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相成脑中也在飞快的盘算。虽然河套绝对不介意增加乌玛这么一个弱小的对手,可是现在河套的重点是收复幽云十六州,暂时不能另生枝节。
乌玛这些年来虽然是有些小动作,而这些小动作也给河套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但归根到底,这还是因为神州王朝力量衰竭,根本无法保护乌玛的安全,乌玛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得不在这中间当墙头草。
但既便如此,乌玛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威胁过河套的安全,甚至连正面冲突也没有过。
况且,乌玛这些年来镇守北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没有苦劳还有疲劳啊,绝对不能将他们和塞外异族同等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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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淮默然无语,欧阳靖忠已经是清风皇室最后的一根顶梁柱,如果欧阳靖忠在倒下,那么仅凭一个朱雀军团,根本无法支撑起清风的天空。品书网只是,欧阳靖忠的倒下却是无法避免的事情,至少,河套日后必定会南下,而面对着河套数十万精兵强将,大湖路根本难以保全。
“你们对大湖路是怎样的看法?”虽然明知道无能为力,不过郭淮还是张口问道。
“主公和将士们对大帅都相当景仰,我和久远也是大帅的晚辈,我们会尽可能的避免双方发生冲突。当然,冲突如果不可避免,我们会尽量将双方的矛盾减轻到极致。再说,大帅这些年来镇守大湖,可谓是劳苦功高,和我们之间没有半点的纠结。”楚相成斟酌了一下说道。
郭淮长吁了一口气,轻声叹道:“那就好。只是大帅为人忠耿,唉。”
楚相成不再言语,河套和清风皇室兵戎相见乃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虽然中间可能有一些波折,但绝对不会影响到最后的结局。清风皇室,乃至于现在的清风朝廷,确实是已经腐败透顶。不过,在朝廷之中,楚相成等人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牵挂。至少,德高望重的欧阳靖忠,慷慨豪迈的向行,皇室子弟的刘难尚等人,便是他们所尊敬的对象。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何况是开创千秋霸业了?”郭淮无奈的说道。
楚相成默然道:“但对于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来说,这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不经历这样一场大变革,腐朽的清风皇室又怎么可能被推倒?你看看我们河套现在治下的府县,情况不是比帝国和三大世家好上千百倍?”
郭淮点头承认。河套三路现在的情况,虽然还比不上当年的江南大湖和扬州三路,不过在现在的清风境内,恐怕就是三大世家的领地,也无法和河套相提并论。西北二路的情况或许要差一点,不过河套六州已经达到了历史上最鼎盛的时候却是毋庸置疑。
闲聊了一阵,楚相成总算将话题拉了回来:“郭淮,你这个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郭淮沉声说道:“还不是为了我们两方之间的事情。此次铁鹰秋明三十万联军进攻玉门关,虽然我们乌玛并没有一兵一卒出征,但是也派出了五万民夫,他们的粮草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我们乌玛负责。陛下是被你们河套吓怕了,害怕你们日后因此而迁怒于我们,他也知道我和你们二人的关系不错,所以让我前来解释一下。”
楚相成一说到公事,脸色也郑重了许多,端起茶杯细细的品尝了一下说道:“就这件事情吗?”
郭淮摇了摇头:“还有点其他事情。你们半年前数十万大军横扫塞外,让陛下和军方充分见证了你们的实力。因此,陛下希望能够和你们搞好关系。不过,河套现在虽然强大,但势力暂时还没有蔓延到塞外,西北大草原依然是游牧民族的天下,因此,陛下想在这其中寻找一个折中的办法。”
“两不相帮?尘埃落定之后在作出选择?”楚相成似笑非笑的说道。
郭淮点了点头:“不错。老实说,能够让陛下作出这样的决定,已经是难能可贵。上次你们的军事行动,虽然威慑了国内的不少激进派,但同样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感。至少,军方的两个大将军护金楚和烟沉没都是激烈的要求陛下和铁鹰秋明一起组建联军攻打玉门关。”
楚相成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佟秀已经笑了出来。乌玛王朝倾国之力不过十七八万兵力,战斗力虽然还说得过去,不过和身经百战的河套将士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价钱。铁鹰秋明三十万联军携偷袭之便,都没能够拿下只有六万人镇守的玉门关,而乌玛最多就是派出三五万军队,能够对大局产生什么影响?
