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孙宇活动的这段时间,躺在盗洞口的秦东恢复了一些,放眼望去,尽是满目苍夷。宛若另一个世界一样的地宫,已经不复存在。
眼睁睁的看着鬼城变成了冷冰冰的死人坑,秦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孙宇和秦东说了,警察已经知道了,博物馆的人就要到了,神秘文化协会已经也接到了消息。直到现在,秦东还是相信神秘文化协会,能够力挽狂澜,既然自己都出不去,这里必然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
用最后一口气,秦东打算恢复七星锁魂阵。
秦东的身上多处烧伤,只有脖子处稍微好一点,他用手指伸进脸上腐蚀的位置,抓住脸皮,硬生生的往下扯,活活剥皮的疼痛难以想象,更何况是自己,脸皮和肉正一点点的分离,秦东的牙齿塞进嘴唇,吭也不吭。
终于将连着脖子上的皮也一起扯了下来,手指沾一些自己的鲜血,画出了一道符咒,然后高举人皮,迎风飞舞。
是聚魂幡,图画似人非鬼。
秦东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整个地宫阴风阵阵,阴影婆娑。他的身体也因为咒语的关系,血光显现。
这一切源自于秦东对神秘文化的热爱,他的生命即逝,却没有让自己的手停下来,他用自己的血,画着歪歪扭扭的日月星辰,口中念叨着:“天地可鉴、活人祭祀、听我号令,众鬼归位!”
一时之间,众鬼现身,他们大多是被做成尸油的灯芯,其形各异,或断肢残臂,或半张青面。
众鬼朝着秦东爬来,秦东本身就是祭品。
秦东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却难掩饰狂暴的笑意,大吼着:“众鬼归位,地宫复原,我就是神秘文化协会的功臣,神秘文化注定重现人间!”
众鬼已经爬到了秦东的身上,残破的身躯又出现多处青紫的痕迹,虚弱至极的秦东,哪经得起众鬼压身,顷刻之间,一命呜呼。
……
我们几个远远的看着,根本看不清。
“好像是血光?”
“我觉得是鬼身上的青光?”
孙宇有些不高向,嘟着嘴说:“你们俩到底有没有人性,我师傅还在那里,他受了……”孙宇一下停了声音,用手敲我的肩膀,我不耐烦的甩了一下:“你干什么?”
还是没有说话,他又拽我。
我不高兴转过头,表情跟弄了一层混凝土似的,僵硬的程度,汽车碾过去,表情都变不了。冰冷的扶手上,湿滑的峭壁上,都是形形色色的鬼魂。
刚才面对那个庞然大物,孙宇还能吼叫着逃跑,这回,连逃的地方都没有。鬼身上的青光,照亮了整个地方,阴森森的氛围,让我和孙宇都手脚无力,不知道被众鬼围上来,会怎么样?那种恐惧的感觉,就像血眼扳指上缭绕的黑气,若即若离的缠绕在我们的心上,时不时的就冒出一个干脆自杀的念头。
“来,让我来!”
蒋乐乐从我手中拿过金钱剑,刚才对付多目怪的时候,孙宇那把带着符文的匕首,也扔出去了,能杀鬼的只有这把金钱剑了。
我仔细的看着,蒋乐乐拿在手里,咬破食指,自上而下划出一道血痕。然后把金钱剑又递给我。
“杀出去?”
我试探着问,蒋乐乐冲我一笑,我也没心情看她漂亮的酒窝,只想着,蒋乐乐答应一声,宝剑一挥,大杀四方。
“你还真把我当蜀山剑侠了,留着保命用!”说着又把剑递还给,我傻愣的看着蒋乐乐不知所以,蒋乐乐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嫌我笨,只能皱着眉头解释:“这种情况下,得穿完整的金缕玉衣才行,我们金缕玉衣也就能凑两套半。”我是听明白了,这是要把放弃的意思,为什么是我啊,我就不明白了。
我的心思被两人看的明白,孙宇咬着牙说:“要不我穿那半套,我跑的快。”孙宇话音刚落,蒋乐乐就用大眼睛白了他一眼:“你闭嘴!”
接着有委婉的看着我:“和你说实话吧,这里面有个东西,特别喜欢我的血,刚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被他抓了。”
“听这意思,蒋女侠也不是那个东西的对手了?”我不满意讽刺的说,蒋乐乐指着自己带着血迹的衣服,声音比我还大的说:“我要是打的过它,还用的找搞的像来例假一样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别的,就听见孙宇的大嗓门:“草~你俩是闲话家常还是给鬼说书,没看鬼粉丝都围上来了,人气爆棚啊!”
我眼睛一扫,那些冒着青光的鬼,陆陆续续都围了过来,作为开棺人,这种鬼我不是不怕的,可是这数量,打个比方,一只蚂蚁谁怕啊,面前黑压压都是蚂蚁,还能淡定吗?
“草,我拼了,记得清明……”
没等我废话说完,蒋乐乐一脚把我踢了出去。
众鬼稀里哗啦的围了上来,我一猫腰,就从底下爬了过去,爬了没两步,发现两个没腿的,那爬行速度远不是我可以比拟的。
赶紧站了起来,一剑挥倒面前冒着青光的鬼,撒腿就跑。
面前的鬼太多,我也不能选择自己的路,只是哪有空往哪跑,越跑觉得越轻松,感觉自己碾转腾挪的,不知不觉眼前有些黑了。
正纳闷,是不是蒋乐乐他们在秦东那里发现了什么,制止了这百鬼捉人的场面。这个念头在脑中都没停了一个屁的时间,就听见吱吱乱响,这声音我太熟悉了。眼睛还没看见,脑子里立刻想起了密密麻麻的尸蹩,这些尸蹩好像在哪里吃饱了,最小的也有拳头那么大。
尸蹩越来越多,我是刚出虎穴,又进龙潭。刚才对付那些鬼,我好赖有一把金钱剑,对着这些尸蹩怎么办?又没有驱魂符,又没有火把。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拿着金钱剑后退,退了两步,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后退一步,这些尸蹩就跟一步,他们好像害怕我手中的金钱剑,不,应该是蒋乐乐的血。
就在我以为只是虚惊一场的时候,尸蹩哗啦啦的散开,黑暗中走出一个两米高的生物,他轻轻一抖,尸蹩从他的身上像虱子一样掉落,然后对着我发出吱吱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把目光停留在这个家伙的脖颈处,那里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