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夫对与云一作出暂时留下的决定,感到很是欣慰,于是老少二人便每日开始尝试在不同的环境中,观察对方自己的情绪反应及变化。
元晔因为收到他父王的来信,河西王妃身体不适,非常想念自己在外游历的儿子,所以他与云一约定,待她身体完全无事之后,再约定一起出发,便匆匆赶回了盛京。
高沧国的探子传来秘密消息,裴钰这几日也不见了踪影。
云一便每日跟着安大夫,在大街小巷之间溜达,有时安大夫将她带到哭闹不止的孩童面前,问她是何感受?
云一:…………就有点烦躁?
安大夫便看着云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有时遇到街头有人产生争执,安大夫便带着她第一时间围过去,惹的早已在一旁看热闹的人,很是不爽,为此两人没少遭人白眼以对。
老少二人,每日过的倒也充实的很。虽然目前还没有发现云一有什么异常,但是有安洋这个前车之鉴,安大夫并没有掉以轻心。
这一日,老少二人组合打算去银州城中最有名的济生堂去蹲守看看,那里常有一些病患受伤见血,安大夫打算带云一见见血色,试探一下她的反应如何。
二人刚结伴走到将军府门前,就遇到了将军府的门房来报,说是将军府外有人求见县主,说是给县主送还旧物的。
云一想着自己的印信能有什么旧物在外,怕也只有她被拍花子拍走的时候,丢的县主印信等物了。
果不其然,来人正是杨县令府上一名叫阿儒的随从,他奉他家大人的命,给她送之前丢失的县主印信和一真一假的道人身份木牌。
云一感谢的接过,因她也是暂时借助在将军府中,也不好邀请人家进去歇息,便从荷包中摸出一块碎银子,作为劳资赠与阿儒。
阿儒自是不敢受的,连忙将杨县令的书信交与云一,便跑的不知踪影了。
云一捏着手中的书信,看着阿儒跑的飞快的身影,一只伸出去想要挽留的手,不得不缩了回来。
杨知府信中提及一些她被掳案子的调查进度,因涉及高沧国皇族,并且对方似乎在元国内有很深的联系,他们查的时候遇到很多困阻。
但好在有裴钰的帮忙,所以杨知府告诉云一,虽然目前还没查到所有参与此事的背后之人,但是他们会一只追查下去,给她一个交代。
同时也叮咛她,出门在外要千万小心,那伙人既然能躲过官府的追查,将尾巴抹的如此干净,想必府衙之内也有他们的线人,她的身份必然是瞒不过的。
所以让她途中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一个人上路,若是有世子一路随行尚可,若是世子离去,万不可一人独行。
云一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她要出发的时候,世子刚好接到他父王的来信,然后将其叫了回去,如果没有安大夫的挽留,按照原计划,此时她早已一个人出发,到时候杨知府的这封信也一定会错过。
若不是安大夫强留她下来观察,想必她现在已经到了弯月城了,至于途中是否平安……,可就不好说了。
她仔细的看过杨知府的信,然后取了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将其点了,看着信纸在闪烁的火苗中烧成灰烬。
安大夫在一旁看的一愣,有些不解道:“县主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些?”他指了指云一手中的火折子。
云一笑道:“一人出门在外习惯了,总是会不自觉的带上这些东西。”
安大夫看着眼前少女风轻云淡的表情,一时有些心疼,县主如今的年纪,比洋儿偷溜出门去参军的时候还要小上好几岁。
然而县主小小年纪,却已经如此老成知事,如果当年洋儿他娘,带着他兄长回娘家探望岳母之时,没有遇到山洪,他那尚未出世的小女儿,也该有县主这般年纪了。
老少二人对视一眼后,纷纷叹了一口气。
各自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正待出门,门房再次来禀报说,有铁匠坊的人来给县主送礼,说是世子早前派人去定做礼一口叫‘铁锅’的物事,现已送到将军府门前。
“铁锅?”云一一副你在说什么?我是不是幻听了的表情,盯着门房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门房躬身再次道:“小的听那铁匠坊的人如此说的,确实是叫‘铁锅’。”
云一顿时顾不得什么礼仪,当即快步往门外走去。
出了将军府侧门一看,外面一身穿麻衣的大汉,背上果然背了一个黑色圆形的物事,那铁锅正如同一个龟壳,紧紧的贴伏在大汉的后背,四根麻绳穿过,将其紧紧的绑在大汉的身上。
云一的眼睛顿时散发着百丈光芒,她不自觉的上前去,轻手抚摸着铁锅的边缘,那冰凉的触感,腥锈的味道,都让她觉得头晕目眩。
然后只听‘啪唧’一声,云一便如倒栽葱一般,啪唧倒了下去,好在送铁锅的大汉,下意识的伸手搀扶了一下。
一旁候着的门房,还有等在门内的安大夫见状,立刻冲了过来,将送铁锅的大汉,吓得往后一蹦。
妈呀,他就来送个锅,咋还遇到碰瓷的呢?
好在安大夫就在一旁,他迅速的从自己的袖袋中,取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针袋,给云一在人中穴扎了一针,很快云一便幽幽转醒。
安大夫见云一并没有如同上次一般沉睡,转醒后眼中有神,并没有失去理智的迹象,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大半。
他搭上云一的右手脉搏,仔细观察云一的脸色,轻声问道:“可有觉得身体哪里不适?”
云一晃了晃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感受了下身体四肢,摇摇头道:“就是有些头晕,倒也没有觉得那里不适。”当然屁股摔的有些痛这件事,就没必要说了,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安大夫看了云一龇牙咧嘴的的表情,没有拆穿她。
“你晕倒前,最后的感受是什么?”
云一仔细的回想了下,然后唰的转头看向送铁锅的大汉。
大汉见状,忍不住又往后蹦了一步,连忙摆手道:“跟我没关系,她刚刚站在离我这么远。”大汉边说便用手比划了一截小臂那么长的宽度,然后道:“我可是连她的衣角我都没碰到!你们可别冤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