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渊今天回来的很早,六点半就到家了,到家后,一楼没见方致的身影,脱了外套,放下钥匙,径自上了二楼他们的卧室。
因为发情期的关系,两人便住在了一起,方致发情期结束后,两人也依旧睡在一张床上。
打开门,没有看到他,床上也没见,杜成渊又去了书房,终于看到了躺在藤椅上窝成一团的某喵。
杜成渊走过去,弯腰将他抱起来,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热乎乎的,很温暖。
虽然那日的相认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杜成渊每次将方致揽在怀里时,那种失而复得的情感依旧激荡在心间,经久不散。
被打扰的方致不耐烦的喵呜了一声,眼皮都没撩一下,纵纵鼻子,看样子是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埋头蹭了蹭杜成渊的心口部位,埋着脸,跌了心不打算醒过来。
杜成渊看天色还早,抱着方致又坐回了藤椅上,长腿一伸,姿态闲适,身下的藤椅随着他的摇动,一晃一晃。
惬意又满足。
杜成渊的手一下一下的抚在方致的背部,接着,拿起他的右前爪放入自己的掌心,猫爪的肉垫软软的,指尖在上面刮了一下。
方致不满的睁开眼,想要收回爪子,并没有成功,喵呜一声。
烦人……
杜成渊看到方致眼神里的嫌弃,将他架起来凑近自己,说:“你睡了多久?再睡下去,晚上是不想睡的意思吗?”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方致打了个激灵,彻底的醒了过来,后肢蹬在杜成渊的腹部踩了踩,吐出一点点舌头,喵。
已醒。
言简意核。
杜成渊心领神会,笑意盎然。
方致本来因为杜成渊的话而为之气结,但是看到他淡淡的笑意后,那点子郁结顷刻间消失无影,不由自主也笑了笑。
为什么要看到他笑也跟着笑?傻里傻气!
虽然心内吐槽不已,方致的笑意却渐渐扩大。
看着方致的杜成渊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却知道,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的爱只会有增无减。
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关系,总归还是那个他。
这世界待他真好,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方致在杜成渊出神时,挣脱出来,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两只爪子抱住的颈脖,脑袋不停的蹭啊蹭,虽然觉得这动作有点蠢,但,他却依旧忍不住会常常干点这样的蠢事情。
谁叫这家伙喜欢呢?一切都是为了他啊,完全不是自己的一己私欲←绝对不承认。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杜成渊问他:“今天出去都干了什么?”
方致把和宁子悠找他帮忙的事儿说了下,然后才说今天还去了父母那边。
杜成渊嗯了声,静等他接下来的话,从他的态度和今天的表现,就知道一定没有见到,这是他的猜测。
“没看到他们,后来问了保姆才知道出国了。”
果然。
“出国?”
“嗯,可能还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才走了三四天,有点不凑巧呢。”
杜成渊紧了紧方致说:“的确,不过刚好,这几天你在家理理思绪,养好身体,等他们回来,看到你好端端的样子,一定会很高兴。”
方致的额头轻碰杜成渊的身体,他在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妈那个人思维可跳跃了,看到我被你虐待的面黄肌瘦,也不知道能脑补成什么样……”
原来方致跳跃的思维是遗传自温女士?
听到虐待俩字,杜成渊无语,在黑夜里伸手摸到他的脸,捏了捏说:“你刚刚说什么?”
“我被你虐待的面黄肌瘦!”方致理直气壮的重复了一遍。
杜成渊沉默地将手移到了方致左胸,方致拍他的手背说:“干什么。”
“我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心。”
方致笑眯眯地说:“你舍得剖开吗?”
杜成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方致的耳边响起:“自然是不舍得的。”
男人身上独有的醇冽的男性气息似乎从他的声音里被传到了方致的耳朵中。
方致最受不了杜成渊这刻意压低后的低沉之音,淡淡的讲着不像情话的情话,总能直击人心,让人不由自主的动情。
“呵呵,又勾引我。”方致冷笑。
“那我成功了吗?”杜成渊语带笑意。
方致一本正经的回到:“自然是成功了。”
这样直接,会不会显得太容易上手了?不管了,美色当前,别的且先放一放,想到此,主动抬头亲了上去,因为是抹黑,亲到哪里是哪里。
他知道杜成渊不会真的将他怎样,因此方致一直都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里,对杜成渊为所欲为上下其手,虽然每次都会被反压倒什么的……
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
方致在这大半个月里,将每天的日程表安排的满满当当,早上和杜成渊去附近的公园晨跑(为了早日长高和得到八块腹肌的身材,方致懒觉也不睡了,豁出去了),晨练回来洗完澡吃早餐,随后杜成渊去上班,他则练两个小时的小提琴后稍作休息,吃过中午饭后和杜成渊通会电话,电话结束后再午休一个小时,午休醒来后去花园里坐一坐浇浇花除除草,然后回来继续练琴,五点半的时候结束练琴日常,心情美美地缩在书房的藤椅上看看书,上上网或者用即时通讯跟杜成渊视频聊聊天,骚扰一下对方,炫耀炫耀自己闲适自在的生活什么的,晚上吃过饭,在小区里散散步。
充实的生活让人觉得时间如流水般,很快就过去了。
此时,方致老老实实在门口登记后,进入父母所在的住宅区,因为怕会延迟回国的时间,方致特意迟了两天才过来,来的时候,甚至不让杜成渊陪。
他觉得到时候肯定会掉掉眼泪什么的,不想让杜成渊看到,这是其一。
方致临走之前故作潇洒地挥挥手示意他不要跟着过来,把杜成渊抛弃掉后,自己打车过来了。
杜成渊为了不让方致有压力,并没有跟着过来,走之前,给了方致一个拥抱。
想到杜成渊结实的身躯将自己包裹时的温暖气息,方致一往无前的走上前,按响铁门外的门铃,接着,有人通过屋内的话筒询问:“请问哪位?”