楚相成不满的看了佟秀一眼,虽然他心中也是如此作想,不过郭淮毕竟是他多年的老友,仅仅是这个身份,他就必须对他作出应有的尊敬。佟秀很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如此?”楚相成张口问道。
“陛下已经狠狠的训斥了他们一顿,不过介于两人在军中较高的威望,因此并没有解除他们的军职。只是,陛下已经限制了他们的部分行为。”郭淮道。
楚相成缓缓闭上了双眼。郭淮对楚相成相当熟悉,一看见他这幅模样,便知道他正在思考问题,当下也慢慢的品着茶水,等待着楚相成的回应。
他表面上虽然是不慌不忙,可心中同样是七上八下。乌玛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河套的实力,至少乌玛王朝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年的显烈三才子,无一不是惊才绝艳的天之娇子,当时即便是司马当归和庞烨等人,对他们都是赞赏有加。作为他们的好友,他自然更明白自己的这几个朋友具备怎样的才华。
楚相成老成谋国,运筹帷幄之才可谓是天下无双。凋零不堪的河套三路能够在这么短的几年之内恢复生气并且繁荣昌盛,便是楚相成的功劳。
至于骆祥,这个天生的谋士最是阴沉果断心狠手辣,也许他在军事上的造诣是不如军师玄机,可他却是一个全方面的人才,无论是军政民商,他都能打点的头头是道。
这两个人对昊天的影响力极其巨大,偏偏又是杀伐果断,加上河套军方那流淌在骨子里的嗜血气氛,这样的一个政权无疑是极其危险的。初春一战,河套横扫塞外数十座板升城,大军所过之处血流漂杵尸积成山,以铁鹰秋明和柔然三大王者的实力,依然是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不敢动弹。而区区一个乌玛,如果不是河套还算恩怨分明,早已经灰飞湮灭。就算是军方最狂妄强硬的护金楚烟沉没二人,在那个时候也不敢硬气。
眼见着那些板升城和板升城主的遭遇,郭淮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顶凉到了脚底。这些板升城已经成为历史,在河套的计划之中,西北三族也将慢慢成为历史,而他不希望乌玛成为下一个历史。吐普赤丹这个时候也真正意识到了河套的危险,开始审视起自己的政策来。
在跟着铁鹰秋明混很显然是不成的,那些板升城便是自己的榜样。数十座板升城覆灭的时候,铁鹰秋明根本没有作出任何的援救,唇亡齿寒之余,乌玛也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
可是现在倒向河套,那同样也不行。塞外现在还是西北三族的天下,河套自保有余,不过主力大军一天还陷在幽云十六州,他们就根本不可能主动对塞外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因此,私下达成与河套的谅解就至关重要。
楚相成脑中也在飞快的盘算。虽然河套绝对不介意增加乌玛这么一个弱小的对手,可是现在河套的重点是收复幽云十六州,暂时不能另生枝节。乌玛这些年来虽然是有些小动作,而这些小动作也给河套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归根到底,这还是因为神州王朝力量衰竭,根本无法保护乌玛的安全,乌玛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得不在这中间当墙头草。但既便如此,乌玛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威胁过河套的安全,甚至连正面冲突也没有过。况且,乌玛这些年来镇守北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没有苦劳还有疲劳啊,绝对不能将他们和塞外异族同等视之。
不过,就这么容易的放过了乌玛,不要说楚相成自己内心过意不去,便是对昊天对河套军方和对玉门关战区的将士,楚相成都交代不过去。
思绪回转,楚相成终于张口说道:“郭淮,我们多年好友,我若不给你一个答复,也说不过去。这样吧,你们收回你们的五万民夫,至于粮草供给,半年前你们在我们的塞外攻势之中也是损失惨重,根本无力给联军提供粮草。”
郭淮的眉毛一动,连声问道:“需要我们支撑多长时间?”他很明白楚相成的意思,楚相成这是希望乌玛保持绝对的中立。如此情况之下,乌玛若是处于绝对中立的情况,河套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
因为乌玛一旦中立,那么铁鹰秋明必然会怀疑乌玛起了异心,因此必定不敢毫无顾忌的进攻玉门关。当然,楚相成也不会异想天开的让乌玛和河套一起并肩作战,毕竟乌玛士兵的战斗力和河套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之上。最重要的是,乌玛士兵根本没有战斗到底的决心和钢铁一般的意志。而这,恰好就是河套最坚挺的方面。
当然,即便是如此,楚相成依然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河套素来强硬骄傲,如果乌玛不表示出足够的诚意,即便楚相成在河套也是只手遮天的巨擘,依然不好对河套军政民三方交代。而乌玛,也需要这么一个台阶。
楚相成沉吟了一下:“最多两年。这两年里面,你们需要尽可能的为我们减轻玉门关战区的压力。郭淮,我们河套不是忘恩负义恩怨不分的人,只要你们表现除了足够的诚意,我们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朋友失望。”
郭淮沉默了一下,道:“听说一年前,西域三十六国之中的楼兰六国也曾经派出使者前来和你们协商?”
