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茹见欢儿又狼狈又可怜,不禁也跟着红了眼,眼泪汪汪的对小宝道:“少爷,她好可怜啊,咱们就把……”
下面的“荷包还给她吧”几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小宝打断了话头,笑嘻嘻道:“我家小茹还是心善啊,算啦,就依你说说,咱们就把这匹马让给她俩骑,免得欢儿身上有伤,走路不方便。”
欢儿哭着说:“我不要你的马,我们有马,就拴在先前酒楼的马厩里,我要我的荷包,呜呜……”
王铃儿取出一块手绢给欢儿擦擦眼泪,冷冷道:“欢儿,别哭啦,没有盘缠咱们也一样能去广东,这小贼越不想咱俩跟着,咱们就非得跟着不可。”
“可是,可是,小姐啊,咱们没了盘缠,就不能住店,就没有饭吃,那该怎么办啊?”欢儿急道。
“是啊是啊,没有了盘缠就麻烦啦,唉,欢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幸好这里出京城还没有多远,你俩要不然就回去再取些银子吧。”小宝也同情地出主意道。
王铃儿冷笑一声:“少跟本小姐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臭小贼心肠最坏,荷包明明就是你们偷的,还抵死不承认,不过想骗我和欢儿掉头回去,那可是妄想。”
边说话,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上面还镶有一颗明晃晃的大珠子,看上去显然价值不菲。
她得意地对欢儿道:“欢儿你看,咱们把这个卖了吧,当初我可是花两百两银子买的,省着点花也能够咱俩用了。”
欢儿眼前一亮,顾不得擦眼泪就欢喜道:“是哦是哦,小姐,欢儿还有这个呢。”
她也从自己手腕上褪下来一个金镯子,虽然细了一点,看上去也能换些银两。
小宝干笑道:“呵呵,原来二位姑娘都还藏有一些私房,那就好,那就好,省得我老是担心你们一路上别冻着别饿着啦,好啦好啦,既然没事了,大家伙儿都上路吧,来来来,我们一起祝二位姑娘一路顺风,半路……”
他及时把失踪两个字咽回肚中,翻身上马一拱手,就要带着小茹和兄弟几个撒丫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欢儿柳眉倒竖,一伸手臂拦住小宝马头,大叫道:“不准走。”
小宝皱眉道:“又怎么啦?”
欢儿伸手一抹脸上残存的血渍,气鼓鼓道:“刚才踢本姑娘的臭小子,不能白让你踢了,快些滚出来,本姑娘要跟你再比试比试。”
小宝回头望望低头缩脖躲在后面的白石,对欢儿笑道:“欢儿姑娘何苦呢?我看你这一身伤的不轻,要是再挨一顿打,恐怕就真的不能上路啦。”
欢儿啐了一口道:“要你管?打不过他我就打你。”
小宝瞠目:“你,你这不是不讲道理嘛。”
白石蔫头耷脑从后面走出来,苦笑道:“这位……欢儿姑娘,在下是大人的侍卫,刚才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跟您动手在下是万万不敢的,要么……要么我站着不动,您踢我几脚出出气?”
欢儿眼睛一亮,怀疑道:“你,你真的站着不动让我踢?”
白石一个转身,往地上一蹲,双手抱头喊道:“来吧,欢儿姑娘您就踢吧。”
欢儿大喜,嘴里嘿嘿运着气,伸伸胳膊活动手腕,大喊道:“那我踢啦。”
白石一闭眼,也喊道:“踢吧,使劲儿踢。”
欢儿一个箭步上前,嘿地一声,一脚就朝白石后脑勺蹬来,小宝和一旁的众人都是一闭眼,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白石只觉得脑后一阵风声,暗叫不妙,这小娘皮也太狠了点,让她踢后背,没让她蹬后脑勺啊,这一下蹬实了恐怕受伤不轻,不过已经到了此番地步,后悔也来不及,只能一咬牙一运气,静等重重一击的到来。
后脑勺并没有等到意想中的那一击,感觉一个小小的鞋底板轻轻踩在他后背上,软软的,还用脚尖在后背上点了几下,欢儿洋洋得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哈哈,傻小子,吓到了吧?瞧你这怂包样,下次再敢跟本姑娘作对,定不饶你。”
“小姐,瞧这傻小子吓得,真好玩,哈哈哈,咱们走吧,不理他们啦。”
小脚板离开自己的后背,在地面上啪啪地一蹦一蹦的声音,渐行渐远。
白石疑惑地站起身转过来,望着欢儿小小的身影在前面蹦蹦跳跳,不由得看的呆了。
啪地一下后脑勺挨了一巴掌,高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瞧什么呢?两眼放贼光的?可别瞎想啊,这都是大人的女人。”
白石揉揉后脑勺,偷眼看一下前面马背上的小宝,心里嘀咕道:大人只说那个小姐是他的女人,应该没说那个丫头也是吧?
