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闾露还欲辨解说些什么。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孙大眼双目一瞪,尽是冰冷杀意,恼怒道:
“杀姚小远一个人是杀,再杀陈、曲二族数百人照样是杀,杀心即起,多与少有什么区别。
难道小师君派你来听贫道调遣,就是让你来质疑贫道的决定么?”
孙闾露“扑嗵”一声跪道,说道:
“小道做事向来讲规矩!孙长老说什么,小道誓死追随。
”
孙大眼袍袖一展,托起孙闾露。
说道:
“你对屠陈、曲二族之事心有不忍,贫道心中甚慰,证明你心地善良。
但晋室政权原本篡曹魏而立,先属不忠。
立朝后,先有‘八王之乱’,后有士族专权,到如今境内普通百姓流离失所,姓命朝不保夕。
如此不忠无能之皇朝,天师道不取而代之,也必有虎狼之辈取之,在此天道变更之际,必会有人为此流血殉身。
”
孙闾露恭敬的说道:
“长老所言极是,小道适才错了。
对陈、曲两家,我们如何下手?”
孙大眼想了想,说道:
“你负责调遣教中可以信任的甘派弟子,一定要注意,不要让苦派的老顽固们发觉。
贫道让王廞速派人打探一番陈、曲两府的虚实,然后再做具体定夺。
”
数百年前,三国孙吴政权时,吴郡陈氏一脉便在孙吴政权中做官。
孙吴政权最后一代君主孙皓被曹魏大军所灭,至永嘉之乱,晋室南渡,在建康定都建朝。
有一种情况始终未变。
不论是曹魏年间实施的屯田制,还是晋室所推行的占田制,陈氏一族在吴郡始终掌握着最好的肥土沃田与水利山泽。
陈府居于吴郡,开花散枝数百年。
现在族中子弟在朝廷各部中为官者众多,虽然比不得王、谢、恒、庾等随晋室南渡的士族豪门,但不论在吴地郡县,或是朝堂之上皆有其子弟存在,三、四品以下官员甚多,是吴地士族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陈府产业庞大,府中有数位管家,分别负责管理庄园、山林、田地等计帐。
大管家叫林止水。
此人生得其貌不扬,但极为好色,更好到处寻妓快活,平日里稍有空闲便向吴郡城里的风月楼中寻欢。
最近吴郡风月楼中新来一名女子,名唤红杏,色艺俱佳,尤其是床弟之间,服待得林管家欲仙欲死。
林管家便投桃报李,花了大把的银子,供养红杏,每有闲余时间,恨不得住在红杏房中,不肯出来。
这日暮前时分,林大管家早早吩咐结了帐,忙不迭奔去吴郡风月楼中寻红杏。
待他乐滋滋的上了楼,推开红杏的房门以后,发现红杏正跪在地上,给一位胡人打扮,奇瘦如猴般的男子在倒酒。
红杏见他进房,面上勉力笑了一笑,眼色连闪,不知想诉说什么。
瘦猴男子见他进来,斜眼膘了他一眼,然后当他不存在一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伸足踢了踢红杏,示意她继续倒酒。
林管家顿时大怒,张嘴骂道:
“你这没礼教的伧胡,敢碰老子的女人,知道我林止水是谁吗?”
