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独自一个人坐在寝宫的大殿上,身边当差的宫女和太监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陈文难得耳根清净,居然还有一点不适应,他扶额轻笑。
他起身:“去皇后寝宫。”
“是。”他身边的太监低下身子,迈着小碎步走出寝宫。
“今天朕在皇后那里用膳。”陈文边走边吩咐。
小安子领旨,瞅了旁边的小太监一样,后者会意,退到一边去了御膳房。小安子多嘴了两句:“陛下,今天怎么不是乌小羊当差?”
陈文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没有,奴才就是觉得奇怪,原来陛下不是最喜欢乌小羊当差了吗。”
“一个宫女而已。”他略显轻蔑地道了一句,“无关你的事情,不需多嘴。”
“奴才知错。”小安子退到陈文身后,没有再问。
皇后寝宫中,宋滴在接到通知说陈文要来的时候,才刚刚醒昨天的酒,脑袋还有些疼。
宋滴的贴身宫女金玉倒是显得有些兴奋:“娘娘,陛下许久没有来娘娘寝宫了。”
“是吗?”宋滴有些无所谓,“平常陛下不也经常和我们一起玩吗?”其实陈文的后宫之所以融洽,是因为陈文在接每个妃子进宫的时候都告诉过她们一句话“朕只会待你们如朋友。”
宋滴到现在都还记得,陈文在她们大婚那天,握着她的手站在在九十九阶白玉阶上面,看着下面百官叩拜,山呼万岁,千岁,宋滴本以为她以后会向寻常女子一样,但是她错了。
陈文那天握着她的手,面上笑着,语气却是格外的平静,他说:“你是权臣的女儿,也应该清楚为什么做朕的皇后,朕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一生平安,但是朕不会给你一丝的情爱,朕向来不喜欢麻烦的事情,如果你在后宫惹是生非,朕不会对你客气,你听清楚了?”
宋滴也记得当初自己问了什么,她问陈文:“陛下不怕臣妾告诉父亲?”
“你不会,朕会待你像朋友一样,但是绝对不会是妻子,我们之间存在的,相互认识的开始就是这朝堂上的利益,你应该明白。”
自从她入宫以来,陈文的确遵守约定,给了她荣华富贵,对她像朋友,宋滴也识趣,在后来陈文纳妃的时候,宋滴选人也只会选识趣的人入宫侍奉,久而久之,陈文的后宫看似人人都愿意分享陈文的感情,实则,她们根本就得不到陈文的感情。
“娘娘,陛下来了。”
宋滴回过神,出去迎接,她屈膝行礼:“陛下。”
“朕来问你一些事情。”陈文摆摆手往寝宫里走,“你们都退下吧。”
“陛下怎么了?”宋滴揉了揉眉心,她昨天晚上和念念她们猜拳猜的太晚,又喝了好多酒,现在都没缓过来。
陈文倒了一杯茶他喝一口,润了润嘴唇:“你和乐清婉有过什么冲突吗?”
“没有啊,臣妾平常就和众姐妹猜拳,只是这个乐清婉是陛下选进宫的,和我们这些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出入,我们就没叫她一起。”
陈文点头:“朕对你们如朋友是一种保护我们之间关系的办法,对乐清婉也是如此,她对朕来说有大用处,但是心胸异常狭隘,所以对付她朕要用其他的办法。”陈文在上次知道乐清婉想陷害宋滴之后,一直没有交代过宋滴什么,“你自己要小心一些了,再加上马上过年,你也要收敛收敛,毕竟妃子赌博划拳喝酒,也......”
宋滴点头,她看着陈文冕旒前面的玉珠来回晃动,忍不住问了一句:“陛下,你今天不太一样。”她瞅了瞅周围,“那个小宫女呢?”
“你们都很关心那个宫女的去处?”他放下茶杯,“一个宫女而已。”
“哦......陛下,您今天还有什么事吗?”原来陈文都是说完事情就走,一刻都不会停留,但是今天他居然喝了两杯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挑眉,陈文望着宋滴:“朕想要一个孩子。”他将这句话里面的所有感情剥离,目光平静。
他平静,宋滴可不平静,她咽了一口口水,怔愣地看着陈文,陈文食指敲着桌子,淡淡地说着:“皇室要繁衍子嗣。”
“陛下......”
“嗯?”
“臣妾觉得,陛下不是想要孩子。”
陈文挑眉:“哦?”