……
大兴城距离今晚的宿头涿州城还有近一百里路,高兴看看天色,提醒众人加快马速,陈亮依旧赶着马车,一行人风卷一般驰过大兴县南城门,直往官道上下去。
跑了几十里路,小宝就感觉不行了,屁股和大腿两侧被马鞍子蹭的火烧火燎,半道上下了马钻进马车,大呼小叫的喊疼让小茹替他检查检查,小茹哪敢在他那个部位检查,脸蛋涨得通红直往后躲。
不检查就不检查,小宝又提出来一个条件让她任选,就是自己躺下来枕着她的大腿睡觉,要不答应的话就来检查,反正必须挑一个。
陈亮一边赶着马车飞奔,一边竖起耳朵听大人在里面欺负小茹,心中暗暗偷笑。
小茹无奈,只好答应第二个条件,让少爷舒舒服服躺在铺了棉絮的车厢里,把脑袋枕在她大腿上休息,这刚开始还好,问题是一会儿功夫少爷又不老实了。
他假装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子,偏偏将脸颊贴在自己大腿上,隔着衣裙也能感受到少爷热烘烘的脸庞,他,他还在对自己的大腿吹气,小茹心如鹿撞,偏偏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少爷等下又要生出什么坏主意。
等着一百里地跑下来,终于看见涿州城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过冬天时节北方天黑的早,时间也不过刚刚酉时。
先前还是高阳和江津先行一步打前站,在涿州城内找了一处最好的客栈,高阳按照大人的吩咐,要掌柜的腾出最豪华的一个院子,至于里面有没有住客人就不是他操心的事啦,要是不肯腾房出来就让他来跟咱们东厂的爷几个讲讲道理。
虽然这一趟出来隐瞒了锦衣卫的身份,但东厂的腰牌更加好使,比锦衣卫还要唬人,因此掌柜的不但屁滚尿流把院子给他们腾了出来,还巴结着准备了一大桌酒菜,准备好好招待即将到来的丁大人。
这一切看上去挺顺利,高阳安排好一切后,让江津留在店里等,他自己出城迎一下大人,把他们接过来。
就在小宝的马车在几兄弟的护卫下即将进入城门的时候,两匹快马呼地一声就从他们身边擦了过去,差点撞到迎过来的高阳身上。
高阳大怒,转过头就要破口大骂,赶上来的高兴一鞭子就朝他后背抽了过来,虽然打得不重,也吓了他一跳,怒道:“干嘛抽我?”
高兴指指前方黑暗中渐行渐远的两匹马,又看看小宝乘坐的马车,低声道:“看清楚了是谁再骂,要惹祸的。”
高阳一呆:“又是那两个?”
高兴点点头:“一路上都跟在后面,我们没敢跟大人说。”
其他几个人都是神色古怪,也不敢再说话,拥着马车跟高阳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待走到客栈门口时,高阳脸色又变了,门口两个大灯笼的照映下,小伙计正点头哈腰殷勤地迎着两个袅袅婷婷的身影往里走,显然其他兄弟们也看到了这一幕,全都无语。
小宝在车厢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冲外面问道:“到地方没有?颠的老子都快要散架了。”
高兴来到车厢前,笑着答道:“大人,已经到客栈了,你和小茹姑娘下来吧,江津已经在里面订好了一桌上等酒席,您去房中洗漱一下,就可以出来用餐啦。”
小宝在小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站在地上活动几下腰身,其他人已经将马匹和马车往马厩里面赶,掌柜的急忙从里面迎出来,弓着腰小心翼翼地给小宝行礼道:“小的是本客栈掌柜,给大人问安啦。”
小宝挥挥手:“走,先带我去房中换换衣服,再出来吃饭,奶奶地,这一路上灰蒙蒙的,老子牙齿里都进了沙子。”
掌柜点头哈腰:“是是是,大人辛苦,你这边请。”
他在前面带路,小茹跟在小宝身边提着他的换洗衣服包裹,一行三人往里面走,正在卸马车的高阳突然想起来什么,急声对白石道:“兄弟,快点跟上去,护着大人一点,万一跟那两位姑娘碰上了,说不得又是一场纷争。”
白石一听很有道理,急忙也跟了过去,在三人后面缀行着。
刚走过二跨院,一个伙计急匆匆冲他们跑过来,老远就冲掌柜的喊道:“掌柜的,不好啦,不好啦,两位大人定的天字一号跨院被刚才两位姑娘抢走了,小的不让,她们就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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