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y市的春天来得迟,特别是这年。往年开春的时节现在还吹着阵北风,偶尔夜里还有雪粒子刮下来。
薄欢整天都缩在被子里,身上的伤口在寒冷中慢慢愈合,心上的口子被撕扯愈大。
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再幻想那是一场噩梦,梦醒后她还是景盛干干净净的阿欢,身上没有可怕的淤青和口勿痕,也没有……
一想到那刹那的奔溃,女人痛苦地抱紧怀里的被子,雪白的贝齿用力撕咬淡粉色的被套,如同小兽发出极低的喘息。
那晚的人是许昊天吗?
混杂不清的思绪,薄欢努力想捋清,大脑隐隐作痛起来。
她慢慢地顺着线头回忆,许昊天约她见面时放过威胁之词,恶狠狠地扬言说:如果她不和景盛离婚,他就让薄家的丑.闻公之于众,让薄情身败名裂。
后来逼她喝酒,再后来他借着醉酒的理由说要带她去住酒店,但是薄欢想回家,她认生,没有景盛气息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愿意待。
许昊天想送她回来,她拒绝后自己打车回家。
后来呢?
薄欢咬着被子的牙齿哆嗦磕碰,她不知道许昊天后来去了哪里。或许是回家,或许是尾随……
景盛推门进来时,望见的便是女人蜷在炕的角落,眼角还噙着泪花。他自然知道其中缘由,顺手合上门。
“怎么又哭了?”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床边坐下。
她瑟缩着并没回应,只是将被子抱得愈紧。
男人眉头微蹙,她这算是在忽视他了?景盛粗鲁地夺过被子,顺势将还紧抱被子的小女人拽到怀里。
“松口。”他方才力道用的不小,她却紧咬着被角没松开。
薄欢没松口,相反越加用力。愣是将布料咬破,贝齿使劲磕在伤口未好的唇瓣上,一股血腥味从齿缝溢出来,混着唾沫涌进口腔。
室内只有馥郁的玫瑰香,是景盛清晨换上的,依旧是红玫瑰,比前几天的还要火热漂亮。
他用手掐住她下颚,一把扯开那染着红点的被子丢远,盯着她时眸光暗沉。
女人的唇很好看,一点不厚但也不是特别薄,粉嫩嫩的两瓣很娇.艳,这些天却枯白的很,此时沾了点血,唇角泛白但中间比桌上细颈瓶里的玫瑰花还要红,莫名让男人觉得很勾人。
托着她下巴的手掌顺势用力,抬起她神色痛苦的小脸。
“阿盛——唔!”
男人将她顶在床头柜后欺身压下,低头朝她唇上亲了过去。
他喜欢睁开眼亲她,可以观察她的神情,他希望她是一脸享受。如果可以,那天晚上,他也希望薄欢是睁着眼接受一切,最好能享受着抱着他脖子,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
此时,他睫毛扫过薄欢脸上的惊恐,将她眼中的恐惧看得一清二楚。他却不想就此住手,似乎这样也很不错。
薄欢的唇就和人一样you人,逼着他去啃噬去堕落……是不是有个词语叫做:食髓知味?
他倒是真想剥了薄欢,连皮带肉的吞入腹中,不带吐骨头的!
……
许久后结束这场口勿,女人紧绷着身体一动不动,巴掌小脸已经给吓出泪来。
攫取完香甜的男人失笑,曲起食指刮去她眼角的泪滴,“我是你丈夫,亲你有什么不对?”
薄欢扭头避开他的手指,也错过了他晦暗深沉的目光。
她十指死死地抓着炕单,肿起的嘴唇无力翕动,抽息声在室内一松一紧,动人心魄。
景盛就喜欢她这副任人宰割的孱弱模样,无依无靠且老老实实地躺他眼前。如此乖巧的女人值得他用心对待,哪怕此刻给她这模样激起邪/火,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想要了她’的讯号,他也可以为了这份乖巧稍等片刻。
“喜欢我亲你吗?”他低头靠过去问。
“可不可以别这样?”薄欢想避开男人身上的雄.性味道,“我怕,怕。”
男人的手有些凉,抚在她鬓角将她脑袋强硬地扭过来。
薄欢下意识闭上眼,避开他直勾勾的眸子。
“我知道你怕,可你不能逃避一辈子。”指腹不知不觉里就落在她嘴角的伤口摩挲,动作温柔。
女人没说话。
他唇瓣贴在她耳廓,声音又低又沉,温柔的如同翻书声。
“我陪你一起面对,别怕。”景盛手握住她的小肩,“从今天开始,习惯我的亲吻,习惯我的拥抱,习惯我的亲近……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随着话音落地,他以一种婴儿在母体/内的姿势圈揽住她瘦小的身躯,强壮的胳膊护住她想要挣脱的腰腹,想用这最安全的保护姿态让她平静下来。
被迫面对这一切,薄欢再度回想起那晚,她痛苦不堪想挣开却被箍得更紧,低声求饶:“放开我,求求你,先放开。”
“阿欢,我是景盛。”
女人一抽一抽地喘息格外粗重,她还是想推搡、想一个人躲起来,却被男人紧紧地桎梏在怀里。
她放弃了逃开,双手无助地捶打男人的胸口,俨然忘记前几天她明确答应过男人‘自己会忘记’的话。
景盛用下巴蹭着她发顶,收紧胳膊。
薄欢挣扎了好一会儿后在突然响起的童谣里安静下来。
清冽的嗓音吐出暖暖的字符,萦绕在女人耳畔,有几句都已经跑调了,但没有人在意。
为数不多与母亲相处的幼年时光里,他常听母亲唱童谣,那时候母亲抱着他笑意浅浅,普普通通的曲调都变得灵动悦耳。
他怀着爱母亲一样虔诚的心在爱薄欢,不由自主带入景启山的方式。
薄欢渐渐地呼吸平稳,护在胸口的手开始松懈,缓慢地抱住男人的脖子。
许久之后,嗓子发干的男人正一首唱完,她突然出声:“你唱的真好听。”
“喜欢吗?”
