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散腐臭的背德之都,今天开始了最后的晚餐,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料理,独自吞食的我露出了笑脸。”
摇晃在市区中心的马路上,怪异的嘶吼,蹒跚的漫步。这头丧尸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但却没有任何生命愿意接近他,连最凶恶的捕食者都远远避开。
它身上的气息太危险、太癫狂。
脑力耗尽,体能达到极限,他仰起头,飘飞的雨花滴在脸上,慢慢洗去了满眼的猩红。
他伸手触摸天空,站在厚厚的灰色云层之下,栽倒在地。
……
好像梦到了一团光,好像想起了一个人,好像自己还是末世以前的自己。
暖暖的,身下是久违的柔软,不愿醒来。脸上吹过三月的微风,又似乎落花飞舞,几瓣清香萦绕鼻尖。
很舒服,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高健睁开了眼睛,眼皮开合的刹那,他看到了一个女人,很美。
脸上痒痒的,一双芊芊玉手如溪流般轻柔抚摸着他的脸颊。
是那个女人的手,修长、细腻,和她的人一样美丽☆,。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门上钉着木条,窗帘换成了厚厚的毛毯。墙边摆放着几个巨大的纸箱,里面是成瓶的矿泉水、换洗的衣物和几盒饼干。纸箱尽头是一个双人沙发,上面正卧着一条想要努力咬住自己尾巴的吉娃娃。
床距离沙发只有一步远,这是一张单人床,高健一个人就能将它占满。
屋子很小,有点拥挤,但却很干净。高健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求学时租住的地方,小小的空间里埋藏了全部的嬉笑怒骂、青春记忆。可惜物是人非,他再也回不去了。
以上东西就是小屋里的全部家当,而小屋的女主人应该就是她。
“很美。”高健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也只想到了这个词。
因为她的美有些不同寻常,不是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的倾国倾城;也不是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艳冠群芳;没有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娇柔;更没有渐消酒色朱颜浅,欲语离情翠黛低的造作。
她的美,没有人描述过,但她本身给人的感觉就像诗一样。
“你醒了。”这是女人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高健没有回答,将头扭到一边,他对人类的印象差到了极点,虽然他曾经也是人类。
“你伤的很重,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活你,但挺过今晚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一个人类捡回家一头丧尸,还恰巧自己是个医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长得还那么漂亮。”高健冷冷一笑,“这不明摆着就是一个阴谋吗?”
他看着被厚厚羊毛毯遮盖的窗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女人半天没有等到回答,自己抱起那条浅黄色的短毛吉娃娃卷缩在双人沙发上。
寂静的夜里,一个丧尸,一个女人和一条喜欢咬自己尾巴的狗住在了一起。
已到半夜三经,屋里没有一点亮光。
高健眼睛圆睁,别说丧尸本就不用睡觉,就算需要休息,他也不会在一个陌生人屋里放心大胆的呼呼入睡。
“被救了?还是阴谋?”他的身体现在是最糟糕的时候,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天知道崩坏人格都用这具身体做了什么,居然伤到了如此地步。
女人已经入睡,均匀的呼吸显示她睡的很沉,倒是那条小狗一直警惕的看着高健。
“不错,忠心耿耿,比人强多了。”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那条小狗看起来十分聪明与外面那些疯狗完全不同,应该不是毒狗的“眼线”。
高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主意识沉入脑海。
这一次被暗鸦算计,他差点就没命,肉体被毁了七七八八,脑力也消耗殆尽只能靠静养来慢慢恢复。
用完崩坏人格以后,脑海里一团糟,到处都是记忆的碎片,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反思发生过的事情,赶快养伤。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崩坏人格对身体的操控正是高健要学习的地方,他也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参悟低等炮灰作战守则中的格斗技巧,以及慢慢吞噬阶段三女疯子的意识能量。
如果一切顺利,等他重新恢复,战力将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这就是所谓的不破不立。
时间在高健以龟速吞噬女疯子意识的过程中流逝,天亮了。
女人起床了,她伸了个懒腰,在沙发上发了会呆。揉着酸痛的肩膀,想必蜷缩身体睡一晚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轻手轻脚的起身,不知是怕打扰高健休息,还是在末世生存中锻炼出的习惯,她从不发出太大的声音。
从纸箱取出一盒饼干,拿出几块放在了碗里。她低头犹豫片刻,抬手又向碗里多倒了一些。
在另一个箱子里找到纯净水,同样倒进碗里,然后用小勺轻轻碾碎。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高健的注视之下,当然,高健并不是在欣赏那个婀娜的背影,而是看她有没有下毒。
很快,女人端着一碗饼干糊糊走了过来,蹲在高健床边。
“醒了吗?该吃饭了。”她先伸手轻轻摸过高健的脸,而后将小勺递到嘴边,竟是要亲手喂他:“别误会,你这个样子没办法自己动手吃饭的。”
高健把头扭向一边,他倒不是真的讨厌这位如诗如画的女人。只是,你喂一个丧尸饼干糊糊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姐姐,虽然我长的比其他丧尸帅,但我也是吃肉的好吧!
可能是扭头的力道有些大,高健不小心碰到了女人手中的碗,饼干糊洒了一床。
女人吓了一跳,伸手胡乱在床上寻找掉落的饭碗。
“你……”饭碗就在女人正前方,但她好像看不到一样。
高健错愕,他这才发现在女人精致的面容上,那双宛如湖水般宁静的眼眸似乎和常人有些不同。
少了几分神采,少了几分明亮,好像梅雨时节的天空,让人看不透云朵之后的忧伤。
“她,该不会是个盲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