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大树上,与歌莫娜体型相差无几同样头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正蹲伏在一根树干的枝杈间,静静注视着树下道路上的情况。中?文网 ? w=w≤w≈.
有风自林间吹来,她跟着那树枝微微上下起伏,竟好似没有任何重量!
树下,一尾游鱼正在干涸的路面上艰难的向前挪动着身体。鲛人与人类不同,它们并没有腿脚,若是在河边、湖边、海畔的沙地中行走,尾鳍自然能够胜任最基本的行走需求。可如今是在岸上,是在远离水源的柏油路上。尾鳍与地面的每一次摩擦似乎都带着让人牙酸的声响,痛彻心扉。
路上,那女鲛人缓慢挪动着自己的尾鳍,表情痛苦不堪。可她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或是迟疑,依旧在沿着方向默默向前行走。
树枝上,女子突然跃下,一下子挡在了那女鲛人的面前。
不知为何,那女鲛人竟并没有丝毫惊讶,好似早就已经知道了头顶有人存在一样,又好似早就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她静静开口道:“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但我劝你最好先让开路,让我能够继续向前走上一段。否则,我们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那银色面具的女子偏了偏头,向女鲛人身后的路上看了一眼,而后道:“追你的人很厉害?”
“切……”女鲛人不屑的哧了一声,但陷入嗤笑的对象并不是身后的追兵,而是面前拦路的女子。那仿佛是在说:你废话的一丁点营养都欠奉!
银面女子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让开了路,任由女鲛人在身旁熬刑一般向前行走。她则沉默的跟在身旁,一时却是无话……
而在几乎同一时间里,霸王龙已经来到了海边,“吕玄”则已经从龙头上一跃而下,面对着一堵巨大的山崖石壁开始了呆。
在他脚畔,一路追逐颇为辛苦的狐猫畏畏缩缩的蹲在一旁,不敢出任何的声响来。
“没道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才对。”“吕玄”掐指一算后微微蹙眉,再看向这堵岩壁便有了些困惑。他突然前冲两步,整个人陡然便一跃而起,竟是高达数丈!这一跃说他是飞起来了也不为过!只见他猛然一掌按在石壁上,随后又用右手飞快的在其他几个地方拍了几次,口中念念有词,可石壁仍旧纹丝未动。
吕玄平平稳稳落地,脸色愈不虞,他扭头看了看大海又看了看大海上空依旧昏沉阴暗的天空,喃喃道:“难不成,还有一把锁?”
……
林中,路上。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路途,银面女子第一次对身旁的女鲛人开了口道:“能和我说说生了什么么?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在我们原本的情报里,你应该是和数十个战力较强的鲛人一起出现才对。”
“都死了……”女鲛人咬牙说出了这几个字,她却仍旧吐了吐气,对银面女子问道:“你们呢?按理来说,你们这群人类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先打生打死一回么?”
银面女子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什么。两人的对话都有些怪。
时间向前推移一点,推到活死人与萨鲁刚刚开始接触鲛人队伍的那一刻。在那一刻的东海城外,人群慢慢向外扩散开来,却终究没有动手。
“你也感觉到了么?”黑怕人对白袍人问道。后者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仿佛浓重到化不开墨色的天空,喃喃道:“还有一把锁没有打开么?”
来自方丈与瀛洲两座城池的人们开始纷纷散去,若是这个世界没有完成既定的变化,那么他们在这里做的任何事都将是一片徒劳。这样的徒劳将会毫无意义,也当然毫无价值。
一触即的战斗就这般消弭于无形,而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则向东海城深深看了一眼后,飞快赶往更遥远的林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向整个岛屿的四面八方散去,去寻找那可能存在却不知存在于何处的第二把锁。
锁,又是什么锁?锁住的又会是什么?
