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玛丽的踪迹
自由军走后,那120个难民也慢慢离开了。
这些难民九死一生,从魔爪中逃出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劫后余生欣喜若狂。他们的表情始终是呆滞的,脚步也是缓慢的。他们在补给点吃饱喝足,看见没有什么可拿,逐渐离去,朝拉克法小镇慢慢走去。
望着柏柏尔人步履蹒跚的样子,我心头涌满了苦涩。
作为7308,能给他们生存的机会,可不能给他们活下去的勇气。他们对待死亡的态度告诉我们,即使逃过这一劫,保不准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时候还有谁来救他们呢?
阿-巴-尼-亚就像一个火药桶,生活在这里的人民,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柏柏尔族的难民用他们无声的语言向我们表达这样一个真理:和平,比什么都贵重。
肯尼亚连长在旁边问另外一个问题。
“上校,您为什么如此信赖那个自由军的费迪南德?”
我笑着答:“我不仅仅信赖他,更信赖你!”
“自由军曾经也杀过平民,只是最近改变了许多。”肯尼亚连长在阿-巴-尼-亚呆的时间长,比我知道的多。
“哦,是这样吗?”
“是的!自由军的首领叫瓦尔希。曾经在部族之争中,朝对方部落的平民开过枪。也就是这个原因,联合国一直不愿意由他们牵头组成联合政府。”
我笑道:“我们是军人!不懂政治,我只相信我看见的,自由军士兵为了救难民,奋不顾身,伤亡20多人。我对他们满怀希望。”
肯尼亚连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不相信他们,又能相信谁?联合国办事机构在阿-巴-尼-亚几年了,也只有自由军能够合作。”
后来,这个叫费迪南德的连长,拿着我们送给他的武器,成为自由军实力最大的一支。共和国自由党在接下来的一年里,由于内部矛盾无法调和,旗下的武装力量分崩离析,两千人的队伍分解成七八支。费迪南德成为实力最大的自由军,他们后来改名叫“阿-巴-尼-亚国民近卫军”,逐渐吸收了其它的队伍,成立了阿-巴-尼-亚最大的党派。统一了这个饱经创伤、历经战火的北非国家。费迪南德当上了这个国家第一任民选总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这是后话。
我们在西埔油田呆了两个小时,才匆匆离开这个偏僻的戈壁滩。
留在这里2个小时,一来,是解决遗留问题。比如,发送难民充足的食品与水,安排他们的去处。
那些难民都是拉克法人。去拉克法小镇是最好的选择。
难民走光之后,我跟联合国办事机构联系,说明柏柏尔族与闪米特族对峙的原因。要想让这些难民安居乐业,最好是由第三支力量驻扎在拉克法小镇,进行维和。这样才能彻底解决问题,长治久安。
我的建议让那些联合国工作人员大感意外,他们没想到我这个军人,一语中的地说到问题的核心了。得到的回复也是肯定的,这个事情会加紧办。
留在西埔油田还有个重要原因。敌人为什么不挟持一百多个人质与我们对峙?
如果恐怖分子用难民做人盾,多国部队休想靠近油田半步!
虽然是自由军的鲁莽造成无意之间的战果。但那是敌人放弃抵抗,才造成这个空虚。
我留在油田,就想解开这个谜团。
要知道,恐怖组织可没这么仁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敌人放弃了对抗?
答案很快出来了。
那个难民口中的年轻漂亮女子,东方姑娘,居然是玛丽,是小如,是我老鬼的前妻。
我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在戈壁滩上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挥舞着双拳大吼。
“这不可能,她怎么会跑到北非来了?怎么会跑到阿-巴-尼-亚来了?她是多么善良的一个女人,她怎么会是恐怖分子的头目?”
“难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拉克法小镇的杀戮,那么多无辜的平民送命,还有两个优秀的女特种兵牺牲,这一切,都是她所为?”
黄磊安静地看着我。不敢做任何解释。
是黄磊在地下的山洞里发现了玛丽留下的东西。
那东西是专门留给我的。
一支白色的玫瑰花,一张信函。信是用汉语写的。上面写着:老鬼,真难以相信是你,既然是你,那我只好撤了!
落款是:小如。
这封信塞在山洞的缝隙中,插着一枝白色的玫瑰花,颇引人注目。
这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这个战果是小如送给我的。她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来西埔油田救人,于是早早备好这个摊子送给我。
算是送给我的礼物。
这简直难以置信。
我堂堂一个军人,7308的头儿,打仗居然让敌人拱手相让。
既然我们是仇人,不再是夫妻,各自为战,就应该真刀真枪干一场才是!
在遥远的北非,在西埔油田,小如用她实际的行动再次击溃我对她的幻想。
我原以为她良知未泯,是被犯罪集团裹胁,是人在江湖人不由己,现在汤姆逊已经死了,她作为那个组织的继承人,本应该改邪归正,弃恶从善,没想到她跑到这个战乱的国家,再次做出罪大恶极的事。她的双手沾满了阿-巴-尼-亚人民的鲜血!
我反常的行为引起肯尼亚连长的注意。他跑过去问黄磊:“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真如上校所说,敌人跟上校熟悉?”
黄磊一惊,没想到黑人会这么想。赶紧解释:“不是,我们只是跟敌人交过手。”
“哦,这样啊!看来这伙敌人无处不在,是彻头彻尾的国际恐怖集团!”
狐狸对油田的戈壁滩进行了仔细的勘察。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小如的确是在我们到来之前走的,总共有两辆车。车在戈壁滩上行驶的痕迹告诉我们,是两辆性能优越的越野车。
这的确令人匪夷所思,小如设下这个局,让我钻到这里来了。她完全有能力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让我们营救难民的计划失败。可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退让。
她越这样,我越觉得屈辱。
这就像个重锤,击打在我身上,我不能说,也不能深想,只能痛苦不堪的活着。
小如,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