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日夜操劳,老奴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如今却是连几块糕都不乐意吃,老奴,老奴辜负了太妃娘娘的叮嘱,老奴不配活在这世上……”
言语间,李嬷嬷作势就要往一边的柱子上撞去。
林灼灼连忙去拦,诸长矜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妥协道:“奶娘说得这是什么话,本王吃还不行?”
李嬷嬷一喜,变脸似的快慰:“殿下晓得爱护自个儿的身子,老子便是死也值了。”
三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诸长矜愣是吃完了一整碟的桃花酥才堪堪停下,嘴里甜的腻味,他端起一同呈上来的茶杯,只想冲一冲口中的味道。
却不想入口一股子倒牙的酸意,卡在喉间不上不下,一时不察便呛了住。
看好戏上瘾的林灼灼“哎呀”一声,小步上前紧张地问:“王爷是不是喝的太快了些,若是喜欢,只管吩咐奴家一声即可,怎么如此急切呢。”
诸长矜额上隐隐现了青筋,他敢确定,这货必是借奶娘的戏,故意给自己吃喝这些歹毒的东西!
对上诸长矜看死人一般的目光,林灼灼也不带怕的挑眉回视,清丽的嗓音娇得滴出水来:“王爷真坏,再这样盯着奴家,奴家都要害羞了呢。”
她缓缓对着冰块脸露出猖狂的笑。
诸长矜目无表情地凝视几秒,点了点头,“好。”
他也笑,“今晚来正阳殿,侍、寝。”
最后两字,诸长矜直直盯着林灼灼,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林灼灼知道自己的病,他想看看,这货是真不怕惹怒他,还是装的一副胆量大。
奈何他左看右看,林灼灼始终都保持淡定,甚至在她镇定自若的同时,眼神还往四下瞟了瞟,随后压低声线凑到他面前小声叮嘱:“记得留门。”
一愣,他突然垂下眼,许是想到了什么,眉眼染上淡淡的厌倦,“都出去吧,本王忙。”诸长矜摩挲着指上的扳戒,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荒谬感——
他最近还真是闲得慌,好端端的,与一个小丫头片子过不去作甚。
分明从那人的背叛伊始,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理会任何接近自己的女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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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将至。
林灼灼踌躇着在正阳殿门前绕圈,手抬起又放下,一旁的于疏满脸黑线,憋不住地说:“林姨娘,您已经绕了三十个来回,殿下今夜虽……但他,他是不会伤害您的。”
月圆之时,王爷身边必须有人看守,既然他点名要林姨娘陪着,那就说明,他会事先控制好自己,不会真的对林姨娘做什么。
“嗐,”闻言,林灼灼瞄了于疏一眼,而后目光沉痛地解释:“小于啊,你不懂~”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太懂,关于诸长矜的这一身病。
说是疯病吧,他也不会乱杀人。
反正林灼灼只模糊的记得,这病发作起来,一开始身体冷如冰窖,随之而来的便是火烧般的滚烫,不似一般的情毒,单单的男欢|女爱是解决不了的。
还必须是原女主才可以!
而原书女主凌渡,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异世逍遥快活,做人家的金牌杀手赚大钱呢。
“林姨娘?”
见她迟迟不动,于疏好心提醒道:“王爷说了,您这次若是再迟到,之后的每顿饭莫说肉,连菜叶子都绝不会出现丁点。”
听了这话,林灼灼果断地推门而入,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看得门外小于嘴角直抽。
林灼灼进来之后也就收了心,一步步试探着向内殿挪去,“王爷?”
塌前挂着一帘闷色纱帐,与那夜她见到的不太一样,林灼灼定睛一瞧,四周居然没人?
但不久她便想起来,冰块脸此时若是在了才不对劲呢。月圆之夜,他一般都是整晚将自己关在密室里,生怕出来伤着人。
林灼灼朝着密室走去的脚步一顿,所以说她到底要不要去密室呢?
这个念头刚在心底升起不足两秒,林灼灼就想到于统领面带微笑说的那句“迟到不给饭吃”。
淦!
在吃饭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心一横,林灼灼视死如归,继续前行。
看书时还对此充满期待,只觉得这病可以做为男女主之间的一种情趣。
可等她亲眼见到诸长矜没有解毒时期的模样,见他靠在椅上冷到微颤,林灼灼有那么一瞬间是心疼的。
也怪她心太软,旁人半点伤痛她都见不得,没有条件,就想着创造条件去帮助别人。嗯,这是病,得治。
为了不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伤害看管自己的人,诸长矜一早便将自己锁在石柱上,铁链碰撞发出的稀碎声音似是一把钢刀,不带一声招呼就劈在了林灼灼幼小的心灵。
这令她本就心痛的情绪更加雪上加霜。
诸长矜察觉到有人来,抬眸,眼神透着空空的沉寂。
“过来,”他艰难地开口,声音略微颤抖,闭上眼往后靠了靠,似乎林灼灼的到来令他感到了安心,“帮我脱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