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走近给哀家看看!”太后朝着慕容熏招了招手。慕容熏走进,半跪在太后身前,垂眸道,“太后万福!”
太后静静的看着慕容熏半响,幽深的眸子晦明难测,一丝笑意漾上嘴角,道:“倒是个俊俏的孩子!”,说着将自己手上的一串红褐色檀木珠子褪下,亲手为慕容熏戴上,又笑道:“这串珠子跟了哀家也许久了,今日便是赐给你了!”
这串珠子颜色鲜艳,表面光滑,仿似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萦绕期间,可是慕容熏却是莫名的对其产生了一种厌恶感,就像是一条剧毒无比的蛇盘在自己的手腕上面,这珠子自自己前世嫁给赵彻的时候开始就见她一直带着,却是不曾想竟然留了这么多年,慕容熏将头垂的更低,“多谢太后赏赐!”
正在说话间便是听见了帐篷外面有号角吹响的声音,阵阵的响声如穿破了云霄一般,震破了人们的耳膜一般,上官玉儿半倚着太后,柔声道:“想来是外面的围猎开始了!”
太后拍了拍上官玉儿的手,“让他们年轻人玩去吧!你们也就陪陪我这老婆子解解闷儿吧!”,赵凌看了慕容熏一眼之后,方才出去。帐篷外面马蹄声声传来,似击打在心间一般。
顿了顿,太后又道:“先祖皇帝是在马背上夺的这天下,到了我们这儿,可不能将这马背上的功夫荒废了!”
上官玉儿与赵莹都是极会察言观色之人,不过几句话就能将太后哄得哈哈大笑,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间也倒也慢慢的流过了。不过对于慕容熏而言,绝对是度日如年,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将其手刃。前世的自己尚且不是她的对手,又何况如今的这副身子?
慕容熏出了帐篷透了透气,里面的压抑的空气让她仿似有被溺在水中的感觉,喘不过气,胸口一阵阵的闷痛。
“你不舒服么?”
慕容熏忽的回身,只见上官梓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琥珀色的眸子关切的看着她。
慕容熏摇了摇头,伸手擦了擦额头的细小的汗珠,淡淡道:“只是觉得有些闷热罢了!”
上官梓宣在看着慕容熏的手的时候,目光突然深了一下,表情严肃的说道:“你手上的珠子是谁给你?”
“太后!”慕容熏看了一眼珠子说道。
“里面含有麝香,若是闻得多了,会不孕!”上官梓宣的目光更加的幽深,眉头蹙的更深。
慕容熏闻言心中一惊,这老毒妇,竟然怀着这般的心思!想着便是要将手上的珠子褪下,上官梓宣制止道:“既然是太后赏赐的东西,怎可随意褪下?”
慕容熏冷然道:“那还能如何?”
上官梓宣从袖中取出了一包药粉,又道:“这麝香少量吸食是无碍的,这包药粉可以中和掉你体内的麝香,你拿去兑水服下!”
慕容熏接过药粉,却是没有看上官梓宣的眼睛,只是看着他身后的影子说道:“我又欠你了!”
“你欠我的可不止这一点,既然一时半会儿还不了,就好好的活着,慢慢的还!”上官梓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们给我让开,听见没有?”
一阵叫喊声传来,慕容熏与上官梓宣循声望去,只见在帐篷前面几个宫女将一位白袍公子拦在外面,“没有太后的召见,你不能进去!”
从背影上看,这白袍公子骨骼清逸,俊朗非凡,一袭白袍,沉静如雪,八风不动,只是言语之间却是心浮气躁,毫无礼数的浅薄之徒。
白袍公子却宫女推得后退了几步,慕容熏恰好可以瞧见这白袍公子的外貌,面若桃李,眸色迤逦,丹唇若画,不正是上一次在俪芷楼所见过的张公子的男宠陆染之么?
“你认识此人?”上官梓宣问道。
慕容熏道:“倒是有过一面之缘!”
“若非亲眼所见,却是不能想象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貌的男子!”上官梓宣真心赞叹道,他的目光清澈,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这时只见长公主想是闻见了外面的动静,便是出来查看一番,瞧见了陆染之,便是眉宇间出现些许的诧异之色,随意挥退了宫女,走了几步,到了陆染之的前面,温柔道:“不是叫你等我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陆染之抖了抖宽大的袖子,斜视着赵莹,语气桀骜的说道:“我等你许久也未见你来寻我,我便是就出来寻你了!”
赵莹不但不生气,目光间更是流露出几分甜蜜之色,“知道了,你先去等我,我马上就来!”
正在说话间,便是见一个宫女将赵莹与陆染之都招进了帐篷里面。
慕容熏也想回到帐篷里面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上官梓宣一眼,“上官家可是有丹书铁劵?”
