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邑并非没有看出虞盼兮的主意。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概以为现在已经距离他们的大本营很近了,又加上是身处城外。
他居然果真放开了捏着虞盼兮的手,转而站起身来,一脸阴沉道:“既然你这么想要知道,那便给我听好了,仔细听一听你们宁国的人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虞盼兮皱眉,听这人话中的意思,他们似乎并不是宁国之人,而且还十分憎恨宁国。
然而殷邑此时已经没再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而是背过身去,自顾自地讲了起来。从他接下来的话中,虞盼兮总算是了解到了这群人这么憎恨宁国的原因。
原来,这群异族人本来生活在距离宁国与南金国交界不远的地方,虽然与外界交流得并不多,可毕竟日子过得很是平静。
他们一族采取的算是部落制,除了族长和公主,一众长老各自处理族中大小事务。人数只有小小数千人,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国家。
可是随着常年的战争,战场不断扩大,被两国战火波及到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多。很快,便打到了异族所在的地方。
突然到来的铁骑踏破了他们的家园,掳去了不少他们的同胞。在这样的混乱之中,他们不得不背上行囊,离开了世代生存的土地,来到如今这座城池周围安家落户。
对于殷邑所述,虞盼兮心中十分震惊,也很是同情。可当听到他方才所说的异族之人原来所在的位置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
“我虽然并没有到过战场,可也听说过你方才所提及的地方。那里距离战场爆发的心中应该有些遥远才对,怎么会有人忽然带兵跑过去?”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
虞盼兮带着疑惑问出的这句话,似乎成了殷邑满腔怒火的导火线,一下便将后者点燃了。
只见他猛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虞盼兮,仿佛是将她当做了那些武将来看待:“我们一族本来与世无争,生活得好好的,一瞬之间却家园被毁,什么都没了!后来族长也派人调查过被扯入战争的原因,你猜猜是什么?”
“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一族所处的位置十分独特,用来埋伏敌人再合适不过了。当时宁国带兵的武将发现这一点之后,便不顾所有族人的存活,硬是将那南金国的军队引了过来!”
看着殷邑这样凶狠无比的眼神,不知为何,虞盼兮反而对他升不起半点怨恨来。
如若当真像他所说的那样,那场战争明明是可以避免的,甚至根本就不可能发生。那那个将战火带过去的将领,就等于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他应该向这些人谢罪才是!
然而,这件事情最后却被瞒了下来。若不是今日这群人亲口将心中的怨恨说出来,只怕当时的真相就要这样一直隐瞒下去了。
殷邑看着虞盼兮听到自己的话后逐渐安静下来,知道她是信了自己的话,可他心中被勾起的愤怒却没办法平静了。
他凑到她的面前,冷笑道:“这份恩怨我们一直都记在心里,宁国所有的武将都会成为我们的仇人。方才你不是在问为什么要抓你吗?谁让你会是那萧楚陌的妻子?”
“你们是想用我威胁他?”
虞盼兮的神情骤然一变,立刻便听懂了殷邑话中的意思。
“毁你们家园的只是其中一位武将,为何要因此憎恨所有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因为仇恨你们已经失去理智了吗?”
她随着谈判的军队出发,就是想要找到伏羲琴,不想在之后战争爆发的时候,成为萧楚陌的软肋。可她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居然就已经有人盯上她了吗?
虞盼兮试图劝说殷邑一行人。若是他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判的话,回到京都之后她倒是可以和萧楚陌商量着将此事上奏。毕竟司徒菲羽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处理政事的方式也是十分干脆果断,绝不会存在任何包庇的行为。
然而后者却不再理会她的话了,径直转过身去,对她的态度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
“既然你醒过来了,我也懒得再让人带着你,自己跟着我们走吧。”
随着殷邑这番话说出来,立刻便有人走上前来帮着虞盼兮从已经打开的麻袋中钻出来。
虞盼兮自然知道他这样有恃无恐的依据。他们这么多人将她包围在里面,而她又不会武功,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只不过,她怎么可能会就这么甘心果真跟着他们回去?
“你就对我这么放心?”
虞盼兮一双眼睛暗暗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口中试图再次找个借口拖延时间。虽然现在能见度很低,但城池那边至今没有人追来,她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然而此时的殷邑早已经没有耐心再和她交谈下去了,自然也懒得再和她周旋,便直接冷哼一声:“你最好把你那点小心思收一收,我的目标是萧楚陌不错,可也没说就不会对你动手。”
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
虞盼兮虽然一心想要拖延时间等到有人过来救自己,可也没想着这么快便把自己给搭进去。听到殷邑这番话之后,她虽然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但到底还是安分了许多。
依着殷邑的话,她从地上站起身来,极不情愿地迈开步子。看似非常配合,心中却是飞快地在想着能够打破眼下困境的方法。
而就在虞盼兮方才与殷邑一行人周旋的时候,仍旧躺在客栈中萧楚陌此时也终于清醒过来。他一睁眼,立刻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外带兵打仗这么些年,他自然也经历过了各种各样的刺杀,触感十分灵敏。对于迷药的气味更是熟悉得很。只是,现在他人还好端端地躺在这里,那个施放迷药的人意欲何为?
萧楚陌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来,心中刚刚想到这个念头,忽然惊觉不妙,立刻便伸手朝着身旁的位置摸去。
然而,入手却是空落落的,本该躺在那里的人儿已经不知去向。唯有尚且还剩下一点温度的被褥在告诉他,掳走虞盼兮的人还没离开多久。
“该死的!”
萧楚陌一拳捶在床上,柔软的被褥让他根本无法发泄心中的怒气,反而还有一种无力感,使得他心头的怒火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