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遥和丽丽是许云师傅的两个孩子,丽丽全名叫文丽,今年十九岁,在距离卞州市一百公里外的兹麻市读大学。许云十五岁初次来到师傅家时,丽丽才四岁,她可算是亲眼看着丽丽长大的。
文遥,比许云小五岁,大学已经毕业一年了,现为某公司采购部职员,由于工作性质自由,文遥经常开着公司的别克轿车出去办私事,所以在火车站的那一幕就不难理解了,借着公司的车用倒不是问题,最怕的当然还是——罚单,罚了钱事小,万一被公司领导知道,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许云在卞州工作的十五年间,和师傅一家三口建立了深厚的亲情,已然成了她在印风之外的另一个家。
……
别克轿车缓缓驶进一条茂密的小路,路两边整齐排列的水杉摇曳着满是爪子的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一阵阵零乱的掌声,在欢侯着什么。
轿车在一处石拱门前停下,拱门上的“杉园”二字被黄昏的余晖映衬着,更显别致清雅。
许云下车,拉出行李箱,弯腰跟文遥兄妹告别:
“早点回去吧!”
“你确定不去我家吗?”文遥回头抱着座椅靠背,认真的盯着许云。
“不去了,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我明天去上班,你跟师傅说一声。”许云轻轻打了个哈欠后又关切的问道:
“你们今天也累坏了吧,真是辛苦你们两个了,文遥,你今天一天都没去上班,没事吧?”
“没事,今天整个卞州都瘫成这样了,谁还有心思上班啊,就算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有几个同事困在家里,不知道现在救出来没有呢!”文遥安慰道。
“哦,那你回去注意点……叫丽丽别睡了,小心着凉,回去再睡吧。”许云看向副驾驶才发现,丽丽已经睡得如一堆烂泥,阵阵鼾声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包括许云和文遥的对话。
“哼呵!我能叫醒她?恐怕功力不够。”文遥苦笑着。
许云合上车门,挥挥手,示意文遥可以走了。
车子喷出一缕冲鼻的尾气后像一只灵敏的翠鸟消失在黄昏的余晖深处。
杉园,是卞州的古建筑之一,由于继承了民国建筑的遗风,杉园的房子都显得比较庄重与宽厚。
据说这里曾是民国的一位高官清修所在,因这位高官酷爱水杉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故而在此兴建杉园,屋前屋后以及延伸出去的那条街,都种满了水杉,以至于当人们形容这条街的第一反应就是——杉园,久而久之就有了“杉园路”。
如今的杉园早已时过境迁,曾经的辉煌也早已烟消云散,数十年的风云变幻,已将杉园内的两栋三层小楼改头换面成了出租屋,开始了它新的使命。
许云是两年前搬到这里的,那时她一眼就相中靠近后花园的那栋小楼里最顶角的一个小房间,房间的顶呈三角形,窗子是向外推开的那种旧式窗叶,屋顶覆盖了青灰色的瓦片,还空出了一条隔热带,所以即使位于顶层,到了夏天也不会太热。
许云提着行李箱,一步一步使出浑身力气向三楼爬去,这种古建筑自然没有电梯,不过三层高度还是可以应付的。
终于爬完最后一个台阶,一个深深的喘息从许云的胸腔喷出,额头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这样的运动在以前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进行一次,以后再不会这么频繁了,她想起临走前已和母亲说定,不会再有相亲了,刚刚经历的劳累也顿觉轻松不少。
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一阵吱吱呀呀的旧声音,迅速将她身上所有紧绷的神经一扫而光。满屋子熟悉的摆件,有她喜爱的浅绿色的床,和雕刻精致的暗黄色窗叶,还有窗前桌上堆起的一叠她亲手设计的各式各样的礼服图纸……
“啊!”许云满意的叫了一声,重重的把自己丢到床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这里没有桂花,但屋前屋后的杉树,所散发出来的独有的草木清香,也不失为人间极品,不然那高官怎会如此痴爱!
小腿的冰凉打断了许云惬意的遐想,过河时弄湿的裤子紧紧贴着皮肤,凭窗外已经渐渐升起的温度也没能将它烘干。
许云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去看这该死的冰冷。
弯腰的一霎那,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个笑脸,一顶橘红色的帽子,一阵波澜荡漾的情愫,一段朦胧不知所措的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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