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着后退,而后,转身,缓缓的来到床边。
此时的蒋君越,眼睛微睁,疲惫的脸上,透着暖暖的笑容,那锋利的刀疤,在白色纱布的遮盖下,渗出红色的血迹,宛若一朵盛开的千年血莲~
“哥,你别动,你一使劲,伤口会崩开。”
看着面前的男子试图坐起,阿金着急的进行劝阻。作为一名医护人员,她比任何人都要懂,那些刺眼的伤痕,牵一发而动全身,并不是玩笑~
“听你的,那你,能不能...”
在他强烈的眼神暗示下,阿金顺从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突然,她又站起身,拿过操作台上雪媚放下的棉签和生理盐水,重新沾湿,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着身上的血渍。
“雪姐说,你一直都很爱美。”
沙哑的笑声像山涧中的小溪,缓和,柔畅~
蒋君越的胸口,一直往外渗血,阿金重新拿了一块无菌纱布,覆在已经被血染透的旧纱上,又找来医用胶布,仔细的固定好,她动作很轻柔,每动一下,都怕触碰到他的伤口,除了专业习惯之外,更多的,完全是因为心中那一份厚重的在乎,关于这一点,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在花城那晚,阿金看到蒋君越胸口那块硬币大小的疤痕,昨天在手术室门外,听到那些军官议论,说少将这次中了好几枪,其中之一,便是直逼心脏的位置。
一个人,有多强的毅力和忍耐力,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人命,高贵或低贱,完全取决于自己的价值观,轻于鸿毛,亦重如泰山?
“你就不怕死么?”
床边的手动了动,两只手指,艰难的抓住了她冰凉的手~
“不怕,死,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为何而死,很重要。”
即使虚弱的躺着,说出来的话,依然坚定有力,也许,这才是蒋君越,一个真正的军人,拼尽全力,执行任务。也正是他的这种精神,让阿金的心中,不能没有他~
“丫头,你知道吗,现在这种感觉,特别像当初在肿瘤科的场景,如果不是父亲住院,他不可能认识你,如果他不认识你,我也不可能认识你。是不是,每个想认识你的人,都必须生一场病啊?”
蒋君越打趣的看着她笑~
即使知道是玩笑,阿金的心里,还是狠狠的痛了一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宁愿,永远都不要认识,因为,那些生过病的人,都永远的离开了自己,这种残忍,没有人,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历,唯一的心愿,希望上天保佑,生者安好,亡者安息~
眼前的男子,知不知道,你这次,不是普通的生病,而你,也不是普通的病人。
“丫头,别哭,一哭就不好看了~”
努力的忍了很久,终究敌不过奔流而出的眼泪~
他笨拙的抬起手,冰凉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脸颊。这一刻,阿金再也控制不住,她抓住那只沾染着血渍的大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而后,低着头,无声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