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辽西王慕容农与慕容宝之子、长乐王慕容盛带领一队残兵伤将返回石城,个个丢盔抛甲,狼狈万分!辽西王慕容农的脑袋被人狠狠劈了一刀,伤深至骨,惨惨白骨在发髻间显得分外瘆人,两人带回一个消息。(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
后燕尚书、慕容宝的舅爷、长乐王慕容盛的岳父、顿丘王兰汗反了!燕军前番黑夜叛乱中的大将段速骨、宋赤眉便是在兰汗的指使下,才起兵叛乱。
石城燕军大帐中,慕容宝闻禀后,目瞪口呆。
长乐王慕容盛道:
“父皇,快宣军中医师给皇叔治好刀伤,晚了怕是难已治愈。
”
燕军中几名医师应宣而来。
查看伤势后,均表示,刀伤深及颅骨,受伤后未及时施治,而是一路拼杀,逃回石城,刀口太深,伤口周围已开始脓肿,没有把握治好。
慕容盛年轻气盛,双目一瞪,骂道:
“一群废物,吃饭时个个顶个人物,此时倒半点用处没有。
”
身旁闻迅赶来的大将军慕舆腾,上前言道:
“王爷莫急燥,军中前日来了一位汉人游方道士,姓高。
治疗刀枪伤极为拿手,军中受伤军士倒有大半拜他所治,可宣他来给辽西王看看。
”
慕容盛道:
“大将军,快把汉人道士喊来给皇叔看看,再磨蹭时间,伤势更加糟糕。
”
高恩华带着司马雪应宣而来,一进大帐,见帐中站满胡人将领。
慕容盛急声道:
“这个道士先来给皇叔看看刀枪。
”说着指了指受伤的慕容农。
高恩华上前仔细检查了慕容农的伤处,说道:
“这位王爷刀伤虽然颇重,但也非汤药无救,只是先要刮去伤边肿脓,然后用汤药慢慢调治。
”
慕容盛抢着说道:
“道长姓高是吧?小王皇叔的刀伤就交给你了,若治好了,要什么给什么,若皇叔有个三长二短,先把你们师徒斩了。
”
高恩华微微一笑,说道:
“王爷放心,这点伤还难不倒贫道。
”
慕容盛见高恩华眼神宁静,意态悠和,丝毫不见刚才燕军医师们满面惶恐的神色,心中稍安,对高恩华有些信服。
说道:
“小王爱听道长这般说法。
咦,你这位小道士不服气么,瞪着我干什么?”
高恩华顺着慕容盛的目光看去,只见司马雪眸中尽是愤怒之意,狠狠瞪着慕容盛,显然是刚才慕容盛出言威胁时惹恼了她。
连忙解释道:
“这是贫道的药僮,有些痴傻,刚才王爷言重了些,吓着他了,王爷休要见怪。
”
慕容盛哈哈一笑,说道:
“不见怪、不见怪,倒也不算痴傻,知道不愿意呢。
小王刚才有些言重了,皇叔刀伤就有劳高道长师徒了。
”
高恩华笑道:
“贫道医者心怀,不论王爷或士兵,只要有方可施,定会尽力而为,使伤者早日痊愈。
”
慕容盛转头对大将军慕舆腾,使了个眼色,吩咐道:
“在营中腾间住处,给高道长师徒住下,派两名机灵些的士兵照顾二位的起居。
”
慕舆腾心领神会。
躬身道:
“王爷放心,小将得令!”
离开大帐以后,四下无人时。
司马雪愤然道:
“可恶伧胡,竟敢吓唬我们,一会我在药中放些毒药,毒死那个伧胡头子。
”
高恩华笑道:
“公主没有注意吗,适才居中而坐的胡人便是慕容宝,玄冥剑正在他的腰间。
”
司马雪道:
“啊,那道长大叔为什么不动手抢来,刚才那群胡人中好象皆是粗鲁武夫,没有道法高的修士,抢了咱就逃。
道长大叔以前说过,本门道法,逃跑仍属一流。
”
高恩华道:
“初见玄冥剑时,贫道曾动过心思,再想想、担心左右有道法高深的燕修追出来,在这石城之中,我们师徒无所遁迹。
”
司马雪眨了眨眼,问道:
“道长大叔是不是担心我道法低微,失手被捉?”