不是别人,正是母亲的声音!
方致虽然看不到母亲此时的样子,却不由自主眼眶微怅,胸中激动。
听到母亲的声音后,方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却扯出个笑容。
他看不到母亲温暖,而里面的温暖自然也看不到外面正在笑的方致,只是有点疑惑地再次询问:“喂?请问哪位?”
“妈……”方致本来不想这么直接,来之前已经想好步骤,先编个借口,进去之后再说别的,然而,实在是情难自禁,当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方致一句借口都说不出来,只想这么叫叫她。
这一声妈让里面的人久久的沉默。
方致却不知道,这一个字,让温暖霎时泪如雨下,一手拿着电话,一手蒙着脸,隐忍无声地流着泪。
小致,妈妈好想你。
温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字,在不知道对方是谁,为什么会叫她妈的此时,顷刻间便无法控制自己本来以为早已平复的情绪,当方何为发现的时候,温暖已经维持了很久拿着电话蒙着脸的姿势。
方何为扳住温暖的身体将她揽在肩膀上,温暖一语不发地靠着他,手里依旧拿着电话,像是拿着根救命稻草般,低着头没有去看方何为,温暖用无比温和地语气问对方:“是小致吗?”生怕吓到对方似的。
方何为在听到这句话时,闭了闭眼睛,收紧手臂,不忍心打断她的妄想。
“温暖,别这样。”
温暖听到电话里的回答后,身体一震,侧过脸,微微仰头对方何为说:“何为,是小致,是我们的小致回来了。”
方何为握住她拿着电话的手,平静道:“温暖,小致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不,真的是小致,他回来了,他说他是小致。”说着,温暖就要打开门去花园的铁门那里。
闻言,方何为皱起眉头,拿过电话,另只手并没有放开情绪失控的妻子,声音冷冷地和门外的人说:“你有什么事吗?”
“爸……”
方何为浑身一僵,竟再也说不出任何冷硬的话来。
方致坐在他们对面,当看到母亲和父亲头上的银发时,眼神心疼但嘴角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而后在彼此的沉默中,第一个打破这寂静,声音缓缓地将自己的身份道出。
温暖刚刚的失控在看到和儿子并无相似之处的陌生人后便平静了下来,只是眼神里的失落和伤感浓烈的仿佛要把方致淹没,而方何为却异常冷静的看着对面的少年,微蹙着眉头,似乎非常的不满。
是了,任任何一个人看到一个陌生人冒充自己已逝去的家人,也绝对不会高兴,能够维持自己的风度没有去揍对方,已经透出了绝佳的修养。
当方致将只有作为方何为和温暖的儿子才会知道的事情一一说出时,温暖灰暗的神色像是被点燃了新的色彩,因为激动,她的手紧紧握住丈夫的手,而后夫妻两个问出一个又一个问题,这些问题若不是长久相伴,定无从知晓。
方致细细回忆这那些点点滴滴,或许是当初恢复记忆的时候,在梦境里将记忆深处的回忆重新梳理了一遍的缘故,很多年前的事情竟然也仿佛昨天般,记忆犹新。
当听到少年说出母子二人曾经躲在暗处捉弄方何为这件事时,再也忍耐不住,忽地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和儿子的容貌一点都不像的少年。
嘴唇颤了颤,说:“小致……真的是你?”泪痕犹在,热泪再次夺眶而出。
根本无法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温暖上前一步后忽然顿住,扭头回看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方何为,似乎是在寻求认同,对他道:“何为,这是我们家小致,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说完,走过去,蹲在方致的面前,双手贴住方致的脸颊,细细地打量着方致,维持着这个姿势,就这么看着他,久久不能出声。
方致眨眨眼睛,笑着说:“妈,我回来了。”
温暖拼命地点头,而后将方致拥住。
我的儿子。
方致看向父亲,声音像是在认错般,低低地叫道:“爸。”然后他看到闭上眼睛的父亲,眼角涌出湿意。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