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云一已经深谙这位世子的秉性。
这人是实打实的刀子嘴豆腐心,别看他现在说的如此刻薄严厉,但终究今日没有人员伤亡,他也是想乘机对这孩子教训一番,好叫他知道,弹弓是不能对准人畜的。
那位父亲听完羞愧不已,但是作为父亲他不能退缩,只能站在妻儿面前,任眼前的贵人出气。
元晔说了一通,将心中的郁气乘机发泄了不少,然后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后,便转过身不再理会他们。
整条街道因为围观的百姓太多,而导致人流不通。
云一心知现在该她上场了,她轻轻往前踏了一步,然后微笑的看着元晔道:“这街道不可长时间不通,先让十三将马车赶到一边去吧。”
说完,转身温和的看向杨知府道;“这位大人,不若也命车夫先将马车赶到一边,然后再一起细细分说赔偿事宜?”
杨知府听了少年道长对他的称呼,好奇不已,他今日穿的是便服出门,这小道长怎知他是‘大人’的?
这少年看着如此眼熟,莫非真是旧人?
想到此,他便笑问了一句,“小道长为何称我为大人?,可是有什么缘由吗?”
云一撇了他的脚下一眼,笑而不语。
杨知府顺着她的眼光,低头看了看脚上的官靴,顿时了然。
是了,他今日晨时出门的急,忘了换双鞋了。
“罢罢罢,是我自己露‘马’脚了,哈哈哈哈哈哈!”笑完,便看向身后的车夫道:“去,将马车赶到一旁去,今日本官免不了要当街断案了。”
吩咐完车夫,杨知府便背着手走到云一面前打量了一会儿,“本官见小道长眼熟的紧,可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云一压住心里的惊讶,想了一下,便抬头对杨知府坦然笑道,“大人曾经任青州的知县,草民随师父传道的时候远远的见过几次。想必,大人也曾余光中见过草民,故而觉得有些眼熟。”
“哦?你来自青州县?”提到青州县,杨知府忍不住亮了眼神,再次打量了云一一番后,杨知府抚了抚自己留了许久的胡须后,笑道:“你来自哪个道观?道号为何?”
“草民来自青州县大泊山太晟观,师父给我取道号玉尘子。”云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假身份,然后就看见面前的杨知府挑了挑眉头,眼含欣慰的看着她,笑而不语。
云一:???
不是,你那欣慰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这就掉了马甲?
不应该啊?
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对话,她还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哪个细节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也许他只是见到了以往辖内的百姓,心生欣慰?
云一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便被元晔一声巨大的咳嗽声给震回了神。
大家都有些呆呆的看着元晔。
元晔:……
“既是一方知府,此事当是交由大人来处置,最合适不过了。”元晔漫不经心的点破杨知府的身份,周围的百姓听闻眼前这位面白且留着美髯的男人,竟是江州的知府,纷纷后退一步,弯腰行礼。
那一家之主的男人,见其中一家事主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江州的知府大人,顿时骇的两股颤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