话还没骂完,猛然感觉腰上一阵剧痛袭来,被人从后面一脚将他踢进房间,摔了个满地打滚儿。
林管家鼻青脸肿,犹自不服,刚欲再逞威风,只感觉脖子一紧,瘦猴般男子一把将他提起,目光凶残的瞪着他,左右开弓,连着扇了数十巴掌。
每一巴掌力道不小,只抽得林管家牙齿脱落,血水满嘴,一个劲的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
瘦猴男子将他扔到地上,又朝着软肋部位重重的踢了两脚,林管家只感觉一阵刺痛传来,肋骨也不知断了几根。
耳闻瘦猴男子冷笑道:
“饶命不大可能,但可以给你选个痛快死法。
问你两件事儿,说得明白了,小爷一高兴,也许会放了你。
”
林管家以往的威风荡然无存,不停的喊道:
“好汉快问,好汉快问,只求饶命。
”
瘦猴男子又狠狠踢了他一脚,方才问道:
“陈府中由谁看门护院,有什么门道,给小爷说明白了,若错了一个字,便……”
说完跟着又是狠狠一脚踢过去,林管家口中狂喷鲜血,嚎叫道:
“说,我说,我知道的全说。
”
当晚入夜以后,干冷的寒风从天空中无情的挥洒下来,月夜下的陈府一片黑暗寂廖。
天空中阴云盘旋,残月在云中乍隐乍现,一阵阵孤雀寒鸦的惊鸣声,在陈府上空回荡。
一直负责保护陈府安全的修士门派,属于江南境内一个古老的修真门阀,名叫天极宗。
天极宗在修真界小有名气,善长炼丹养生与设阵防御,门派中子弟众多,但只为江南各大当地士族看家护院,很少在修真界走动。
陈府的一进宅院中,正房内颇为宽敞。
房外夜色如墨,寒冷一片。
房内一个巨大的丹炉摆在正中,正在炼丹,丹炉下火光旺盛,数名小童子正在卖力的干活。
房中一角的床榻上,一位四方脸的葛衣修士正在闭目打坐,身边摆着一个沙盘横样的精致玉案。
案上刻有一个个玉制的雕像,陈府各处府舍均被雕刻其上,只不过被缩小了比例。
稍与陈府原貌不同之处便是,在玉制院墙的外围插着几杆不同色彩的玉刻幡旗。
凛烈的寒风呜呜在窗外吹过,几杆原来一直沉寂不动的幡旗、猛然间动了起来,通灵一般,自行卷动,发出阵阵微弱的光亮和异响。
盘腿打坐的葛衣修士缓缓睁开了眼眸,眸光中闪动一片冷森的精芒,薄薄嘴唇动了动,狂妄的说道:
“那来的蝼蚁,胆敢在深更半夜觊觎陈府,一定又是饿急了眼的‘伧荒’,前来挖墙偷粮,童儿过来。
”
一名正在向丹炉中添加药材的童子跑了过来,拜了一拜,问道:
“师尊。
有何吩咐?”
“去偏房命你五师叔和六师叔带两个人,到府西粮仓处查视一番,发现盗寇,当场格杀。
”
小童儿领命跑了出去。
葛衣修士起身,走到房中一处祭台边,点燃了几柱香,凝神掐诀,口中轻颂咒语。
祭台上陈列了数排玉制的牌子,每个玉牌上刻有不同的姓名,在灵力的催动下,玉牌上的姓名诡异的亮了起来,熠熠放光,栩栩如生。
一会的功夫,刚才出去报信的小童子跑了回来,向葛衣修士禀报道:
“师尊,五师叔和六师叔已带着人手查看府西粮仓去了。
”
说完打了一个哆嗦,显然房外天气寒冷。
葛衣修士的四方脸上有了丝丝的笑容,说道:
“知道了,且去炼丹吧。
”
言罢,自行登上床榻,冷森目光缓缓闭合,房中又只闻练丹炉火的沸腾声。
过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房间中祭台上的玉牌蓦然间大亮起来,发出阵阵的异声。
引得正在炼丹的小童们纷纷依声查看,确见葛衣修士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站立于祭台之前查看玉牌。
“啪嗒”一根玉牌折了下来,发出一道轻微的声响。
在房间中分外清楚,葛衣修士脸色大变,冷森的眼眸中一片狂热和愤怒,厉喝道:
“该死,五师弟竟然殒命。
童儿,你速去偏房让你二师叔、三师叔等带齐所有人手前去府西粮仓处,诛杀盗寇,快!快!!”
童儿应了一声,脚不沾般的奔了出去。
葛衣修士大怒,握紧了拳头,自语道:
“那来的盗寇,竟然敢与我天极宗为敌,一个不留,杀!杀!!”
说完在房中一招手,床榻上一柄长剑自行脱鞘,惊龙般飞入葛衣修士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