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听了石生的忧虑,李英琼便打算暗中留意此人,可这笑和尚却始终没上金顶,到后来干脆连金蝉也不见了踪影,让李英琼感到很是纳闷。
后来她才听说,原来金蝉和笑和尚下山去成都一带游历了,一开始还是当日来回,到最后干脆巡游数日才归,而妙一夫人和齐灵云对此皆不在意,好似很放心金蝉和这名笑和尚在一起。
李英琼将此事说与石生听,石生听了以后神色既担忧又失落,忍不住埋怨道:“成都那边有那么好玩么……”
李英琼道:“成都与青城山很近,说不定,正如你所猜测,这笑和尚是冲着晓月禅师而来的。”
石生闻言讶异道:“那……师尊不管么?看来此和尚来历定是不简单。”
李英琼道:“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师尊似乎很是放心这和尚,也有可能与这和尚的师父苦行头陀是旧识。”
两人正聊着,忽听外边传来一声长嘹,李英琼大惊:“是佛奴出事了么?”
可此时,佛奴正在外,李英琼没有办法出去,心中十分着急。而石生与妙一夫人有约定在,在闭关结束前亦不可踏出凝碧崖。
两人双双飞到瀑布前,一起急切地呼喊着“佛奴”。
这时,忽然听见金蝉的声音传入道:“师姐,石生,你们别着急,只是误会。”
不大一会儿,便见佛奴载着金蝉气冲冲得飞了进来,李英琼和石生又急忙迎上前异口同声问道:“怎么回事?”
金蝉未开口,佛奴已是清啼一声把他甩了下来,石生连忙上前接住金蝉,金蝉苦笑着摇头道:“雕兄啊雕兄,你脾气也太大了,方才只是误会。”
李英琼心中一动道:“到底什么误会?和笑和尚有关么?”
回应李英琼的又是一声长嘹,显然是被李英琼说中了,见佛奴第一次显现出这般委屈的样儿,李英琼连忙上前拍拍它的脑袋,以示安慰,佛奴喉咙里发出咕咕声。
李英琼猛然回头,瞪了了金蝉一眼,金蝉冷不防被吓了一哆嗦。李英琼怒上眉山道:“那和尚……骂佛奴了?”
金蝉道:“说了都是误会……笑师兄以为佛奴在伤人,其实佛奴是在帮那砍柴的村民驱赶大蛇。”
李英琼气道:“那也得看清楚才动手啊。”
佛奴又是咕咕两声,点了点头,很是同意李英琼的话,李英琼见佛奴一双铜铃般的金眸依旧是透着小委屈,又狠狠地瞪着金蝉道:“他定然还骂了人!”
金蝉咳了声,小声嘀咕道:“不是骂人,……是骂了鸟”
“那也不能骂!”李英琼的话语和佛奴抗议声同时响起。
石生在边上看着滑稽,不由扑哧笑出声来,小声劝道:“金蝉,赶紧赔罪吧,小心一会儿出不去。”
一经提醒,金蝉立刻向佛奴道:“佛奴前辈,你大鸟有大量,笑师兄又是你佛门中人,你就大鸟不计小人过,饶过他吧,我代他向你赔一百个不是。”
李英琼不服道:“赔罪哪有代赔的?佛奴,走,我们出去会会这和尚。”
金蝉急道:“我也去我也去。”
佛奴翅膀一挥,正好扇上赶来的金蝉,那意思压根就不想带他走,急得金蝉抱住了佛奴的爪子。佛奴带上李英琼朝瀑布中撞去,金蝉吓得哇哇大叫,李英琼不忍,低头对佛奴道:“佛奴,就带他走吧,我们出去理论。”
佛奴一声长嘹,最终带着金蝉一起出了凝碧崖,只见不远处正站着一灰衣芒鞋的胖和尚,此人正是笑和尚。
金蝉见了他,连忙飞到他身边,李英琼知道金蝉此刻多半是与他密语,便站上雕背,喝道:“那边那位师兄,你知不知道自己方才怪错人了?”
笑和尚抬头,只见雕背上站着一名英姿飒爽的少女,眉间一抹悬针朱砂痕,煞气十分之重,不由缩起了脖子,连连赔笑道:“是是是,都是贫僧的错,是贫僧眼拙,冲撞了这位师妹。”
李英琼抬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佛奴道:“你冲撞的不是我,是这位佛奴前辈,论辈分,你说不定还是它徒子徒孙呢。”
笑和尚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想要争辩,但抬头看到李英琼威风凛凛的样子,竟是露出一丝胆怯,嘴巴张了又张,还是没说出一句话,金蝉连忙打圆场道:“在圣域浮屠,佛奴和广明师太一个辈分,连我们也要叫上一声前辈呢。”
笑和尚嘀咕道:“那我也不能算是它徒孙啊,这不比你还小一辈。”
佛奴发出幸灾乐祸的咕咕声,李英琼见它心情好转,蹲下身拍拍它道:“算了,大人有大量,我们不理他,我们走吧。”
佛奴应了一声,带着李英琼向天飞去,金蝉见一人一鸟远离,顿时松了口气,对笑和尚道:“笑师兄,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笑和尚挠挠光头道:“好嘞,你这位师姐可真吓人。”
金蝉道:“有什么好怕的,别看她是紫郢剑主,现在剑也没了,功夫也不行了,她想要阻止我们——”金蝉正说着,忽见笑和尚拉了拉他。
金蝉顿有所感,抬头一张望,一片乌云盖下,正是李英琼和佛奴折了回来,李英琼忽然跃下雕背,落在两人跟前,盯着两人道:“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成都啊。”
“回山。”
说成都的是金蝉,说回山的是笑和尚,两人话一出口,顿时面面相觑。
李英琼冷笑一声道:“你这和尚,到底打什么主意,金蝉,你玩性别太重了。”因眼前是客,李英琼忍了人,终究没说出“可别被骗了”这样的话。
这笑和尚似不善言辞,被李英琼这番呛声,只是一脸无奈,他眉头皱成八字,嘴角却是上翘,一副似哭还笑的样子,十分滑稽。
金蝉道:“笑师兄,没事的,师姐是自己人,师姐,你可别误会了,我们这都是为了申师兄。”
提起申若兰,李英琼心中一紧,申若兰所中蛊毒非同小可,如今快一年了,依旧束手无策,他本身对蛊也颇为了解,说是这蛊非要找到蛊王,或者是特殊的法宝才能解。
对此说辞,李英琼愈发怀疑起笑和尚,金蝉见她不信,跺脚道:“唉,笑师兄,我们就全都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