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后。
绫条山扶纱湖畔,一个头戴草笠的男子静静的盯着湖中的鱼漂,那种专注是一般人无法做到的,风吹草动皆在男子心中。
这个男子已经在扶纱湖畔垂钓了半月,这期间男子的吃喝拉撒睡也都在这里,而其目的竟只是为了一条银背金鲤,这对于一般人来看来这男子的行为的确有些愚蠢,但这件事对于这名男子来说意义非凡,这已经是他来扶纱湖垂钓的第五个年头了,每天都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目的也都是为了那一条银背金鲤。
男子如此执着其实也是为了完成先师的一个夙愿,记得在男子年幼之时,师父每年便带他来此处垂钓,目的一是为了钓取扶纱湖传说中的银背金鲤,二则是为了锻炼男子的耐心,男子的止水心诀也是在这期间初成的。
据传说银背金鲤每年的七月十五到七月末都会在扶纱湖畔出现,所以每年的这个时间男子都会来此垂钓。
这名有毅力的垂钓男子名叫白夜,是江湖上名不转经传的一个小人物。但实际上他却并不普通,白夜所认识的和认识他的人都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是江湖四圣之一龙灵子的关门弟子,当然江湖上众所周知的只是龙灵子有“江湖五龙王”五位高徒,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白夜这第六名徒弟。
由于今年秋来的比往年早很多,扶纱湖畔七月末桑树便开始落叶,养秋蚕的蚕农无不骂天无眼,骂虽骂但也只能为蚕另寻它食。
今天已经是七月的最后一天,而且今年天凉来得早,白夜已经对钓到银背金鲤已经不抱希望,而就在白夜准备收钩结束的时候,鱼漂突然动了一下。
白夜心神一颤,不知为何他预感这一钩所咬的就是那条银背金鲤,于是白夜凝气聚力牢牢握住手中的垂杆,而水中咬钩之鱼则是在水里拼命的折腾着。
按理说白夜此时应该杆随鱼动溜这条鱼一阵,先让其筋疲力尽再将其拖出水,不然鱼很可能会脱钩或是挣断鱼线,而白夜却一点也不担心这些问题,因为他的鱼钩和鱼线都是特制的,而且他早就听闻银背金鲤唇下有骨,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断线和脱钩的问题。
水中鱼在折腾了一会儿后,终于消停了下来,白夜这才缓缓将鱼拖出水面。
白夜在将鱼从水里往上拖的时候是满心的期待,但在鱼被拖出水面的那一刹,白夜却露出了惋惜的表情,鱼虽然钓上来了,但并不是他所期待的银背金鲤,而是一条普通的河鲤。
白夜将河鲤丢入竹篓,然后背起自己所有的东西离开了扶纱湖畔,而就在白夜刚离开不久,一条金身银背的鲤鱼出现在刚刚白夜垂钓的湖畔。
白夜已经准备离开此地,不过在离开前他还是先将自己的这套垂钓家伙事儿寄放在了扶纱湖畔不远处的一处蚕农家中。
这户蚕农家中一口三口人,一老汉和一对年轻夫妇。
这名老汉手里总拿着一根泛着乌金色的大烟袋杆,但他戒烟却已经将近十个年头,没办法蚕就怕烟味,为了生计老头不得不把自己抽了四十多年的烟给戒掉了。
老汉接过白夜丢过去的渔具,笑着问道:“怎么着,今年又没有钓到?”
白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对老头问话的回答。
老头并没有在意,而是拍了拍白夜的肩膀,说道:“其实当年你师父只是为了磨练你的耐性而已,这扶纱湖里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银背金鲤。”
白夜抬头看了眼老头,回说:“也许是那样吧,但这扶纱湖里也许真的有一条银背金鲤也说不定。倒是你老烟头,看来是完全融入这脱离江湖的生活中啦!”
“这还得托你师父的福,如果当年不是他的劝导,还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也许已经是一具白骨了吧!”说这番话时,老者满脸的皱纹仿佛都在一同诉说着感慨。
这名被喊作老烟头的老头可不是一般人物,现在可能他已经被江湖人士所遗忘,但二三十年前,只要说到“雾里金刚”闫闯这个名字,几乎没有人会不知道。
闫闯从十几岁就开始抽烟,所以身边总算带着一根精金烟袋杆,这根烟袋杆不仅是他抽烟的工具,也是他用来御敌对战的武器,闫闯退隐江湖已经十年,烟也戒了,但这根精金烟袋杆却一直还留在身边,可见他心中其实还是想着江湖的,然而江湖向来是善忘的,闫闯退隐十年便已经几乎无人知晓这个名字了。
“也许吧,但这就是江湖,也是江湖的魅力所在呀!”白夜终于散去脸上的阴霾,露出了一丝的微笑。
“你明年还会来吗?”闫闯对白夜问说。
白夜笑着回答道:“当然,就算不来钓鱼,也得来看你这个老家伙呀!记着,你可别在我来之前先死啦!”
对于白夜这番没大没小不顾长幼尊卑的话,闫闯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回说:“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在江湖之外,而你还在里面!”
“放心,就凭白大爷我的本事,是没那么容易死的,老家伙你是关心好你自己吧!”说罢白夜直接转身准备离去。
白夜刚转过身,闫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往怀里一摸便朝着白夜掷出一物,速度奇快犹如闪电,而白夜却是头也不转的单手接住闫闯丢出的东西。
原来闫闯丢出的是一个纸团,没想到一团轻飘飘的纸竟能被闫闯向暗器一样的丢出,可见这闫闯的功夫有多么的强悍,而白夜能够头也不转单手接住闫闯丢出的纸团也可以看出他的功夫并不在闫闯之下。
白夜接住纸团后,并没有立即打开看,而是揣入了怀中,而后对身后闫闯夸了一句:“老烟头,身手不错嘛,看来这近十年来你并没有落下功夫呀!”
闫闯笑了笑,回应道:“毕竟曾经也是江湖人,人一旦入了江湖,身上一辈子流的都是江湖血!”
“江湖人流江湖血,老烟头没想到你离开江湖后境界都变高了。”白夜笑着说道。
“怎么着,混小子你也想退隐江湖啦!”
“我退隐个什么劲呀?你把女儿都嫁出去了,我退隐也没盼头啦!”
“混小子,欠打!”说着闫闯将手里的大烟袋杆朝白夜砸去,虽然烟袋杆距离白夜还有两米多的距离,但一股肉眼看不见的劲力却涌向白夜。
白夜一个后跳避开了闫闯的这一烟袋杆,没好气的骂道:“死老烟头,你想砸死你白爷呀!”
“刚刚那一下,如果你躲不过去被砸死了也活该,快滚吧!”闫闯同样没好气的说道。
白夜撇了撇嘴,对闫闯说了一句:“我走了,老烟头!记得明年留两棵接桑葚的桑树,我到时来吃桑葚哦!”白夜自然不会只是想要吃桑葚而已,他所说的两个接桑葚桑树其实有一个故事,目的主要是为了气闫闯。
“还不快滚!”有些气恼的闫闯又朝着白夜砸出了一烟袋杆,而白夜避开的这一砸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