“陛下在臣妾入宫时候说的话,臣妾没有忘。”
陈文默了一瞬,过了一会,他指着门外:“小心你身边的宫女。”他顿了顿,“乐清婉的心思重的很,朕今天训斥了她,又来了你这里,她一定坐不住,连朕的墙角都敢听,胆子太大了。”
被他这么一说,宋滴才知道为什么陈文刚刚要这么说,他在激乐清婉,虽然不知道陈文想怎么利用这个人,但是她坚信,乐清婉会是这个后宫第一个被陈文处决的妃子。
“午膳朕已经传了,你自己吃吧,朕走了。”
“恭送陛下。”
陈文去了御书房,算算时间,又到乌小羊当差的时间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看桌上的哪本书,他取下头上戴着的冕旒,放在桌上,伸了一个懒腰,冕旒只有皇帝才能戴,原来他只在他父皇祭祀的时候看他父皇戴过,自己也是头一次戴,还是有些不习惯。
乌小羊走到陈文身后站在,有一丝的幽怨。
“朕欠你钱了?”他问道。
“没有。”
“你说你是宫女,朕就算打你你也只能憋着。”陈文放下手里的书,侧身看着乌小羊,“说说吧。”
乌小羊挑眉:“什么?”
“柳芸卿和杀人案。”
“陛下不是在让人查吗?”乌小羊觉得这小子也是机灵知道自己是仙山的人了,就开始问自己以前是事了。
他眯起眼睛:“有现成的信息,朕还费那劲干嘛?”
乌小羊觉得陈文一个是昨天妖气吸多了,脑子坏了,喜怒无常的,她抿了抿嘴,并不想说话。陈文问道:“在仙山,对你们的仙君,你也是这样的态度?”
“仙君比你这死鱼脸好多了。”
“你说什么?”陈文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嘲讽他的长相,“朕没有听清楚。”
小安子端着衣服的东西在门外禀报:“陛下,该更衣了。”
“进来。”陈文应了一声,又看向乌小羊,“你来伺候朕。”
小安子想把衣服放到寝宫内殿去,陈文叫住他:“就放在这里。”
“是。”小安子低着头走进来,把衣服放在案牍上,退了出去。乌小羊深吸了一口气,陈文张开双臂,转过身去,乌小羊解开陈文外衣上的衣带,问道:“陛下今天是怎么了?”
陈文脱去外衣,转身低头看着乌小羊:“你以为呢?”
“昨天晚上,陛下都想了些什么?”乌小羊拿起桌上的衣服,给陈文穿起来。陈文默了一瞬,没有马上回答她。
但是乌小羊是何等的聪慧,她猜到了几分:“陛下,一个人的性格可不是换一个衣服,这么简单。”
陈文挑眉,他握住乌小羊想要给自己戴上发冠的手,殿内只有陈文和她两人,陈文的眼里也只能看的下乌小羊,但是他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他道:“你很聪明,但是你忘了,朕是一个帝王。”
“帝王又如何?”
“仙山和皇室,千百年来的关系看似紧密实则有无法逾越的鸿沟,你来朕的身边,意欲何为?”
乌小羊心里一紧,她越发看不懂陈文了,乌小羊抽回手:“陛下以为,你能给我什么?”
一个敢登基连一年都没有的皇帝,大权都不稳,仙山有什么好盯着他的?
陈文拦住乌小羊的腰,把她按在桌上。
“疼。”
“仙山不问朝政,可是你为什么要来?因为朕长得像陈文?”
乌小羊皱眉:“陛下在说什么?”
“朕在说什么?”陈文觉得有些好笑,“灵兽大人是何等的聪慧,今天怎么什么都要问?”
乌小羊感觉到陈文身上的气息不同,不是那种人为的不同,太像在妖族的时候,莫非是昨天护法身上的妖气被陈文吸入之后,陈文的气息有所改变?
乌小羊看着陈文不再说话,陈文冷哼一声,松开她,戴好发冠,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乌小羊跟在他身后。
“陛下。”陈文刚走出御书房,卧松云就来了,她抱拳行礼,“兵部尚书那边,已经妥当了。”
陈文点头:“你将京城的守卫暗自调去兵部守着,再调几个人盯着尚书省。”
“是。”卧松云领命,“陛下,尚书令一直以身体为由一直不在朝,是否也要盯着?”
“嗯。”陈文应了一声,“这次事情结束,朝堂上就再没有柱国的存在了。”
“陛下?”
“惜景是先帝派来辅佐朕的,朕在大权在握的时候,自然他的用处就没了,柱国一职停用许久,现在重新启用也不是长久之计,朕会重新安排官职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