上官梓宣眸子里面出现一丝诧异,凝眉道:“的确如此,数十载之前,上官家的上一任家主曾经救过先帝爷的性命,先帝爷便是赐了丹书铁劵与上官家,是以无论上官家的后人犯了什么罪,都可以免其一死!”顿了顿上官梓宣又狐疑道,“只是知道此事的人不多,我也会是从前听爷爷提过罢了,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约莫是听过大夫人提过吧!”慕容熏淡淡道。
“哥,你在这做什么?”上官梓桑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拉住上官梓宣的手臂,扭头看了慕容熏一眼,漂亮的眸子泛出一丝丝淡淡的涟漪,随即仰头看着上官梓宣说道:“哥哥与这个负心人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也去打猎去,我方才瞧着那边有小鹿来着!”
上官梓宣淡淡的笑了笑,回头对慕容熏说道:“你快些进去吧,此处炎热的紧!”
上官梓宣被上官梓桑拉走之后,慕容熏摇头叹了口气之后,便是回去了帐篷里面。
慕容熏立在门口,瞧着陆染之正跪在太后面前淡淡的说了两句吉祥话,旁边又有赵莹与上官玉儿帮忙搭腔,逗得太后呵呵直乐。皇室公主多有男宠,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陆染之本是个孤傲之人,此刻的他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背脊挺直,表情桀骜,就如同一只傲视青莲一般。在场的多是位于权力之巅的人,见惯了人的阿谀奉承,甫一遇见这般的人儿,倒是多了几分新奇。
这时赵莹一边按着太后的肩膀,又道:“母后,染之的琴技倒是还能入耳,太后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让染之为您抚琴解解闷儿!”
太后来了兴趣,瞧着赵莹笑道:“哦?来人,将那把煦凤古筝拿来吧!”
不多时便是有宫女将一把古筝拿了上来,摆上,点上了上好的檀香,袅袅的青烟徐徐升起,陆染之将手净了之后,撩开袍子,端身坐下。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试音,一串轻灵的音符便是从指间溢出,如玉珠落盘的声音。
陆染之眸光盈盈,气质清清,轻拢慢捻,悦耳的音符便是渐渐的在帐篷里面弥散开来,一时间便是如同有一股春风在心间涤荡一般。
久久的,直到琴声慢慢的停了下来,众人从沉醉里面醒了过来,仍是有一股意犹未尽的感觉。
太后眸光深深,依旧是一副深不见底的模样,她唇边淡淡一笑,“果然是琴音绕梁三日啊,来啊,赏!”
“谢太后!”陆染之撩开袍子跪下,又道:“污了太后的圣听,草民惶恐之至!幸太后不怪罪,若是太后一定要赏赐草民的话,草民不要身外之物!只是最近见长公主为了公子的事情烦忧,而凶手依旧是逍遥法外,草民希望太后能惩治凶手,使得公主能够重拾笑颜!”
“倒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只是那案子由大理寺负责,是非曲直自是有个公断!”太后淡淡道。
正在说话间便是闻得有人自帐篷外喊道,“不好了,秦王出事了!”
慕容熏心下一惊,便是立即跑出了帐篷,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报信的小太监,慕容熏拉住他问道:“秦王现在何处?”
小太监指着前方的树林,说道:“在东南方向!”,顿了顿,又担忧道:“王妃还是不要过去好了,王爷那里的情况很危险!”
此刻慕容熏那里还听得进去这小太监的话,闻言便是立刻朝着东南方向奔去,恰巧碰上了等在外面的赵晖与莺歌燕语三人。
燕语见慕容熏一脸焦急的模样,便是问道:“小姐,发生何事了?”
慕容熏走到了他们牵住马的地方,自己匆匆牵了一匹马,又一面对赵晖道:“你家王爷出事了,快随我去!”
赵晖大惊,立即跳上了马,随着慕容熏往东南方赶去。
约莫奔了半柱香的时间,慕容熏在地上发现了一些血迹,沿着血迹一路寻去,眼前的情景叫慕容熏大吃了一惊。
烦乱蹄声传来,只见一群受惊的鹿群正在原地乱转圈,而中间围着的正是赵凌,只见赵凌面色苍白,眉头深深的凝着,手中握着一支羽箭,而他背后的箭囊已空,地上躺着几头麋鹿的尸体。
赵凌自上一次受伤以来身体本就没有恢复,但是也不至于会跳不出鹿群的啊?慕容熏凝目望去,只见赵凌的右腿上面插着一支箭头,显然是在狩猎当中被人射中了。
“王爷!”赵晖心中着急便是想要飞到鹿群中间去救赵凌,被慕容熏按住肩膀,“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