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冬暮日透过窗户,斜映在司马雪的脸上,落寂而忧伤。(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
高恩华心中感动,出言劝道:
“公主修练太玄诀小有所成,普通的高墙深院已然拦不住你,‘济世常’的大门随时欢迎公主光临。
我辈修道中人,岂能无故失信,现在早些回宫复命,免得皇太妃为你担忧。
”
司马雪道:
“好!那我现在回宫,过几日再出宫,到时道长大叔定要传授我御剑之术。
”
高恩华应道:
“这个自然,只要贫道能为你做到的,一定尽力做好,”
司马雪站在门口,叮嘱道:
“道长大叔,这次真回宫了啊,你可不许忘记了我!”
外面街道上的暄哗声越来越大,鼓锣震天,人声嘈杂,一年一度的赏花灯开始了。
司马雪一路无心观赏光景,绕开人群,如飞般赶回皇宫,先去皇太妃宫前交了命牌,然后匆匆回到自已居住院落.远远见李姨娘竟然倚在院门处,不停向外张望,连忙疾奔到她的面前。
“李姨娘,天气这么寒冷,你在外面干什么?”
李姨娘见到司马雪后,面露喜色,笑道:
“担心公主回宫晚了,引得皇太妃或陛下责罚,回来就好,快回房暖暖身子吧。
”
司马雪进得房间,抽出高恩华赠她的那把无名宝剑,向李姨娘亮了亮,问道:
“道长大叔赠我的宝剑,姨娘看漂亮嘛?”
李姨娘笑道:
“公主喜欢的东西,必定十分漂亮。
”
房间内有些昏暗,李姨娘移步过去点燃了烛火,然后问司马雪:
“宫内今晚也举办花灯会,一会公主是否过去瞧瞧热闹?”
司马雪挥舞了两下剑式,兴致勃勃的说道:
“不去了,和往年没有什么两样,我要练太玄诀,争取早日能御剑飞行。
”
想到自已很长就能如高恩华那般脚踏碧云剑,任意翱翔九天之上,司马雪心情顿时大好。
灯影中,李姨娘沉默了半响,忽然问道:
“公主殿下是不是喜欢高道长?”
司马雪正在演练刚从高恩华那学来的几招剑式,漫不经心的应道:
“是啊。
你在说什么?”
话刚出口、心中警觉起来,顿时收了剑式,盯着李姨娘。
李姨娘叹了一口气道:
“奴婢自进宫以后,便服待公主殿下。
眼看着公主殿下一点点长大,如今也有十数个年头了,殿下的喜怒哀乐了然于胸。
今年来、每次公主从宫外归来之际均是满面笑容,说话十句之中倒有**句与高道长有关。
奴婢说得可曾有错?”
一语道破天机,仿佛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司马雪对自已为什么半年来、常常不自主的忐忑,所有的犹豫,所有的迷茫,一瞬间全明白了过来。
平时聪明伶俐的司马雪失措中将宝剑放在桌上,默默的在椅子上坐了下去,背过脸去,隐于黑暗中也不言语,静静的在思索李姨娘的话。
李姨娘跟过去将宝剑拿起来摸索着还剑于鞘,然后说道:
“公主殿下,奴婢一生忠诚于你。
有些话一定要你知道。
虽然宫外此时儒、玄、佛三学并盛,但士族大门之间尤重妇德、日后公主嫁与谢家,千万莫要再提高道长之名了。
此事关乎皇室与大族的脸面,稍有不慎,将污了公主一世名声,还将害了高道长的性命。
“”
司马雪一惊,追问道:
“姨娘莫要吓我,怎么会害了道长大叔的性命呢?”
李姨娘叹息道:
“公主年纪尚幼,从不关心朝堂乡野之事。
乡野之人最爱传闻皇室艳闻,自商朝的苏妲已,汉代赵飞燕,自前朝的韩寿偷香,这些事情都被编成故事到处传说。
日后公主下嫁谢家,必然朝野皆知,如果到时扯出高道长之名,定会天下传闻。
为了顾及皇室与大族的脸面,陛下与谢氏大族岂能容高道长存活于世?”
