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云修哑然,抬眼望去,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vd.
药汁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涩,反而涩中带了一丝丝的甜味儿,云溪喝着药,偷偷抬眼看傅云修,见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薄唇微呡,神情认真,直至将药吹凉了才小心翼翼地朝她嘴边递过来,她看着看着,心中一时无限怅然,曾几何时,她想要的幸福亦不过如此。
“傅云修……”
“这几年你……”云溪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她想感谢傅云修,感谢他这几年带着越哥儿,又当爹又当娘的,还有云府,爹娘他们能够过得那么安枕无忧,想必其中他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云溪的脸刷地就红了,早知道还不如主动说了,被他先说,反而令她的愧疚之意更深了。
“被人这样直直看着,我睡不着。”云溪小声抱怨。
“……”许是多日以来为心事和奔波所烦恼,眼下又身处在静室之中,没过一会儿云溪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边有止不住的笑意。
“啧,那云姑娘真是修了几辈子的好福气啊,能让王爷这么掏心窝子对她好,若换做我,就是能博王爷一笑便也是死而无憾了,哎呀,姐姐你打我作甚?”
“姐姐!哎呀,我不跟你说了。”
两名身着青衫的婢女嬉笑着从长廊间跑过,完全没有发现长廊外庭院的树丛之间,隐隐约约有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
“真是自作多情,对了,上次你拿出来的国印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云溪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只是惊呼了一声,而后讪讪道:“是真的!我还以为只是你的缓兵之策,那……皇上会应允你将国印拿走?”
“惊玄都受伤了,你还让他去。”云溪撇嘴,有些不满,傅云修哼了一声,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在她吃痛的目光中幽幽说道:“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非得在床上躺十天半月才能好啊,惊玄是我万一挑一的影卫,这世上除了清远的轻功,就数他的轻功最好,我总不能让清远替我去办这件事吧,他是你的弟弟,是念溪的父亲,我怎能让他去冒险,皇宫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你以为我就那么想让他去送死吗?只不过是生是死,都是他的职责所在。”
“你……”傅云修瞪眼,想了想,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拿她没法子。
“你待会派人去把越儿接过来吧,我想看看他。”失忆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像是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一般,想着便心觉愧疚,她这个娘亲当的也真是失责。
云溪想了想,点点头,也好,等她再歇息一日,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去陪伴自己的孩子。
越哥儿一下轿便牵着念溪往东苑跑,念溪小小年纪跑不过他,急得越哥儿直蹦脚,他跟娘亲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爹爹多,晚一分见到娘亲他就多着急一分。
念溪不明白越哥儿对她的疼惜,但是也知道哥哥需要娘亲,就像她一样,只要一时半刻见不着自己的娘亲就要大哭大闹,所以为了哥哥,她也是撒开了小短腿拼命地跑,一路上直累得气喘呼呼,经过的婢女们闻声看去,只瞧见长廊上两个穿得厚厚的肉团子正欢腾地奔跑着,好半天才跑下长廊的几道阶梯,拐个弯,直奔东苑去了。
“嘘,听说是看自己的生母来了,我们还是走吧。”
炭火升腾的房间内,云溪喝完药,刚把药碗一放,门口突然嬉闹着踏进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娘亲,娘亲。”
“越儿!”傅云修稍后一步进门,不过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急忙上前拉开了三人,再一看,云溪的脸色果然惨白惨白的,却还要在俩孩子面上装笑。
傅云修不顾云溪的阻扰,执意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口,见问题不是很大,缓缓舒了一口气,眉头一皱,唤过来一旁的越哥儿,沉声训斥道:“爹爹跟你说过什么,说了娘亲身子不好,千万不能扭着娘亲撒娇,你都当做耳旁风去了吗?”
“哎,我知道你许久没有见他,所以舍不得让他受一点苦,但是孩子是要严苛教育的,你若是像今日一般阻止了我,那么来日我的话他便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听了。”
越哥儿看了看云溪,又看了看傅云修,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挣脱开云溪的手,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生气地跑掉时,却又发现他哒哒跑到门口,面对着墙壁,安安静静地沉默下来。
“知错了?”某人挑眉。
“那你吻我一下以示歉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