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与旁人不一样的族长服饰,黑色的面料上绣着暗红色的花纹,袖口与领口也都是暗红色的,立在门口,威严而冰冷,可就是这样一个威严而冷冰的男子,却拥有一张精致的如同刀琢的脸庞,眼眸漆黑如同深井,眉飞入鬓,使得俊美的容颜蕴含了一丝妖魅。
冷湘呆愣的模样让他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蹙,轻咳两声。
这咳嗽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秦玄身旁的黑衣男子道:“冷氏,刚才你还自称贱民不配在族长面前抬头,怎么此刻又直直盯着族长?族长已经说了让你起身,你没听见吗?”
“冷姑娘?”秦骆用脚轻踢她的腿。
她望着秦玄宛如寒星一般的眼眸,喃声道“我从未见过秦族长如此俊美之人......”
众人愕然。
秦玄龙眉凤目,倒是无愧一个“俊”字,可是连鬒虬冉只添威严,何来“美”之说?
“你们都退下。”秦玄一手往后摆了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紧退了出去。
秦玄走到桌前,撩衣而坐,漆黑的眼睛望着冷湘,也不再说让她起来了,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冷湘。”
他点了点头,又问:“你刚才抬起头时,看到的本座是什么年纪?是何种样貌?”
抬起头时?冷湘一脸迷惑,仰脸望着他道:“秦族长您就是二十岁上下正当年的模样啊,而且还是极其俊美的郎君。”最后一句,她声音渐低,红了脸。
“就是?你眼睛里的本座一直是这种样子吗?”
“嗯。”她低下了头,实在是脸红的不行了,秦族长怎么一直追问这个问题?
秦玄眉头紧皱,额间的川字痕中似乎掩埋着深深的不解和深深的疑惑。
“冷湘。”过了一会儿,他才出声,这声唤冰冷威严,冷湘赶紧抬起头,巴巴地望着他。
“对于未来你有何打算?”
未来?她还真没有打算过,像她这种身份卑贱的人,未来是什么样哪由得自己?指不定哪一天主子不高兴就将自己乱棍打死了,所以,想都不敢想。不过,此时非彼时,她可以想了。
她眨巴着眼睛,极其认真地想着,最终化作一脸的迷茫,“我不知道。”
秦玄暗自叹息一声,还真是麻烦。
“族长,你是不是又反悔了?不让我留在秦宫了?”从小就没安全的贱民,对于天上掉的馅儿饼总是不放心的,看到秦族长如此,她忐忑起来。
他不说话,只是漠然地看着她,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趁他还没有下定决心赶自己走,冷湘跪地上前,一下子扑到他膝上,抱着他的膝盖道:“他们告诉我是你救了我的命,你就让我留下吧,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本座什么时候不让你留下了?”他低头看她,表情奇怪,又有些不耐烦。
“这就好。”介于他脸上的不耐烦,冷湘放开了他的膝盖,端端正正地跪着,“你放心,我一向守规矩,也懂规矩,在秦宫,绝对不会惹事生非的。”
“哦。”他饶有兴致地应了一声,“你就到本座的中正宫来吧。”
“中,中正宫?”又一个大馅饼砸了下来,冷湘觉得头晕晕的。
“但不许再在人前议论本座的样貌。”
“嗯!嗯嗯!”她晕晕的重重地点头。
“妖魔袭入冷宫时,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你没有受伤?你是怎么晕过去的?”
“这......”冷湘皱着眉头,想,使劲想,可脑子里关于妖魔袭城之事根本没有半点痕迹,最后,她小脸一挎,“族长,我真的不知道啊。”
秦玄再次暗叹一声,站起身来,“一想到就马上告诉本座。”说罢,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门口,打开房门,对正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的众人道:“冷湘已是中正宫弟子。秦骆,你帮她收拾收拾,搬到中正宫的别苑吧。”
“是,族长!”
世家之中弟子分外堂与内堂,外堂名义上是弟子,但都是资质低下或者无法突破先天的族人,对家族用处不大,只能做些跟跑腿出力的杂务,也可以说是任人驱使的高级奴仆。而内堂弟子才是家族优待供养的天资尚可、修行已见成效的有前途的族人,他们将来或可进入宗门为家族争光,或可成为家族的中流砥柱。
所以,外堂弟子和内堂弟子的待遇和地位是有天壤之别的。
而比内堂弟子地位更高的就是族长所辖中正宫弟子,他们的资质都不低于两系灵根,甚至是那百年难遇,万中无一的天纵奇才。家族未来的实力、名誉、地位,以及与宗门的关系深浅,皆系于他们一身,因此,中正宫弟子可以说是被当成祖宗和奶奶供着的,非其他宫中弟子可比。
秦骆办事十分利落,很快就指挥婢女将冷湘的铺盖与礼品包好,带到中正宫别苑,又关切地问冷湘还需不需要他做别的。
“不需要不需要!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谢谢你秦大哥。”她可不敢差遣秦骆,他可是中正宫弟子,只能被族长差遣。
秦骆施了一礼,退出房间。
冷湘猫着腰潜到门口,从门缝里看到秦骆走远,才直起身体,长吐一口气,然后使劲往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
“好痛——”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我是秦宫中正宫弟子了!”目光扫向屋中的大包小包,眼睛一亮,飞奔过去,逐一打开查看,每看过一个,她的呼吸都要停滞片刻,看到最后,她几乎快不能呼吸!这些礼物里,珍贵的补品、药材、布料、首饰应有尽有,果真是身份高贵之人,出手就是不凡!
“不好。”突然冷湘小脸又凝起来,她现在身怀巨富,定会招来盗贼,她要把这些好东西藏起来。
“她就住在这里!”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接着房门就被两个婢女推开,两名正值花季的少女结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