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淑尤赶到风陌都后,没有见任何人直接去了紫羽院。
来到紫羽院外,他看着在空荡荡的院落。想着院落里的人……,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眉间。
些许年前,他因为飞冰娶了自己根本不爱却又视为姐姐般的云霓裳,本以为就算不爱她,只要给她最好的那一切都是可以的,只是他小瞧了女人的嫉妒心。
但是,他始终不后悔娶了她,如果不娶了她,那当年无忧的身体没有飞冰可能会腐化,他又如何再等她醒过来。
可……,却因此毁了云霓裳的一生。
他也自觉对不起她,所以才会在明明知道她对无忧做出那样的事情依旧不去杀她。这是对她的赦免也是对自己内心愧疚的赦免。
推开紫羽院的大门“咯吱……”
他还没有来得及迈开脚步进去,只听见云霓裳用极其开心的声音道“妖王,你来了?真的是你吗?我没有做梦?”
君淑尤抬眼看她,二十多年没有见了,她虽然看起来有些苍白无力,但脸上那漂亮的容颜依旧没有变。甚至是因为看起来有些病态而更加好看!
“你要见我?”君淑尤问,他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尽管路上他已经想好了很多要跟她说的。
云霓裳缓缓道……没有感情却让人觉得深情“对,我要见你,我想见你,二十多年了!我终于又看见了你……”
“霓裳姐姐……”君淑尤喊她。
“妖王?我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云霓裳,我已经嫁与你,虽然你废了我的妖后之名,但是……毕竟你曾经娶了我?为何还要喊我姐姐!”她尽量克制自己的眼泪。
“霓裳姐姐,在我心里你一直是让我想要尊重的姐姐……,娶你……”君淑尤不敢说下去,而且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下去,云霓裳也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她侧着头听,原来这么多年了,他对她还只是“姐姐!”这般的感情,为什么她那样爱他,他对她的感情却只能道一句“姐姐!”
她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无论何时,他的心里都是钟无忧,为什么从来都不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我们进屋说吧!”云霓裳看起来平静极了,她引着君淑尤进屋。
待他们双双坐下,云霓裳轻抚着手里的琴道“妖王,你可还记得曾经你最爱听我弹琴,每次都要我多弹几遍的!”
“是啊!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君淑尤淡淡道,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看你风尘仆仆的一定累了,桌上有我泡的茶,你不妨先喝着,我为你弹奏一曲!”云霓裳说着已经用手轻轻的抚弄琴弦。
一个闲饮茶,一个轻抚琴。
君淑尤与云霓裳的这次重逢,此情此景,站在云霓裳的角度不免让人想起一首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只可惜诗中的女子等的是她爱亦爱她的男人,而云霓裳,只是单相思,所谓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一曲终,云霓裳缓缓站起身来,他淡淡对君淑尤道“妖王,茶可好喝?”嘴角竟然带一丝似苦笑。
君淑尤突感头昏,但是却也回答她的话“甚好,以前也不见得你有这般好的茶艺。”
“是吗?那应该是飞蚁毒的功劳吧!毕竟听说飞蚁毒虽然食无色无味,但是与其他任何东西融合后便极其有味道,是不可多得的调味品。”她说的时候只是淡淡的。
君淑尤吃惊的望着她“你……你下毒?”
“淑尤……,你应该知道飞蚁毒吧!它的解毒方法只有下毒的人才知道。上次钟无忧的毒能解完全是因为有飞冰,但据我所知飞冰已经与炼昀珠融合了,换句话说,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了飞冰……,再换句话说,你的毒只有我能解!”她说完已经不是淡淡的了,而是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她笑什么?当然是无奈!
因为嫉妒她二十多年前害了君淑尤未出世的孩子!现在……因为妒忌她又要害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君淑尤!她疯了,疯了,被君淑尤逼疯的。
“你想告诉本王什么呢!威胁本王?”君淑尤抬头看他,尽量控制自己的玄晕。
云霓裳声嘶力竭道“我只是想让你正眼看看我,我不是你的姐姐,是妻子!为什么你对我从来都没有男女之爱,你明明知道我爱你!”
他也尽力让自己站起身来,然后缓缓的靠近云霓裳“本王是不会爱你的,此生本王只会爱一个女人,那就是钟无忧!”
“君淑尤!”云霓裳的嘴唇就要被她咬出血来。
“原来,你喊我过来看你就是为了下毒?然后威胁?”君淑尤似明白了她的用意。
“是,是,是又怎么样?我只是想拴住你,想让你也能想爱钟无忧一样的爱我。”云霓裳含泪道!
君淑尤的眼里似乎也有泪,无奈的泪水“但是,你觉得本王会受你的威胁吗?本王说过,此生只爱钟无忧一人!”他应该是没有想到云霓裳会这样对他。
“你就在这里好好的过吧!你这样的人不适合出去,不然只能祸害别人!”在君淑尤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云霓裳喊住他。
“霓裳姐姐?我不是你姐姐!是妻子!”
他没有转身,也没有打算理会她,脚步没有停下来,只是继续走。
“如果,我不告诉你中的是哪一种飞蚁毒,你是不会找到解药的,你一定会死?死!你不怕吗?还是你想让谁与你一命抵一命?”云霓裳想挽留他。
她说“谁……”的时候分明在提醒君淑尤,难道你想让钟无忧与你一命抵一命?!
君淑尤缓缓道“不怕,不管是人还是妖,不都会死吗?倒是你,活着也是一种悲哀!还有……本王的命自己说了算,谁都没有资格用她的命来换本王的命!”
“淑尤……”云霓裳又喊他。
他亦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是无奈的喊了一句“霓裳姐姐!”那语气是在说,你还要胡闹吗?不要闹了!
“好,你要去死,我成全你!我把自己的命还给你……”君淑尤只听道一声刀进入胸腔的声音,然后又是拔出来的声音。
君淑尤感觉到了什么,他回身……
看见已经倒下的云霓裳!
他赶紧跑过去,但是云霓裳已经奄奄一息,她对他道“淑尤,我不是要真心害你,只是我不甘心,为什么我那么爱你,却只能听你喊我霓裳姐姐!既然你不怕死,那我们一起死吧!我先走一步,去为你铺平黄泉之路。”
“你……,你这是何必?”君淑尤难过道!
“我爱你,你不爱我!小叔叔喜欢我,我却不喜欢他!这……这是报应吗?我欠小叔叔的报应!……可是我的报应到了,你的呢?”她无奈道。
“你说什么?小叔叔他……?”君淑尤简直不敢相信,小叔叔喜欢霓裳?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哈哈………哈哈……!多想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看,但是我知道你不屑一顾!”云霓裳说完这话便没有了呼吸,此刻她躺在君淑尤的怀里,那样安详,那样安详的离去!
最后,君淑尤抱住云霓裳,双手捂着她胸前的那致命的刀痕,嘴里只能喊出“霓裳姐姐,你这是何必!何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