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懒得理他,实在被他烦得不行,回头怒瞪了他一眼,
“哟,怎的一夜未见,你长犄角了?”
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陆离瞪了他一眼,转过头背书,不理会他。
段朗吸引不到陆离的注意,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旁边的江俣俣身上。
“诶,你是昨天那个女公子?”段朗贱兮兮的往江俣俣的方向坐了坐,“我叫段朗,你叫什么名字?”
“江俣俣。”江俣俣有些害怕被先生发现,左顾右盼之后,方才敢回答。
“是此地空余黄鹤楼的余吗?”
得,这两人不亏是多年好友,问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不是,是硕人俣俣的俣俣。”
江俣俣耐心的解释。
她这个名字字起的十分奇怪,很多人都不会想到是这个字,具体的还要归溯到她出生之时。
江俣俣娘亲怀江俣俣之时身体虚弱,食不下诸多补品,生产之时江俣俣只有五斤不到,江大将军镇边多年,一直想生出一代少侠或者侠女同他叱咤边疆,谁料江俣俣如此单薄,便希望她长得魁梧些,因此查了好些文献,方才起名为俣俣。
俣俣之意,便是身材高大之意。
可惜她终究还是辜负了父亲的嘱托,自小体弱,习武习不成,也长不成硕人的样子。
思及此,江俣俣不禁又是一叹。
“莫叹气呀,我听过这个词。”段朗不禁安慰,“虽说你长不成硕人俣俣,但是多读书多练字,日后成为文学的硕人也未可知。”
这人安慰起人来倒是别具一格。
江俣俣不由得一笑。
“俣俣,虽说段朗这人不靠谱,不过这话的确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陆离也不禁回过头来宽慰。
“放心吧阿离,我一定发奋读书,成为文学的硕人。”
下了晨读,两人往外走,准备去买些吃食来吃,段朗又贱嗖嗖的凑上来。
“两位女公子,准备去吃些什么呀?”
“与你何干?”陆离颇高冷的推开他的肩膀,“男女授受不亲。”
“嘿,”段朗无语凝噎,这人换了身衣服,还真就变了个脾性。
这太学毕竟还是豪门贵胄多上一些,虽说有专门供学子们吃饭的去处,多数家中富庶的,仍旧会每日让小厮丫鬟带着食盒伺候着家中主子吃过了离去,像赵千力这般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一般小厮都常随着,吃喝拉撒基本上都伺候妥当。
几人到饭堂之时,江俣俣的小厮也拎着饭盒在门槛儿外等候了,见到江俣俣身旁多了个陌生的女公子,心中不免欣慰。
甚好,甚好,他们家小姐终于有了自个儿的玩伴儿了,回去告知将军和夫人,他们一定高兴坏了。
“小姐,不知您今日有伴儿,明日我一定多拎一盒饭食来。”
陆离瞧着那小厮颇机灵,不由一笑。
“这小厮忒懂事。”
“姑娘谬赞了。”小厮亦是一笑,将食盒拎到饭堂的方木桌上,一一将食盒中的菜色拿出来。
不亏是镇国大将军家的吃食,样样都是实打实的肉,正对陆离心思。
江俣俣不爱吃肉,便将有肉的菜都推到陆离面前,自己吃的最多的当属青菜。
“俣俣,你这得多吃肉,身板儿太弱了不妥,一阵风就把你吹走了。”陆离言罢,夹了个鸡腿给江俣俣,见是她夹的,江俣俣虽不喜欢,却也还是挺开心的吃了下去。
小厮见状,更高兴了,每次送饭,小姐的肉都不一定动一块半块,也便是将军夫人过于执拗,否则早就将肉食去了,今日见她啃了一个如此大的鸡腿,小厮激动的热泪都快流下来了。
果然,还是一道玩耍的同伴更有作用。
将食盒送回将军府之时,瞧见空空如也的食盒,将军和夫人都吃了一惊,
“这些都是小姐吃光的?”
“禀将军,是小姐的玩伴吃的,但是小姐也吃了好些。”
江将军和江夫人皆是一惊:“小姐可吃肉了?”
“吃了,小姐吃了一只鸡腿,一半猪蹄,还有两块东坡肉。”
“当真?”江大将军和江夫人面色一喜,“当真是大大的喜事啊!”
他们家女儿终于要长个了!
“午膳!午膳一定要多多的送肉,不光是咱们俣俣,还有她的玩伴一定要多多的喂饱,将来长得白白壮壮的,可比那些弱不禁风的姑娘家强太多了!”
老夫老妻满脸上写着欣慰。
用过早饭,陆离也觉得自己吃的有些许油腻,不由得多喝了几杯茶,忽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得问江俣俣。
“俣俣,怎的一大早你爹就让人送这么多肉给你啊?”
“哎,还不是因为我不爱吃那肉。”江俣俣不禁一叹,“我爹娘又过于执着,日日我都不吃,日日他们还要送,今日咱们吃了如此多,他们定要高兴坏了。”
听江俣俣这么一说,陆离不禁一笑,
“你爹你娘还挺执着。”不过也多亏了他们的执着,否则今日哪能有她们的肉吃。
用过早饭,两人便收拾整齐去了课室,课室之中,学子们基本都已经到齐,进课室之时,二人才发现,男子中间一排的座位多了一张学桌。
“怎么,又有学子要来?”
按理说新来的学子不都应该同他们一起做了入学考吗?这人不用入学考?
陆离微微凛眉,想起自己昨日刚刚见过了陆程与,该不会是他吧?
陆离一时颇有些心虚,忙用书本挡了挡自己的脸。
若是真的是陆程与,她今日小命便不保了。
等人差不多齐了,各自都坐下来温书,那人依旧没有到。
陆离心中更是担忧。
等了许久,终于瞧见先生远远的走近了,身后还跟着个清瘦的男子,陆离定睛一瞧,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陆程与。
等等……这人模样怎如此熟悉?
陆离揉了揉眼睛,再抬眼一瞧,傻了。
身后的段朗亦是傻了,他忙拿着书戳了戳陆离的背。
“陆离,你瞧瞧那人是敬霄云吗?他怎么到太学来了?”
所谓祸不单行,大抵正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