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给你用简单的解释一遍便是，不然真怕你听不懂诏书上到底说了一些什么。”顾芷冷哼了一声，“其中有一条曾经让京城后院的正房啧啧称奇的诏条，所言的便是府中并非一房之男子，必须以正房为尊，不得纵容宠妾而忽视和不尊妻子之行。若有发现，一律严惩。”
一语惊醒梦中人。
顾蔓霜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是说了一些什么，但是此时想要收回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已经是不可能。
而眼前的顾芷又是这样的咄咄逼人，左右为难的她不得不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母亲林氏。
林氏听到顾芷将过往的这条诏令给搬出来，也是吓了一跳。
这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当年诏令下来的时候她已经稳坐着顾侯府‘主母’的后宅之位。
这管家职之权一直是压在自己身上，府中府外的人依她以主母之礼，对于顾侯府真正的正妻陈玥置若罔闻，简直当做是不存在的存在。
她将自己当做是顾侯府的女主人，当年看到这条诏令的时候她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在顾侯府忠过得一如既往的顺畅。
没想到顾芷如今却是拿着皇上的这条诏令甩在自己的脸上。
看到自己的女儿向自己求助的眼神，林氏顾不得自己被顾芷甩了的这个虚幻的耳光。
尴尬的赔笑，林氏有些不自在的说：“蔓霜不过是因为年少不懂事，胡言乱语，芷儿你是姐姐，又何必当真了去？这不是存心让姐妹之间的有了间隙吗？”
这时候知道打感情牌，自己刚才问她是不是这样想的时候怎么不见得她体谅一下自己母亲还是她的‘姐姐’？
“二娘此话何解？妹妹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作为顾侯府的大嫡女，我这番所言不过是为了让她收敛一下自己平日里面口无遮拦的性子罢了。”
顾芷坦荡荡的看着林氏，“二娘向来是聪慧之人，也应当知晓蔓霜这话若是让其他的府上的正房听了去，定然是心生不满的。二娘是平妻，却一直以正房的待遇供着，这也是因为我娘未曾当做你是偏房不是？蔓霜刚才的言辞如此猖狂，简直就是将我母亲这个八抬大轿抬入顾侯府的正妻给批的一无是处。”
冷哼了一声，“难不成这顾侯府还真的打算违抗圣上曾下过的诏令不成？”顾芷冷冽的声音像是要撕裂的周边的空气。
顾芷一番畅言下来，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骤然紧张。
这违抗圣令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真的传到了宫中，被圣上知晓了，即便是太后，也没有办法护着顾侯府啊。
毕竟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啊！
林氏心中带上了一些害怕，有些后悔刚才自己怎么不在顾蔓霜乱说话的时候立马而制止了去。
如今便不会落得两边为难。
陈玥见林氏的头上已经冒气了一些细汗，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与其和这样无趣的人在这里争锋相对，还不如就着北苑的和自己的儿女们畅聊一番。
浪费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在林氏母女身上简直是在消耗自己宝贵的生命。
“罢了，今日之事，在场的人可都给我捂紧了自己的嘴巴，若是有半分传了出这北苑……”陈玥看了还在恍神的林氏一眼，轻唤了一句，“妹妹……”
林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陈玥也不在意，而是提高声音又唤了一声，“妹妹？”这一句的声音更不必之前的那样温柔。
被陈玥突然增大的音量给拉回神的林氏带着些许迷茫的看着她。
“还请妹妹回到南苑之后……”
陈玥顿了顿，随后嘴角便扬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用余光扫了一眼跟着林氏过来的仆人，声音平淡的补充，“给你带来的仆人们下下功夫，免得今日在北苑的谈话传了出去，坏了妹妹和蔓霜的名声才是。”
林氏咬了咬牙，“姐姐考虑的甚是周到，妹妹定然会仔细的敲打一番，还请姐姐放心才是。”
陈玥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将身子靠在椅子上，用手轻遮着自己的眼。
“若妹妹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这边便是不留你用午饭了，你且带着蔓霜回去南苑好好思量一下……”陈玥动作不变，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顾候回府之后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还请妹妹转告顾候，北苑随时恭候他的大驾光临。”
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房顶上的梁柱，陈玥带上了几分嘲讽，“若是他还记得北苑的路怎么走的话。”
多年未曾过来，她还真的怀疑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北苑这边的路是怎么分布的了。
若是说自己前些年还带着些许希冀，但是近几年病痛缠身，原本枯寂的心早点完全失去了等待之心。
对现在的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女的安危。
对顾候，如今留在心中的唯恨意而已。
林氏听到陈玥的这句话，有些尴尬，有夹杂着些许喜悦。
她自然知道这些年顾候的不闻不问，更直接的说，这样的情况是她一手造就的。
“姐姐是怪妹妹？这么多年顾郎对姐姐不闻不问，我也曾多次规劝他，可……”林氏说道这里的时候声音带着些委屈，拿起手帕就假意的擦拭着眼边并不存在的泪水，泪眼婆娑的看着陈玥。
见鬼的规劝，她恨不得这个女人消失在顾侯府之中，完全消失在顾侯府里面，这样她就能名名正言顺了。
陈玥听着林氏娇容又带着委屈的声音，心中的不耐更甚。
她还不明白林氏的为人，还规劝呢，没有用锁链压着顾候就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我为何要怪你？”陈玥真的烦了和林氏唱对台戏，“妹妹莫要疑心病太重，这对你的身子可不好。怕是因为被蔓霜的一席话弄得脑子有不清楚，且先回去你的南苑好好冷静一番，免得总是说一些令人稀里糊涂的才是。”
顾芷见自己母亲疲倦的神情越发显现，此时也没了心情。
“要不就让芷儿送二娘和蔓霜回去南苑吧，这南北之苑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这样炎热的天气，我送着回去，想必二娘也能开心开心。”顾芷对林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