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三更天才上演,方良玉身子弱不能熬夜,大家也就没叫他,只答应第二天说给他听,他这才噘着嘴回去休息了。
云瑶他们几个里里外外都安排了一遍,便消停地找个高高的屋顶坐好,等着看好戏。
一轮明月高挂树梢,深秋的风送来阵阵清凉,几人悠闲地坐在屋顶,不像要抓犯人,倒像是在看夜场电影,就差每人捧一桶爆米花了。
云瑶双手托住下巴,深吸一口夜晚清新的空气,叹道:“唉,要是没有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该多好?咱们几个有空了就结伴同游,看遍大荒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那才是一件赏心乐事。”
大牛沉默不语,南宫墨却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何难?只要你愿意,我这就带你去北荒和东泽去走走,叫你看个够。”
“不可!”大牛连忙阻止道:“在没有搞清楚神王殿的意图之前,不可叫小云去冒险。”
云瑶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连忙安慰道:“没事,我不去就是。雪音要的东西让墨去找来好了,我自己就呆在家里,或者带你们去神女宫玩玩。”
大牛放心地点头,雪音插话道:“大牛哥哥别担心,我会保护主人的。”
大牛摇头:“你还小,还是别到处乱跑了。”
雪音乖巧地点头,搂住大牛的胳膊,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云瑶看看这只成了精的小狐狸,再看看有些别扭的大牛,无奈地苦笑一声也就由她去了。
几人吹着小风聊着家常,说了几句后天回李家村的事,就听雪音突然兴奋地低叫一声:“来了!”
秋月被白鸩骗得团团转,信了他的鬼话,当晚一夜没敢睡,煎熬着直等到三更鼓响,这才摸出枕头下藏着的一把裁刀走了出去。
她那屋里还另住了几位绣娘,不过大家累了一天,晚上都睡得沉,倒也没被惊醒。
秋月偷偷摸摸地按照记忆中的路径往后院下人房摸去。因为大牛的安排,守卫们都对她视而不见,倒叫她一路顺利地来到了关押白鸩的屋外。
她一路紧张得手心冒汗,腿都有些发软。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秋月并不知道自己早在别人的监管之下,她还自以为小心谨慎地悄悄在门上轻敲一声,叫道:“白郎!”
南宫墨晚上给白鸩送过一次药丸,这家伙吃了药之后,自觉身体完全没了问题,正躺在地上焦急地等着秋月来救。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手下人全被抓了,他一时也联系不上神王殿的人,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秋月身上了。
听到秋月的声音,他连忙压低生意答应道:“秋月妹,你轻一点。快帮我把门打开放我出去!”
秋月伸手一摸,门上没挂锁,只是扣上了门搭。她也不知是计,只欣喜地打开门抹黑走了进去。
“白郎,你在哪儿?”秋月悄声问道。
“我在这里,还在白天的地方。”一声传来,秋月连忙摸索着走去。
白鸩还被拴在柱子上,这半天苦头也没少吃。秋月摸过去,借着隐约的月光,抽出裁刀来帮他割断了捆绑的绳子。
白鸩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手脚,活动一下,发现行动完全无碍,心里立刻安定了许多。他摸到门边探头往外看,却见院子里静悄悄没一点人声,守卫一个也见不着。
“你刚才怎么进来的?没人盘查吗?”他疑惑地问秋月。
“路上遇到几个巡逻的人,我躲在树后避开了,没被他们发现。”秋月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拉住白鸩的手,说道:“白郎,你带我走吧,咱们赶紧回神王城去。”
白鸩知道自己就这样回去,恐怕下场比巫库还要凄惨,然而若是此时不走,落进萧楚寒的手里,恐怕还得另外再受一番折磨。他打定了主意,顾不上去解救自己的手下,伸手一拉秋月道:“跟我来!”
