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也顾不得面子了,拉起莫离便跑。
不过这次那老虎着实非常愤怒,一个劲的怒吼连连不说,追击的速度也是比之前快了一星半点不止,没多长时间,已经和他们拉近了很多的距离。
眼看就要追上了,齐天咬咬牙,再次要变身。莫离阻止他说:“你之前变身消耗太大,这次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齐天说这次不会再变成虎,他看到沼泽中央有个小岛,只要逃到那个小岛上,任这个老虎手段通天,也窜不过去。
莫离顺着齐天说的往那个小岛上看去,之前他也看到这座小岛,不过小岛的目测距离在几百丈外,中间是冒着泡的沼泽地,不止那老虎过不去,就连他们肯定也过不去啊,他不明白齐天有什么法子过去。
他正想着呢,齐天双手交叉准备结印,但结印前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看着莫离:“等会不管你看到什么,希望你不要笑,不然小爷我会发飙的。”
莫离半莫名奇妙半被迫的点了点头,齐天才放下心来,深呼了一口气,双手再次结印,最后大嚷了一声变,一阵白烟升起,齐天便被这白烟包住了,只露出一个不断扭动的模糊身影。
待白烟消失后,齐天瞪大眼睛瞧着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一双锐利的黄金瞳,尖利如弯刀一般钩喙,巨大如盖的翅膀,灰黑泛着光泽的羽毛,再往下看,饶是莫离,也脸部无规律地扭动着,憋的通红——那两条人腿是怎么回事?
合着他这是变老鹰变身不完整,光剩两条腿在那儿突兀的站着,怎么看怎么滑稽,怪不得齐天死活不让莫离笑。莫离捂着嘴,在齐天要杀人的目光中硬生生的止住了笑。
“我就知道你会笑的,不就是变身不完整嘛”,鹰嘴里吐出了人话,传出来齐天愤恨的声音。
“那老虎快来了,我们快跑吧!”莫离说道。
齐天也不再计较,往后退了几丈,猛地助跑几步,然后张开巨大的翅膀,呼扇了几下身子便飘了起来。在快要越过莫离的时候,莫离猛地往上一跃,伸出双手便抱住了齐天露出的腿。齐天再次挥动翅膀,两人便离开了地面,只剩下一只刚赶来的老虎在那儿咆哮不已。
之前在岸边时因为距离和雾气的关系,莫离看的这个小岛并不清楚,但此时在空中他才看的真切,这个小岛呈圆形,上面没有树,只有一人多高的蒿草,面积倒不算小,一部分笼罩在灰白色的瘴气里,居然还看不到边。
齐天原本就对此时的形态掌握不成熟,再加上之前虎形态的消耗,还没到小岛上空,他的身体就开始颤抖,有些摇摇欲坠了。
更要命的是他已经保持不了高空飞行,忽上忽下,有时几乎都贴到水面上了,莫离都能清楚的看到身下半丈远的水面上毛起的墨绿色气泡,以及那一层浅水下腐烂的黑泥,齐天还不靠谱的时不时来一个蜻蜓点水,拜他所赐,坠在下面的莫离小腿以下全部湿漉漉的,他感觉这是齐天故意的。
离小岛还有四五步远的时候,齐天真的坚持不住了,身上的羽毛哗哗的下雪一般往下掉,眼看两人都要掉下去的时候,莫离脚下青芒闪烁,身体便稳稳的踩在水面上,双手更是生出一股暗劲,原本被紧紧抓住腿的齐天,反倒像个断了线的风筝嚎叫着被甩飞了过去。而他脚下的青芒也越来越淡,他毫不迟疑地紧走几步,稳稳的落到了岸边。
莫离走上岸边,扒开茂密的蒿草,去寻找齐天。刚才那一下使得力道大了些,竟然将他丢到了小岛里面,此时只能听到微弱的哀嚎声,却看不到齐天的身影。
顺着声音,莫离慢慢寻去,终于在一个小小的空地上看到了捂着屁股的齐天。齐天疼的直咧嘴,见莫离来到,猛地站起来一通数落:“你想摔死小爷啊?使那么大劲儿,我……”他硬生生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因为他突然感觉到屁股上不仅湿漉漉的,还滑溜溜的。
他用手将屁股上那团黄黄的东西拿到眼前,脸都拧巴成了一块:“咦,这是什么?好恶心。”
莫离看向齐天脚下,地上落在几个残破不全的白色大蛋壳,心里明白了,敢情齐天这是落在人家的窝上了,还将正在孵化的蛋给砸了个稀里哗啦。见到齐天出糗,他也不想错过这个调侃他的机会:“我说齐天,你这是掉在人家的家上面了,不光掉在上面,还把人家的孩子给砸烂了。”
齐天将手里的脏东西甩在地上,大叫晦气,经过这一折腾,原本想骂莫离来着,此时也没了心情。他扭过身看了看被自己压扁的窝,瞅了瞅那几个碎的稀里哗啦的蛋,暗暗乍舌:“可惜了,要是位置再偏一点,就有烤鸟蛋吃了”
莫离插话了:“你怎么确定这就是鸟蛋,说不准是其他的蛋呢”
“你见过除了鸟蛋还有什么蛋会有壳啊?……等等,我想我知道是什么蛋了”,齐天身体又僵了起来,语气还哆哆嗦嗦起来“这……这儿不会是有……蛇……蛇吧?我最怕蛇了”
莫离蹲在那些蛋旁边,仔细的打量,这些蛋形状略长且壳白而薄,确实挺像蛇蛋,点头确认。齐天已经不自在了,他贼一般,左瞅瞅右望望,小声的说道:“快走吧,蛇窝一般会有母蛇守着的,我们再不跑,就要被回来的母蛇打牙祭了”
莫离还真没见过齐天这么害怕的样子,也就不忍心开他玩笑了,半顺从的被他拉走了,让他惊讶的是,齐天的手居然一直在打颤,心中不由得啧啧称奇。
他们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感觉离那个蛇窝已经很远了才停下,齐天才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当莫离问他为什么这么怕蛇时,齐天吱吱呜呜的就是不肯说。
“咦,什么味?这么香。”齐天忽然使劲的嗅起了鼻子。
“我不问了,你不用故意转移话题”,莫离无奈的说。
“不是,是真的,真的好香”齐天已经顺着香味往前寻找了起来。经过他这么一说,莫离也确实闻到在空气中有些香味,但味道很淡。没想到齐天的鼻子这么灵!
