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云一还是如实的回道:“我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会不会都换一种方式生活。而且……我也……”她也不是什么小仙子,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一名没有什么名气的网络作家。
清河慈爱的看着云一,笑道:“不想说就不说,跟我讲讲你的世界吧。”
云一怔怔的看了清河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到:“我的世界……人们的地位在法律上是平等的……出行是用……”
云一一直讲到口干舌燥,茶壶里的白水都被她喝的一干二净。
清河听的津津有味,最后感叹道:“这便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吧。”
云一闻言心中一动,是啊,若是跟这个世界相比,现代的日子果真如神仙一般的日子。
虽然也有各种各样的生活压力,可只要愿意付出,绝大多数都是能换来收获的。
在这里,付出不一定会有收获,还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清河见云一突然沉默不语,挑眉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云一转着茶杯的手一顿,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道:“病死了……”
清河乍一听到这个回答,半天没缓过劲,他仔细的看了自己的小弟子一眼,用生硬的语气调侃道:“看来神的世界,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啊。”
云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清河叹息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沉声道:“以后,这些话就全部都忘掉,再也不要跟第二个人提起了,就算是你师兄他们也不要说。”
云一默默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三册《食经》,清河便有些精力不济,昏昏欲睡起来。
云一轻轻的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轻手轻脚的推出清河的房间。
众位依然站在师父屋外的廊下等候这,因为夜里天冷,一个个都挤挤挨挨的挤在一起取暖。
见她出来,立即呼呼啦啦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师父睡了吗?”
“师父是不是骂你了?
“阿尘别伤心,师父只是太担心你了。”
“……”。
听着师兄们的安慰,云一顿觉心头熨贴温暖的紧,赵正旭羡慕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在现代是独生女,来到古代之后,倒是多了许多的哥哥姐姐,他们从小就将她抱在怀里,背在肩上。
有口好吃的,第一个想的绝对是她。
也许,她应该更加的振作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云一,只想在这个世界活得自由快乐,然后努力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只是希望有朝一日,现代的父母能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机会,知道她活得很好的话。
那么此刻的云一,是真的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她想让大家都能吃饱穿暖,不再完全依赖上天,祈求神明的庇佑,也能活得碗中有剩米,柜中有新衣,老了有所养,病了有所医。
她要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名字,让那些世家大族听到她的名字,就自觉退让,不敢打她主意的威望。
她微笑着对众位师兄说道:“师父累了,所以睡下了,不过师父给我起了个名字。”
名字?
不是有道号吗?怎么还要起名字?
各位师兄纷纷不解的看着云一,等她的解释,只有阿云站在云一的身后,微微的笑了起来。
“师父给我起名,云一。”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表情,她微微勾起唇角朗声笑道。
“师父赠我云姓,望我未来无论面临多大的狂风暴雨,亦或是晴空万里,永远都能高悬于空,不受世间污浊侵染;
赠我名一,望我一生信念不改,始终如一。”
·
清河观主是在云一回到青云观后的第三天夜里去的,云一守在他的床前,跟众位师兄一起好好的送别了他,便一头扎进后事的忙碌之中。
忙碌能让人暂时忘却痛苦和烦恼。
来青云观吊唁的人极多,除了附近的村民们,以及在往年受过清河照顾的贫苦人家,还有青州县的所有富户,以及看在云一面子上,派人前来吊唁的世家大族之人。
云一都做足的礼仪,没有给人一丝机会挑出错处。
每天寅时起,子时睡,一天的睡眠最多不超过五个小时,每天还忙前忙后的负责接待各路神仙。
这样一直忙活了半个月。
众人再也看不下去了,便推了阿云出来劝说,让云一休息几天,反正葬礼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
现在还赶过来吊唁的,基本上都是离青州很远,刚得到消息的匠人们。
当年虽说是朝廷出钱让他们来学习造纸术,但是他们与清河观主缘分,却是实打实相处出来的。
当年青州县主还小,所以他们都是跟着清河观主学习如何造纸。
如今清河观主仙去,就算没有师徒之名,他们也必须前来吊唁一番,以表心意。
云一静静的站在后山腰处,看着山路上偶尔路过几位形色匆匆的行人,他们穿着匠人的紧袖衫,脚步匆匆的往青云观里赶。
远远的,仿佛有马蹄声响起,云一定睛一瞧,竟是有人打马上山。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到一旁,待人骑马走远了,便在后面指指点点道。
“第一次见人骑马上青云观的呢?”
“可不是,也不嫌颠得慌。”
“哎哎哎,你瞧见了吗?马上的那位公子长得可真是貌美,若不是胸前平坦,穿着一身男式骑装,我都差点以为是哪家后院娘子出行了,忒显彪悍了些。”
“嘘嘘嘘,小声些,人家还没走远呢,万一叫他听见了,搞不好就是一顿鞭子。没瞧见他腰间挂着的马鞭吗?”
“走都走远了,怕什么?”
“你啊,迟早要坏在这张嘴上哟。”
“……”
云一看着那热烈张扬的少年,一身黑色骑装,风姿潇洒的在山路上打马而行。
所过之处,皆是议论纷纷。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张扬个性。
不错,来人正是河西王嫡子元晔。
他从京中好友那里,听闻了青云观清河观主仙逝一事。
当即就奔回家中,向父王求证了此事。
只是母妃突然得了风寒,他不得守在身旁,日夜照料。
好不容易等母妃身体好些了,父王又因劳累倒下,行程一搁再搁。
等他抽出空的时候,葬礼都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