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他们几个帮衬的了,师兄自己也是将白尚书得罪的彻彻底底,况且他们本来同白尚书就不是一路人,白尚书行的是为非作歹之事。他们要匡扶正义,惩恶扬善,势必会得罪白尚书。
他们本就是敌对的两方,莫说得罪了,开战也是迟早之事,他们迟早会因为政见不和而斗的你死我活。
既然本来就是注定了敌人,那为什么还要在乎得罪与否呢?
“可能师兄是怕你受伤吧,毕竟白尚书那人心狠手辣。若是师兄照顾不到你,被白尚书钻了空子,你若是出了什么危险,师兄一定是极为难过的。”
师兄的为人他们都是清楚的,他素来能辨别是非对错,对陆离也是照顾有加,怎么会因为一个区区白芷婉而对陆离心生怨怼呢?
陆离微微皱着眉,也不知江俣俣推测的对与不对,她心中自然知晓师兄对她照拂有加,师兄也定然不是那见异思迁之人,今日之事,或许的确是她错怪师兄了,待省亲日过去之后,她同师兄好好的认个错,师兄为人最是宽怀大度,定不会同她计较。
“阿离,你若是知错了,为何不明日就去同师兄认错?”
江俣俣不由得问。
“若是我明日便去向师兄认错,省亲日师兄定然罚我在家中反省,那我便不能的去茶楼听戏了。”难得在太学呆了这么多日,又是升班比试刚过,正是绝佳的清闲享乐时机,怎么能因为认个错便被关在府中思过呢?
所以还是委屈师兄再多气她一日,等后日回到太学之后,她一定好生同师兄认错。
再者说师兄待她如此之好,她心中也已决定非师兄不嫁,就算此事她没错。师兄生了气,同他认个错也没什么,爷爷去世前教导过她若是面对自己心爱之人,即使自己有千万种理由,为哄得心爱之人开心,道个歉认个错也无妨。
师兄应当便是这世上除了爷爷之外待她最好的人,她自然不能让师兄为她烦心生气,所以即便她没错,主动认错也无伤大雅。
想清楚了之后,陆离原本心中的郁结便豁然开朗,躺在床榻上不久便睡着了。
夜渐渐深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女子寝舍中的院门被悄然打开。
院门的门栓被人轻轻拉开,随即门被打开。一道清瘦的身影从院门内闪了出去。
此刻先生的书房中,先生方才审阅学生们文试的文章直到深夜,至此也不过才看完不到一半,而且看这些人的文章,除了少数人让他满意之外,其他大部分的人文章看了只会让人平白生气,这深更半夜的先生也不想为此等事生气,便重新收起了这些人的文章锁进柜子里准备明日再看。
不多时,先生的书房便熄了灯,先生脚步匆匆的离开书房回去歇息。
书房中静悄悄的,那道清瘦的身影很快又出现在书房门口。
那身影手中拿了一根素银的钗子,钗子捅进门锁之中,轻轻转动了两下,那门锁便打开了。
那人轻轻推开门。走进了书房,转身又带上了书房的门,夜色朦胧下,依稀能够看得清那人的脸。
白芷婉进入书房,连灯也不敢开,只是点了一根极小的烛火,走到先生用来锁文章的柜子前,拿着那根银钗,撬开了柜子的锁。
柜子打开里面放着各位学子们的文章一排是先生已经评过的,另一排是先生未曾看过的。
白芷婉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他拿过先生没有看过的那一排,一份一份的翻过去,在看到陆离的名字之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陆离不过就是一个乡野丫头,能够进入太学学习,本来就是她此生莫大的运气了,竟然还奢望留在太学,一直待到最后。
一介乡野丫头怎么配同他们待在一处学习呢?
只要她将陆离的这份文章改成她自己带过来的这份先生瞧了之后,一定触怒十分,只要陆离的文章被先生打了差,就算她武试得了第一又如何,综合下来,她还是会成为被赶出太学的那个人。
白芷婉仔细瞧了瞧自己带过来的这份文章,太学之中,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其实也是模仿笔记的一把好手,幼时便时常模仿着父亲的笔记练字,陆离这般字迹,她模仿来更是轻而易举。
只要她偷偷调换了陆离的文章,让陆离被赶出太学,她便再没有机会接近上上官世兄了。
上官世兄对陆离的喜欢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而已。在都京城中,上官师兄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特别的女子,但是只要陆离离开太学,世兄很快就会发现,最适合他的其实根本就不是陆离。
世兄心中有大志向,最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人。
在这整个太学之中,只有她最有能力和远见帮助世兄走上高位去,完成世兄想要完成的夙愿。
她敢担保在整个大梁朝之中,没有人比她更能配得上世兄。
世兄只要离开了路里的蛊惑,就一定会想清楚,她开始最适合他的那一个。
她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即使陆离这样折辱她,到了今日,她也只不过是想让她被赶出太虚而已。
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只要陆离老老实实的离开太学,回到应州,安心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日后她便绝对不会为难她。
白芷婉这样想着,便从众多文章中拿出了原本陆离的那一份将自己写的文章放回了陆离的位置。
之后便是原模原样的将所有文章摆放成之前的样子。锁好柜子,悄悄离开先生的书房,再将门锁上。
今日此事,只有她一个人知晓,只要陆离被赶出太学,此事便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一夜很快过去,天色大亮。
太学中的诸位学子们从清早开始便都纷纷起床回府,陆离同段朗几个人也赶在最早离开太学的一波人中踏出太学门槛,为的就是避开上官饮凌,趁着升班比试结束后好好出去享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