他们顺着香味寻去,果然,在不多远的地方有一场乱石堆,在石堆的顶部,有一朵类似铃铛的花,那花下面有一个坠子,随风摆动,敲击到花壁上就会有一些黑色烟雾般的东西飞出来,消失在空气中,同时,那花还发出了鬼叫一般的渗人声。
“鬼铃花”,齐天眼睛都直了,死死的盯着远处的花朵,“玄宝鉴下神木榜排名第92位,有利于猛兽脱胎换骨,也是入窥丹的必备材料之一”。
对于玄宝鉴,莫离有点耳闻,是和《论气》处于同一个时代的产物,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所写,但上面讲的物种排行一直被视为典范,玄宝鉴内分三个榜单,分别是神木榜、玄石榜和圣兽榜,看名字也能明白这三者对应的分别是草木类、矿石类和圣兽珍禽类的排行。
这上面不止写了对物种的排行,还将它们的用处详细的写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了炼丹制药的作用。一直都被人类对比物种珍稀的标准,其中剑道盟就以此为标准,对试炼者交出的东西排名,来确定它们的成绩。
想不到这个小小的东西能在上面排行92位,莫离也不仅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那我们把它摘下来吧”莫离说。
“这东西只有在成熟后才能摘取,不然会丧失大部分的药性,要是以往,因为时间紧迫,我也就不顾忌这了,但你看它散发想香气这么香,肯定就是马上要成熟了,再等不了一时片刻,估计就能摘取了。”齐天顿了顿,继续说,“一般像这种珍稀的药物,身边都会有守护神兽的,我估计着这个也不例外,你就瞧好吧”,说着,齐天拿起一枚石子,使劲扔去,正好砸在鬼铃花下方的石壁上,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周遭。
短暂的静寂之后,在那个石壁下方的草地上,一个庞然大物猛地直起来身子,随着它一同出现的是一声嘶叫。那庞然大物是一条蛇,不,严格来说,是一条蟒蛇。
齐天能想象出这可能是任何其他生物,但就是没想到会是这家伙,他也不想想能找到一窝蛇蛋,大蛇还远吗?于是出于内心的极端恐惧,齐天吓得嗷一声大叫,一个激灵跳到了身旁的莫离身上,双手抱着莫离的脖子,双腿绊在他的腰上,任莫离怎么弄,死都不下了。
莫离一看到这蟒蛇出现,第一感觉就是要坏事,原本还想摆上架势和蟒蛇搏斗一番,这下倒好,齐天死死的抱住他,反而让他也没有了丝毫的抵抗能力,无奈之下,只得带着挂在他身上不敢动弹的齐天转身往后跑。
那蟒蛇循声追来,所到之处,都是被压弯的蒿草。莫离也没想别的,一股脑的往前跑,等他们跑到头,才意识到情况糟糕透顶,又回到了上岛的地方,对岸的老虎已经没了,可身后却多了一条蟒蛇。
莫离顿觉一阵头大,低头看向已经吓得不能自己的齐天,当下也放弃了再让他变身飞过去的指望了。
身后又传来一声嘶厉的吼叫声,莫离心中又是咯噔一下,完了,被它发现孩子都死了。
他对齐天喝道:“撒手,不撒咱俩都得死在这儿”,齐天倒也硬气,瘪着嘴朝莫离对吼:“不撒,就不撒,死也不撒”,说着反而手抱的更紧了。
两人正纠缠的起劲呢,身前的草丛一阵律动,一条粗壮的身影直直地挺起了半个身子,高高的蒿草上方,露出了红着双眼的蛇头,蛇头吐着猩红的芯,居高临下的不断地对着面前的两个人嘶吼,更让莫离震惊的是在蟒蛇的额头上,一根尖尖的犄角正以人眼可见的速度缓慢长了起来。
“角……角……角蟒,唔……”,齐天眼睛瞪得像牛眼似得,在说出这生物的名字后,双手一软,居然不争气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