东海城内,歌莫娜继续在和段青瓷说着故事。两个人都没有厌烦,也没有疲惫。而两个人也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样,分毫不提窗外刚刚生的可怕变化,只是在这间小屋里静静相处着,丝毫没有外出看看的打算,哪怕外面已经吵得昏天黑地……
在东海城大厅内,基督徒正在虔诚的向上帝祷告。而******教徒则在乞求阿拉赐福。至于更多的中国人这会儿便更多将“阿弥陀佛”诵念了千遍,至于少数学问高些的则开始诵念着《心经》,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可到底比之前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场面为好。
办公桌后,田中大谷看着眼前的场景疲惫的叹了口气,而后一下倒在座椅靠背上。千岛纯子犹豫片刻,上前替他做着按摩,田中大谷蹙了蹙眉头,却终究没有拒绝。
千岛纯子看了一眼窗外问道:“田中先生,我们一直在说的变化已经到了不是么?为什么我们还不去行动呢?”
田中大谷冷冷一哼,看着面前这群无知的幸存者摇头道:“到了?不不不,还远没有到。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外面操控着这一切,可这时候他一定要失望的。真正的变化还远没有到,没有变化那一切自然都是休提。”
千岛纯子诧异问道:“难道说,我们还要等下去?”
田中大谷点了点头道:“等,当然要等。我们要等到真正的变化到来,而后在看似最不可能的时候拿到我们最想要的东西。放心,事情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千岛纯子哦了一声,不再追问。可她到现在为止仍旧不明白,真正的变化到底是什么?而田中大谷的自信又到底来自哪里?他们真的有什么可以来掌控的么?
视线回到那条路上,女鲛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行走愈疲惫缓慢,可仍旧不曾开口向身边的女人求情或是乞求一些帮助。但她的话却不知为何多了起来,她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小声笑道:“这个世界上人类觉得鲛人可怕,而我们鲛人何尝不是这么看待人类的?与我们相比,你们更加贪婪,也更加的疯狂。在贪婪和疯狂的作用下,你们的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大,大到让我们不得不害怕的地步。”
银面女子默不作声,但是露在外面的眼神却有些冰冷。
女鲛人看了看,突然笑声放大道:“别以为我会带你去找钥匙。我就算是被活活折磨而死也不会这么做的。当然,我也不会带其他人去找。你如果想要保险一些的话,或许可以帮我到达海边。至少其他人也没有了找到的可能性。”
银面女子忽然冷笑道:“那我为什么不一剑杀了你了?”
女鲛人道:“如果你杀了我,这个世界……哦不对,这两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什么存在可以立刻知道钥匙在哪儿了。”
银面女子沉默不语,一时间有些犹豫。其实这一路上她一直都在犹豫。她很幸运的最先找到了这个关键的存在,可问题是这个存在并不能立刻告诉她最重要的钥匙在何处。她之前与它打过交道,因此并不怀疑它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现在的问题似乎只是在于如何选择而已。
便在这时,女鲛人忽然给她加了一点筹码。她道:“虽然我不能告诉你钥匙在哪儿。可是我却可以告诉你追杀我的存在到底是什么。说实话,如果说不是靠记忆和知识而是靠搜寻去找到钥匙的话,也只有他们能够做到了。”
银面女人微微动容,她好奇的问道:“你是说……这个岛上还有其他势力存在?追杀你的人不是东海城的那群家伙?”
女鲛人偏偏头,这次干脆连讥讽的笑声都懒得出,歪了歪嘴以示不屑。
银面女人沉吟片刻,而后摇头道:“这不可能!我很清楚方丈城和瀛洲城的人并没有在那个时间段做任何手脚!如果不是东海城的人那就意味着这座岛上还有另一批实力足以和我们相匹敌的势力……呵……这绝不可能!这座岛上的生态已经持续几千年了!”
每走一步都要痛彻心扉的女鲛人有些怜悯的看了看她,仍旧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继续咬牙向前走。
银面女子是个聪明人,很快便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她看着尾鳍显然已经磨损厉害的女鲛人喃喃道:“这么说……确实有一批能够灭杀数十个鲛人的存在。会是谁呢?”
路绵延又漫长,仿佛看不到边际。
而这个时候,在那个稍稍有些漏风的山洞里,一众人却渐渐自沉睡中醒来。
仓促睡了一觉,但精神却回复的不错。
除了凯斯姆伤势实在太重,其他人已经多少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便是南亚也能在鱼小萸的搀扶下起身喝点水了。这么看来,蜕变三重在能力恢复度上要远比二重要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