背向着烛光的司马雪身体微微一颤,争辨说道:
“我与道长大叔只限于师徒之情,那会有这般凶险。
你莫要欺我年幼,来哄吓我。
”
阿姨娘应道:
“乡野之人对这种皇室艳闻皆是三人成虎,众口烁金,岂会相信公主口中的师生之情。
奴婢一生的服待公主,福祸早与公主相共,岂敢骗你。
公主殿下千万听我劝告,日后在他人面前休要提高道长半个字,更不要前去与他见面了。
”
“不,绝不!”
司马雪瞬的站起身来,转过身来,双目明亮,眼眸中笼罩的尽是不屈之意。
李姨娘自小看着司马雪长大,素知这个公主虽然女儿身,但性恪狡黠多变,又倔犟任性,向来愈是不允许做的事,她便是一定要反抗到底。
有时连孝武帝也无可奈何,只能责斥几句了事。
稍做思索劝说道:
“公主殿下刚从宫外归来,想来还没有吃饭,我去找些你愿意吃的饭菜吧。
刚才我所讲的话字字为真,公主殿下如果不怕害了高道长的性命。
那就当奴婢当才的话没有讲好了。
司马雪挥了挥手,嚷道:
“不吃了,刚才说的话,休要向他人露了一个字。
”
“奴婢告退,殿下先稍事休息,一会再来报待公主。
”
李姨娘轻轻替司马雪关上了房间,心下颇为欣慰,从司马雪最后的一句话中,能感受到刚才她的进言已引起司马雪的警觉,这位公司虽然年幼,但智慧聪颖,一点便透,自已后半生可要托她的福了。
李姨娘走了以后,司马雪无心休息,吹灭了烛火,在黑暗中静静回想刚才李姨娘所说的话。
自偶然间高恩华替自已驱鬼治病以后,于好奇中想去看个光景,等这一年中与高恩华师徒常常相相触,自已也不知从何时起对高恩华一片的信任与依赖。
半年间依赖皇太妃的溺宠与孝武帝的不察,每日间去济世堂玩是自已这十多年间最开心的日子。
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已的身份与众不同,刚才经李姨娘一讲,现在想起来确是如此,皇室绝对不会容忍一位公主常常与一名道士私会,不论什么理由。
只是以后,以后自已真的不能再与高恩华师徒等见面了吗?“济世堂”中一别竟然在不经意间形成永别不成。
屋外的夜色越来越重,院墙外面的光亮,闪闪而忽明忽暗传来。
定是由那宫中花灯会传来。
司马雪的心情便也有这光亮一般,阴晴不定。
过了元宵节以后,有一日孝武帝差人口宣、在精舍召见司马雪。
司马雪赶到精舍后发现皇叔司马道子与其子司马元显也在。
司马元显比司马雪年纪稍小。
皇室司马氏在皇太妃的号召下,逢年过节总会聚在一起玩耍,因故司马雪与司马元显也时常在宫中见面。
不知为什么、司马元显与好动活泼的司马雪总是玩不到一起去。
司马元显年纪虽小,但言行间总是举止有度显得少年老成的模样,今天就穿了一套绢帛做的礼服,脚穿正规的朝靴,宽袍大袖、一付很有风范的名士模样。
各自行了礼以后,孝武帝赐了座,今天的孝武帝好似没有饮酒,人比较精神,看了看司马雪道:
“自公主母妃去世以后,父皇这醉酒少醒的恶少始终难改,平日里对公主少了许多痛爱,不知不觉中公主已过及笄之年。
此次多亏你皇叔司马道子替你寻得谢家这般好的驸马,过门以后,公主要收起往日那任性的脾气,格守妇德,莫要失了公主的威仪。
”
司马雪听后心中恨恨的嘀咕,原来是皇叔司马道子的主意,定是他又想拉拢谢家,才趁机把我嫁了出去。
父皇真是糊涂,皇叔家也有女儿,怎么不把她们嫁给谢家。
心中所想。
口中便忍不住道:
“父皇容禀,女儿尚小,不想外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