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深处,艰难的鏖战依旧在继续着。
由于地形的限制以及对于来袭敌人的估计严重不足,山猫的防护区域正在被逐渐地压缩着,终于,战局渐渐波及到了被众人团团围住、牢牢相护的三人那儿。
一直是张冷脸的青年站起身来,毫无表情波动的脸上却透露出一种惊人的无形寒意。
他的右手悄然摸上了身侧的刀柄,衣角忽然翻腾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将要一搏苍穹的猎鹰,犀利冰冷的眼神里显现出将会击天碎地的凛然傲气。
他要出刀了!
是的,与暗中默默观察的那伙人看到这一幕后心中所想的一样,面瘫青年(由于一直没想要给他取名字,不过这样又不好叫,姑且称之为面瘫青年吧......)确实了出刀。不过众人除了看见眼前先是在同一时刻一大片刀光闪烁,再然后便是原本渐渐快要围住三人四周的凶兽依着惯性前冲了一两步,慢慢地在路上崩溃停滞,而后突然爆散成一蓬模糊的血肉。
他所立的四周,树梢上的叶片仿佛被无形地力量撕扯着,在脱离枝头的瞬间化为一丝丝细微的残叶,就连天上的聚集的云气在同一时间骤然溃散了看来,足见这一击的威力之强。
仿佛一直站在原地根本没动过的青年缓缓地放下了右手,状似随意地向某处瞥了一眼,依旧坐回原位去。
注意这一幕,一直关注战局进展的那位“大人”紧紧皱起了眉头,隐藏在阴影中的脸色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也许其他人可能会因为分心或者刀光太亮太突然的缘故因而看不清那人刚才究竟做了些什么,不过他确是实实在在地完全看见了。
在那一刻间,那名面瘫青年并不是只斩出了一片看起来华丽的的扇面大斩击然后尽可能地快速收刀,而是接着极高的手速,以细微却极其快速的抖动频率进行着群体高速斩切,随后又在收刀的一瞬间,依靠刀体移动带来的惯性与累加的强烈冲击力震散了其四周冲来的岩甲兽内腑,最终造成了那种情景的出现。
而且,他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个青年在出手后,他的右手完全没有丝毫应有的颤抖!
如果是一般的人的话,进行过如此激烈的震颤就算不弄个一手半废,也总会有些微的摇晃。可那名青年却依旧如同先前的姿态一样,脸不红气不喘的,一脸的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一般,甚至还有余力把刀不偏不倚地重新插回刀鞘之中。不得不说,这着实让那位“大人”狠狠地震惊了一把,连带着躲藏着密林中的人们也不禁有些信心动摇了起来。
而且......那位“大人”皱紧了眉头,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在不住地翻腾着,然后积累成无法抵御的恐惧之感。
他注意到了面瘫青年的最后那随意地一瞥,那一瞥看向的,正是他与他的部下藏身的地方。
难道他已经发现我们了么?不然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偶然地只看向这里?看他刚才十分轻松的样子,难道那种大招就是他对我们的警告?还是说这其实只是他的习惯,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只是习惯性地往这里看?
各种念头在脑海里跳出来又沉了下去,当“大人”终于回过神的时候,杂乱的猜测已经占据了他逐渐混乱的脑海,使得他失去了一贯在属下面前的沉静,袖袍笼罩下的双手也禁不住开始微微发抖。
所以说,有时候联想是人最大的敌人,往往没有的事情,在进过联想的蕴染加工,最终会无法挽回地向着极端行去......这就好比于,一个人只是站在天台上想要看看风景,不过一个误以为他要跳楼的人跑上来想要把他抱下去的人总有可能在某时不小心把他真的推下去一样......呀!
......咳咳......言归正传,尽管山猫冒险团的诸位在出发进入碧海之前就把所有能装备上的最好盔甲与刀剑弓镞都带上了,但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临近傍晚时分的高强度战斗依旧让早已疲惫不堪的众人付出了大量不可挽回的代价,往往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就会造成重伤甚至是毙命的惨烈之景,更不要说在争斗的后期还有几只恰巧路过的异兽想要上来补上一爪,以至于依旧还能站在即将落下的夕阳中的冒险团成员,如今也只剩下了聊聊数人。
酒色长发的女子看着眼前这片混乱不堪的战场,不由地轻轻苦笑了一下。
尽管相比起早已疲累不堪的人们,绵梦的体力确实还稍有多余,并且也受伤较少(主要是她没有一味地往凶险的场地深处缠斗而只是轻快地在四周游走),但有几道往日没有好透的暗伤经过这次的战斗又一次崩裂了开来,抽搐的疼痛折磨着她那并不算怎么脆弱的神经,却依旧让她觉得浑身无力,整个身子都不想动弹。
“嗨!那边那只黑色的咪咪!”
绵梦侧趴在一辆总体来说还算完好的车顶上,在那个声音连续好几次的呼喊之后才不情愿地扯了扯耳朵,慢悠悠地睁开半眯着的眼睛。
眼前站着的,正是那个把她捡回这个车队的女孩——沐沁。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明明是一片混乱的战场,完全没有任何人保护的她除了脸上身上都像是刚刚扎进灰堆里打了几个滚以外,竟然惊人的没有一点外伤。而对于这一点,冒险团的诸位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使得绵梦略有些淡淡的违和感。
不过这些和她没什么太大关系,又不关她什么事,而且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懒得去细细思考。
“嘿呀!快点下来帮忙啊!”
沐沁见绵梦睁开了眼睛,抬头垫脚使劲地挥舞着手臂喊到。
绵梦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下~来~帮~忙~啊~”
绵梦扯扯耳朵,不动。
“哼!”见此情景,怒极反笑的沐沁终于亮出她最后的“杀手锏”——
只见她晃晃悠悠地踩着车辕,晃晃悠悠地站在车上,而后......把她“罪恶的爪子”伸向了绵梦悠闲勾起的尾巴......
“喵呜呜呜呜——”
“呜哇哇——疼、疼死我啦——呜哇哇——”
受惊的绵梦猛地跳起,一口咬了下去。
于是,间隔不久的惨叫再次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