楚相成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笑吟吟的说道:“不错。当日楼兰六国的国主连同西域第一智者哲善松邦亲自前来拜见我家主公,希望能够和我们河套结盟。”
“那你们是怎样回答的了?”郭淮很是好奇,楼兰六国国主亲自前往河套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不过具体的情节,由于河套和楼兰六国的封锁,外人并不知晓。由于这件事情对乌玛有着相当的借鉴意义,因此郭淮特意张口问道。
楚相成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的说道:“主公明确拒绝了他们联盟的要求,并且郑重告诉他们,我们日后肯定要重建安西都护府!”
郭淮只觉得一阵心寒,重建安西都护府?也就是说河套日后必定会收复西域故地,而且绝对不会在出现现在的西域三十六国,有的只有可能是处于河套绝对统治之下的西域都护府。
西域三十六国的兴亡和郭淮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楼兰六国对河套向来是恭顺有加,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有过一点小矛盾,但后来却从来没有冒犯过河套的虎威。可就是这样恭顺的几个国家,河套依然没有给予他们相应的优待。而乌玛这些年来的作为犹在当年的西域三十六国之上。虽然早就已经从骆祥的口中得知了河套的志向,但是郭淮依然是一阵心寒。
西域都护府重建了,那么北庭都护府了?神州帝国的五方都护府中,西域都护府是最早建立也是受神州文明领导时间最长的一个,其次便是北庭都护府。河套既然决意重建西域都护府,那么必然不会放弃同样有着重要的战略地位的北庭都护府。那么,乌玛的未来究竟在何方?
楚相成也看出了郭淮的担心,于是笑着宽慰道:“郭淮,其实事情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转机。你看高丽,他们和我们神州王朝之间可谓是仇深似海,可是只要他们洗心革面完全站在我们的这边,我们也会给他们一个机会。乌玛虽然走错了路,不过错的不远,你们赶快踏回来就行。”
郭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楚相成也知道自己的老友正处于激烈的思想交战之中,于是挥手示意下人将他送回他的住处,让他自己思考。
不过郭淮毕竟是执掌乌玛王朝朝政十余年的一方大员,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楚相成和河套方面的态度,然后一回到驿馆就立刻给吐普赤丹写了一封密信,将自己在这边的情况和感想完完全全的写了进去,然后让人马不停蹄的送回乌玛。
吐普赤丹对自己的这个心腹的信任可谓是毫无保留的,在一接到郭淮的信件之后,他便立刻做出了决定,让郭淮全权负责和河套交涉的事情,并且以栽种夏粮为由立刻抽回了随着铁鹰秋明联军进攻玉门关的五万民夫。
郭淮得到吐普赤丹的回信,心中底气大足,迅速和河套方面缔结了盟约。本来他打算的是尽快返回乌玛,不过楚相成难得见到一个故友,倾情挽留之下,郭淮也就准备多住一段时间。况且,吐普赤丹在回信之中也特意提点道,希望郭淮在河套的时候能够多注意一下河套先进的生产技术和农耕技术,毕竟对于乌玛这样一个落后贫穷的国家来说,这些都相当重要。郭淮身为一国宰相,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这一停留下来,便是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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