女人窝在他肩头嗯了声。
景盛自然不会拒绝,毕竟他将薄欢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薄情就喜欢给她唱童谣。
“再唱一个吧。”
他笑了声并未依言继续,用手指着近处的桌子,“看见那碗粥了吗?”
薄欢点头。
“我饿了,你端来喂我。”景盛说着便揉了揉肚子,“毕竟吃饱有力气继续唱。”
薄欢好不容易习惯他这个姿势别扭的拥抱,潜意识还想躲在他怀里待一会。闻声只好从他胳膊下爬起来,她跪行到床边,将洁白的瓷碗端过来,“喏。”
男人垂眸看了眼递过来的碗,碗壁上是女人一双细白的嫩手,几乎与碗融为一体。
他径自拿起勺子,低头吃了口。端进来时滚烫,此刻温度正好,他又勺了口却送至女人唇边。
“张口。”
薄欢神情微诧,无动于衷。
“你一边吃,我一边给你唱童谣。”
薄欢呆滞的脸上一恍,绽开个笑,脆弱美好,透着雾霭依旧干净纯澈。
“你对我真好。”
“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去?”景盛反问,有些痴迷于她这中纯粹的美。
望着空勺子,他继续勺粥,开口却没唱童谣。
瞅着她孱弱可怜的身板,景盛再一次觉得自己对妻子犯了罪。第一次想告诉她那晚上发生的实情……毕竟酒醒后,他不是景启山,惩罚妻子私会许昊天的方式有很多,却在那晚让占有欲占了上风。
薄欢低着头将勺子里的粥含走,额头凌乱的头发垂了下来,有些不舒服地扫在她眼睫上。
男人善解人意地将那缕头发勾进指间把玩,“阿欢,身上还疼吗?”
女人颈椎一震,整个小身板颤了颤,她别过头再没吃一口。
**
早春的天气总是摸不着头绪,时而放晴时而阴翳。
天气好时景盛会带薄欢出去江滩走走,尽管女人害怕接触外界但也不会违背男人的意思,只是会将帽子戴好趴在男人背上;天气不好,他喜欢在网上查份食谱做些糕点给她,放点音乐,听她说会儿情话。
圆木桌前,景盛将一盘香喷喷的糕点护在自己手边,挑眉继续道,“我刚才第三句是:我爱你,你的答案呢?”
薄欢眼巴巴地望着酥脆的饼干,瞪了眼对面斯文的男人,“我爱你。”
景盛给的问题是:阿欢,让我测测你的记忆能力。游戏规则是这样的,我说一段话,随即挑一句问你。
而他方才那一段话全是各种各样的‘我爱你’,完全可以将薄欢绕晕过去。
“真聪明。”他话刚说完,搁在桌面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并不想被人打搅这份悠闲的午后,正要挂断时瞅见那个号码,眼皮一跳。
“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就起身离开,进了书房带上门才接听。
“二哥,你跟陈棠说要收网了?”
景盛嗯了声,对付青宁的疑问并没有太过惊奇。
“会不会太着急了。”
景盛从书桌上的烟盒弹了支烟,顺手点上,“不急,现在三月初,还有二十多天。”
对方陷入沉默,犹豫片刻后道,“薄家出事,二嫂怎么办?她已经动了手术,会慢慢好起来。”
景盛手指一僵,仍凭烟灰落自己衣服上,付青宁关心薄欢的话语让他少刻敛去失神。
“青宁,薄欢现在的户口在我本上,和薄家没有任何关系。”
付青宁不再说什么,但也没挂电话。
书桌前姿势优雅的男人弹着烟灰,神情惬意地问道,“你喜欢上薄情了?”
电话里只传来紊乱的呼吸,支吾了声后便没有下文。
薄情是个美人,这点毋庸置疑。付青宁愣头儿青动了心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还有了那一出流产……景盛不愿看一起长大的伙伴走弯路,索性将事情挑明了说。
“知道薄情流掉的孩子是谁的吗?”
付青宁不知道景盛为什么说这句,他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但还是象征性恩了声。
“你不知道。”言语果断,景盛猛吸了口烟,神情冷清地继续,“那孩子是薄云志的。”
要说景盛是怎么知道这孩子是薄云志,一来薄情骨子里不敢违背薄少承;二来上次借着合作项目混饭局时试探过薄云志。
电话里说了什么还是没说什么景盛不记得了。他恍惚间又想起那晚被撕裂的血,黑暗中看不清但能感受到温凉的液体。第二日换炕单瞧见时已经成了暗褐色,却依旧美好。
比景家干净不了多少的薄家里,他的小女人清清白白的长大然后嫁给他,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呵。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