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赤色的...血色的...
明明是在梦境中,却又如此真实。
明明如此真切,又如此虚无缥缈。
不知多少次到了这个地方,满眼都是血的颜色肆无忌惮地弥散。即使是喘息着,嗫嚅着,飞速的奔跑着,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景色。而每跃起的那一步,都宛若停在一段静止的时光那样漫长。这满是绯红的世界,究竟是哪里呢?
如此熟悉,如此陌生,如此恐惧。远方昏明不定的灯光也被染上些许红色,悲凉而可怖。
可为什么逃不出去呢?一次次歇斯底里的叫喊,一次次失望;一次次伸出无助的手,一次次绝望。在这个梦境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那个熟悉的身影,究竟去哪了呢。为什么还不出现,为什么不拉我一把...
昏昏沉沉中,手臂似乎被猛的拉了一下,意识已经细若游丝,仿若随着水流浮浮沉沉。不知多久,又像溺水者被拉出去水面的那一刻那般畅快,神思一片清明。
他果然又来了。
虽然我不记得他的容貌,但却记住了他那双美丽至极的手。他一定不单单是出现在我梦里的人,他一定,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窗外温热的阳光斜射进来,细碎的在台前留下浅浅的光斑,瞬间刺入视觉深处。无花果树的绿荫折射出青翠的色光,清新舒适,伴随着金合欢的花香,渐渐融入这片空气之中。
是啊,这里是古埃及。那么这里又到底是属于我的,还是不属于我的。
“你醒了,奈菲尔塔利。”西蒙看到我下楼,温和的地笑了笑。
“说实话,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凌熙。”我轻轻挑了挑眉毛,看样子,洛绯和菊川漓还都没有醒。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我和西蒙两个人,和匆匆来往的奴隶。
“昨天睡得还好吗。”
“不好。”我的回答很诚实,径直向门外走去,然后不意外的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有时会觉得西蒙的眼神十分的高深莫测,像深不见底的潭,但那双瞳的深处又总是让人感到善意,和一种淡淡的温和的感觉。
深不见底的潭水..和温顺的小绵羊??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西蒙恐怕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毕竟他的身份是——大祭司。
由于法老大多自恃为神,所以埃及的祭司并非是用来进行占卜预测或和神明沟通的存在,而是代表法老维持良好的社会秩序的存在。而我阿蒙神妾的身份,说白了也就是最高女祭司而已,当初因为觉得好玩并没有觉得奇怪,西蒙究竟有多大的权利可以让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异族人迅速变成神妾。
孟斐斯城的街道依然繁华非凡,有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商人,有弹着贝斯琴的少女,有坐着马车高傲的经过的贵族,有沿街叫卖的小贩,还用头顶着一筐水果的妇女。
这种顶在头上的竹筐之前也见到西蒙家里的奴隶用过,当时我兴奋地想要一试,但看似这么简单的事实施起来却十分困难。不仅是埃及,中东的许多地区都有用头来运送物品的习惯,所以中东的少女们都要从小培养良好的平衡感。常年保持的妇女们更是得以保持优美的体态。
拉美西斯二世不愧为埃及时代辉煌的代名词,在他统治下的埃及孟斐斯城的确繁华极尽。
乌瑟玛瑞...我并不是很清楚埃及历史,所以我也不知道拉美西斯二世的下一代帝王是谁,不知道乌瑟玛瑞,能否成为像拉美西斯二世这样伟大的帝王。
街道上不知谁轻轻吟唱起了缠绵悱恻的埃及民谣,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歌词的大意:
“他的一双眼啊,看穿了一切生物。”
“他就是拉神,他用光线观看。”
“他比太阳更亮地照耀着埃及。”
“他比尼罗河更能使国家繁荣,”
“他给信徒以粮食,”
“追随他的人他都养活。”
....
“你怎么会唱这首歌?”西蒙惊诧的声音突兀的从身后响起,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这首歌唱了出来。
“我听这里的妇女唱过,所以就会唱了。”我不屑的瞪了他一眼。
“这首歌,是赞美我们的王的。”西蒙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又欲语还休。
“拉美西斯?”
“奈菲尔塔利,王的名字是不能乱叫的。”
“嗯,那你是不是要把我抓起来?”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来到埃及这么久,我却连拉美西斯二世的面都没见到,我只想到他是一位好大喜功的法老,一位辉煌时代的领导者,原来还深深地受到他子民的喜爱。
奇怪,倒是对拉美西斯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西蒙轻笑了一声,不得不说,虽然他的长相之多算得上清朗,但他笑起来时却有种十分阳光和温暖的感觉,与乌瑟玛瑞的阴柔颓冶完全不同。
“我是不会抓你的,你唱的很好听,再唱一曲吧。”
我本想继续唱刚才的民谣,看到西蒙期待的表情后却顿起了捉弄之心,于是,我并没有乖乖唱埃及的民歌,而是唱起来一首在现代听得KTV热门单曲。
果然,唱到第二段,我听到了西蒙抓狂的声音:
“你到底在唱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