正踏进客厅的刘沛东,男人的目光也看过来,她便顺势出了厨房,走到男人身边去。
刘沛东见她跟母亲很聊得来的样子,身上那点伤痛一点都察觉不到了,嘴角露出温和的笑,情不自禁的伸手牵住她的小手捏在掌心揉搓。
顾盼笙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的要缩回手,可想到什么又生生压下来,任由他握着,回一个浅笑。
吃饭时,刘家老爷子开口了,吩咐家里赶紧准备,婚礼越快越好。刘沛东见全家上下没有异议了,又默默的看盼笙一眼,后者心领神会,也暗暗的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晚上,刘母是留了两人住下来的,可是刘沛东说这里离上班太远,明早又得早起,盼笙一早也有课,时间太赶,最后还是坚持要回去。刘父是日理万机的人,吃完饭还有公务要处理,也正准备出去,便对妻子道:“让他们回去吧,有空多回来几次就行了。”口气俨然已把盼笙当做自家人。
……
上了车,顾盼笙彻底的呼出一口气,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软了,靠在座椅上有气无力。刘沛东原本准备发动车子的,看到她这幅模样,笑着回头:“怎么了?我家人很可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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