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大雪还在簌簌的下着,夏语汐打发侍女们去睡了,她独自抱着小雪在怀坐在座榻上,小手轻缓的抚摸着小雪如锻光滑的背毛,表情半是忧郁半是悲凉,低声轻语,“小雪!你说皇上今晚会来吗?我们是不是都变了?小雪!如果当初我同意他归隐山林该多好,那现在我们就可以一生只有一人了!”
“呜呜……小雪!现在已经不可能啦,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有些事也会身不由已,甚至是想摆脱都不能,小雪!我的心怎么好疼?”
小雪眨了下蓝幽幽的的眸子,突然仰面向夏语汐呜咽两声,仿似同意,又乖巧的耷拉着圆圆的脑袋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殿门一动,夏语汐心头一喜,赶紧浮上笑脸,笑靥如花,温婉的道:“轩!你回来啦?”
“嗯!怎么还没睡?”东方轩脱下锦锻披风,大手凑到唇边吹了下取暖,大步走到榻前坐下,伸出手臂环搂住她香肩,暧昧的问:“想夫君啦?”
夏语汐小嘴好看的抿着,一双凤眼清波眨动,含情脉脉,却没有回答东方轩的问话,细声说:“轩!汐儿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就直说,还求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了,一定答应你。”
“轩!在太子府时,那逼……我曾把闭月许给了黑虎,你知道,闭月虽是我的下人,却与我亲如姐妹,现在你的江山已定,黑虎也有了官位,我想成全她俩。”
“朕应了,黑虎对朕忠心耿耿,是该有个家了,明日便办了这事。哈哈……”东方轩唇角上扬,美目一直盯着说话的夏语汐,听到是这事,欢笑味更浓了。
“谢皇上!”夏语汐忙穿上鞋子,正规的施礼。
三日后,就是闭月与黑虎成亲的好日子。
夏语汐帮闭月准备了好多的嫁妆,东方轩也安排人在外面给黑虎购卖了宅院,一切办得有礼有节,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
闭月虽舍不得夏语汐,但这个结果也是她与黑虎早就盼望的。临走时,闭月向夏语汐叩了三个响头,泪水早布满了略施粉黛的脸庞,抬头,泪眼婆娑的道:“主子!多谢你成全,你永远都闭月的主子!”
夏语汐扶起闭月,强压住离别的伤感,堆上一个欢喜的笑颜,伸手替闭月轻轻的擦了擦脸庞的泪水,嗔怪的道:“傻姐姐!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是妹妹的心愿,只是你也知道妹妹现在的环境,只能委屈你这样悄悄的出门,妹妹对不起你。”
“何况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曲终时人总散去。”
看着闭月被羞花与沉鱼扶着离开,夏语汐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暗想,现在只有小雪陪着自己啦!
她扭头想找寻小雪的踪影,却发现小雪又跑了出去,赫然一笑,手绢试了试已经泛红的眼眶,自言自语,“这小顽皮,可能是刚才的人多,吓着它啦!”
冬天的早晨总是让人不想起床,更何况已有二个多月身孕的夏语汐,她起来用了点早膳,又慵懒的躺回了床榻上。
小雪也赖在窝里,美美的蜷缩着身子鼾睡。
为了不让小雪受冻,夏语汐用锦被把小雪的窝盖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了一个小小的洞口给它出入。
门一下被推开了,两个坤宁宫的侍女走了进来,向夏语施礼后,说太后要见她。
这个消息惊得夏语汐手慌脚乱的爬了起来,羞花忙给她整理了衣裙,并披上披风,一行人坐着暖轿急慌慌的向坤宁宫而去。
刚一进门,夏语汐便听见秦昭仪断断续续的哭诉声,心中猝然大惊,当下惴惴不安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进得门来,小碎步走到寝宫正中,却不敢抬眸看郑玉蝶,小心翼翼的施礼,“臣妾给母后请安!”
郑玉蝶满是怒火的眸子一扫夏语汐,有些惊愕,随即半晌没说话,任施礼的她维持着原动作,半天才阴测测的道:“哼!你干的好事。”
我怎么啦?我没干什么啊?就是来请安少了些,这不是你自己让我少来的吗?
夏语汐轻轻的抿了下唇角,鼓起勇气,抬起眼睑看向郑玉蝶,却见和蔼慈祥的郑玉蝶满面怒容,那火分明就是为她准备的。
她赶紧跪下,胆怯而又小声的道:“臣妾……臣妾不知……母后……为何事生气?”
“你不知道?哀家问你,哀家喜欢你,才特意赐给你些郁玫瑰的薰衣香,你为何又转送了别人?”郑玉蝶一连串的怒问。
夏语汐心头蓦然明白,她侧首看向啼哭的秦昭仪,暗想,原来是你使坏,你问我讨香,就是为了来告状吗?也不对,像这种两败俱伤的事,秦昭仪应该不会干!
“回母后,臣妾是送了些香给昭仪,可那香不是太后所赐,是臣妾平时用于薰衣之用的玫瑰沉香。”
郑玉蝶阴阳怪气的嗤之以鼻,悠然自得的端着茶水喝了口,眼底分明划过阴意,突然冷声怒吼,“还敢狡辩,你把郁玫瑰香给哀家拿来,哀家就相信你。”
“是,臣妾这就让人取去。”
夏语汐无奈的抿了下唇角,扭头吩咐与自己跪着的羞花去衣箱里把香取来。
看着羞花施礼出去,夏语汐心头有些茫茫然,即使自己送了些香给秦昭仪,也不用闹这么大的动静吧!何况那香是能使人随胎以至于不能怀孕的香,秦昭仪又没怀孕,皇上也不会宠幸于她,看这样子,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太后也不像是为了她出头,否则她也不会跪在地下啼哭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羞花倒是捧着白瓷瓶进来了,却霍地心虚的跪在地下,泪水汪汪的眼睛偷偷瞅了眼夏语汐,欲言又止,而那眼神刹时让夏语汐害怕起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犹如一下子掉进了千年冰窖。
“太……后!奴婢……来的时候……不小心把香撒了,请太后饶命,太后饶命……”羞花小手紧紧的捏着白瓷瓶儿,跪在夏语汐身旁惶恐不安的不停叩着头。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连奴婢也跟着撒谎,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重打五十杖。”郑玉蝶冷哼一声,瞥了眼神色慌乱的夏语汐,那眼神分明是说她撒谎。
怎……怎么回事啊?
夏语汐一头雾水的盯着没有吭声就被拖出去的羞花,再看了看身旁垂头颤抖不已的秦昭仪,尽管泪水已经如断线的珍珠落下,心莫名其妙的害怕,但还是勇敢的抬眸,“母后!请听臣妾说一句……”
“说什么说,还有什么好说的,皇贵妃!郁玫瑰香不是撒了吗?你看这是什么?”
夏语汐还没来得眨眼,只闻一阵香风扑鼻而来,接着就一个白瓷瓶儿向自己身上飞来,她下意识的侧身躲过,一声清脆的巨响击打着她那颗跳至嗓子眼的心。
眼前粉尘四下弥漫,香味浓郁,没错,这香就是自己丢的郁玫瑰香!
“皇贵妃!你送香给别人,哀家不过想出出气罢了,不想你身为众宫之首,不标榜立样,竟敢公然信口雌黄,挑战哀家的权威,今日不责罚你,实难服众。来人,把她也拖出去重打五十。”郑玉蝶圆睁着双眼,话声一句比一句严厉。
“太后……”站在郑玉蝶身后的碧珠双眼含泪,发出一声弱弱的轻呼,却没有被盛怒的郑玉蝶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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