高恩华适才确实顾忌司马雪道法普通,猝然动手,胜算不大,不想司马雪冰雪聪明,竟然能猜出来。
当下安慰道:
“俗语说,祸不单行。
鲜卑慕容氏横行神州近百年,昔年其先祖在易水之边,残杀汉民女子数万,易水为之断流。
此番苍天降罪慕容氏的子孙破败至此,他们日后肯定还有未明祸事。
彼明我暗,定要等个万全的时机再动手。
”
司马雪问道:
“易水为之断流?你好象知道的事儿比我在宫中听到的还多些,听谁讲的?”
高恩华道:
“晋境与后秦的城郡中,均有说书人,他们把这些故事讲得栩栩如生,以前阳道友在时,最喜听人说书。
”
司马雪马上道:
“大笨牛都能听书,我也要听说书人讲故事。
”
高恩华悉心替慕容农治了两天伤,慕容农便感觉伤痛锐减,已能微微进食。
这日午时,高恩华为慕容农换了药,说道:
“再有三五付汤药,这刀伤便算无妨了。
”
话音刚落,只闻外面传来一阵巨雷般的声响,地面都微微撼动。
帐内众人面面相睽,不知发生了些什么,片刻间,只闻胡号声凄厉的响起,大营中一片混乱帐外除了杂乱的脚步声,更有燕军的种种胡语口令声。
慕容农凝神倾听了一会,叹了口气,用汉话说道:
“高道长,莫要慌乱,龙城的叛军收买了一些部落前来攻城,长乐王正在组织兵马抵抗。
”
高恩华面上显得有些惊惧,问道:
“龙城叛军有多少,能抵挡住么?”
慕容农道:
“叛军人马好象不少。
高道长休要惊慌,你替本王精心治病,如有不测,本王会尽早安排你脱身,不至于连累你们师徒。
”
高恩华察颜观色,知慕容农心中并无胜算,可见龙城叛军一定不少。
石城面积颇小,前后不过数箭之地,待到午后,城外叛军的攻城声便如潮水般涌来。
大帐外燕军更是马蹄滚滚,调动频繁,显然叛军攻势极猛。
慕容农让高恩华替他换了一次药,起身出门,两柱香后,脸色苍白的返转归来。
对高恩华说道:
“高道长,龙城叛将段速骨、宋赤眉带领龙城旧部攻城,石城城窄墙低,恐挡不住叛军。
”
高恩华道:
“王爷有何打算?”
慕容农苦笑道:
“父皇去世不过两年,我慕容氏便弃守中山,兵败龙城,如今石城再失守,天下便无我慕容氏落足之处。
看来是苍天不容我慕容氏了。
”
昔年燕军正盛之时,慕容垂、慕容恪兄弟联手,纵横天下,难逢敌手,前秦符坚,魏天王冉闵等当世豪杰皆折损在兄弟二人手底。
未曾想其子孙无能,竟然没落到困守石城。
高恩华心中感慨,面上仍然显惊惧失色,说道:
“王爷,打不过,难道还逃不了么?”
帐篷中有些闷热,司马雪在一边正不停的扭动身体,使大布袋下面的道袍中透出些凉风。
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心道长大叔把道家淡泊无争算是学明白了,逃字诀天下无双,逢敌必逃,言出必逃。
只听慕容农说道:
“听闻军中斥喉来报,说已查明皇叔范阳王现在黄河之南滑台一带驻军,这也是我等目前唯一生机。
高道长相救之恩,本王铭谢。
”
说着递过一个包裹来,看模样颇为沉重,想来全是金银之物。
高恩华一付惶恐脸色,忙不迭的伸手接过包裹,说道: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王爷这创伤还需数日方能痊愈,若不小心落下个头痛病根,日后总是麻烦。
”
慕容农道:
“如果高道长不弃,愿一路随行替治好本王刀伤,本王到时另有重谢。
”
高恩华道:
“贫道医者心怀,治病必定痊愈,否则坏了名声,钱财这些就足够了。
”
慕容农点了点头,说道:
“高道长如此说,那就准备一番吧,本王估计以石城中的兵力,至多今夜便会弃城南下,投奔皇叔范阳王慕容德。
”
高恩华心想机会来了,咬紧牙关,面上尽力掩住笑意。
施礼道:
“贫道告退,在营中只等王爷来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