秋月见他没抛下自己独自逃跑,只以为他是真的要带自己回去成亲,一颗高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提起裙角跟着白鸩沿着墙根往外走,一路尽量不发出声音,生怕惊动了守卫,害她的白郎再次落进敌人的手里。
有了雪音的现场直播,那两人的行动全落在云瑶等几人的眼中。云瑶啥也看不见,听雪音说白鸩还带着秋月时,忍不住评论道:“这个白鸩还行啊,起码没扔下秋月自己跑路。”
南宫墨嗤笑一声道:“你呀,太不了解男人了。”
大牛不说话,云瑶跟雪音全都不明所以,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起看向南宫墨。
他笑着摇头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夫妻呢。你接着往后看,如果等下我们的人围上去时他还能护着秋月,我就做主成全他们。”
云瑶闭口不言,默想着自己心事,屋顶上顿时安静下来。
“他们往西北角门去了。”雪音突然兴奋地说了一句。
南宫墨懒懒一笑,拿出手电对着西北按亮。闪烁几下后,埋伏在暗处的王城侍卫立刻行动了起来。
白鸩一路畅通无阻,眼见角门就在眼前,正在心里盘算着将秋月带回神王城去能不能交差脱罪的事,突见眼前火把通明人影重重,自己已经落进了包围圈中。
“你出卖我?”他第一反应就是猛的甩开了秋月的手。
“我没有……”秋月差点摔倒,却还没有醒悟,只慌乱地举起裁刀叫道:“白郎你快走,我跟县主是同乡,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白鸩这会儿也没法再去想秋月了,连忙向着角门就跑。侍卫们武功也都稀松,只堪堪能够暂时挡住他,几招间就被他打倒二人,角门近在眼前。
听着雪音的实时播报,南宫墨轻笑一声道:“走吧,咱们瞧瞧去。”
他刚想伸手去抱云瑶,却见雪音小手一挥,几人便突地出现在了角门前。
“嘻嘻,坏家伙,你离我主人远点。”雪音拉着云瑶跟大牛的手,冲南宫墨做个鬼脸,气得他哭笑不得。
南宫墨摇头苦笑,又不好跟她个小女孩子计较,只得叹气道:“走吧走吧,看热闹去。”
白鸩撇开秋月杀向角门,眼见逃脱有望,正在心中窃喜,就见那噩梦般的四人组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一起算计我?”他回头看看远远跟着被侍卫们阻住脚步的秋月,又回头看看那满脸兴味的四人,恶狠狠地咬牙怒问。
“想走?你问过我了吗?”南宫墨嬉笑着抽出竹笛,道:“来,我不要帮手,咱们一对一单挑,你要是打得过我,我立刻放你俩一起离开。”
白鸩虽然不信他的话,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伸出脚尖一挑,从地上捡起一把腰刀来,跟南宫墨战在了一处。
南宫墨强的是轻功和毒术,武功却不是白鸩的对手,被他几招就突破防线,抢到了角门边。
他们几个完全是为了耍着白鸩玩,顺便叫秋月看清这个骗子的嘴脸,南宫墨被他突围而去,也不着急,只装模作样的追了两步,嘴里叫道:“别跑啊,你还没带上秋月呢。”
“这女人就留给你吧,老子不奉陪了!”白鸩眼见对方人多势众,哪敢信他的鬼话,突围出去后再不敢停留,伸手就去拉开角门。
秋月原本见他赢了,还满怀希冀地绕过拦路的侍卫追了上去,见他毫不留恋地自顾去了,她犹自执迷不悟,边跑边大声叫道:“白郎,等等我!”
白鸩理都不理,打开门后拔腿就往大街上跑。秋月惊吓过度,此时又被他抛弃,跑了几步就摔倒在地上。
“白郎,你等等我!他们已经说过要放我们一起走,小云说话一向算数的。你快停下,快回来!”秋月悲鸣一声,却见白鸩跑得更急了。
“啧啧,傻女人!”南宫墨评价一句,取出一只香丸捏破,往白鸩身边一扔,他顿时就身子发软跪倒在地。
王城侍卫早就得了命令,已保存实力为主,等着他们几个来处理。这会儿白鸩果然没费力便又被擒住,侍卫们也不啰嗦,拿出绳子又把这小子捆了个结实。
“好了好了,真没劲,一点都不好玩。”南宫墨拍了拍手,无聊地看了那对苦命野鸳鸯一眼,命令道:“把白鸩还押回去,明儿天一亮就送走吧。”
白鸩手足酸软无力反抗,被人拖着往回走。经过那四人面前时,他恨恨地抬头,怒骂道:“你们合伙儿坑我?!”
大牛皱眉不语,南宫墨仰头向天翻了个白眼道:“谁叫你欺骗人家女孩子的?人家有了你的孩子,你却还要利用她,让她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出了事你又扔下她就跑。你这样的人渣,不坑你坑谁?”
“那是她自己傻,随便几句话就信了,这能怪我吗?”白鸩眼见自己的秘密全都暴露,干脆也不再装了,连看都不看秋月一眼,只恶狠狠地瞪着南宫墨。
“你小子给我等着,只要我能脱困,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哎哟,我好怕怕呀!”南宫墨掩口娇笑,嘴里却发狠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了你的四肢,叫你再没有报仇的本钱。”
白鸩心中发寒不敢答话,秋月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从地上爬起来扑向大牛,一把抱住了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