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岐况冷声低喝，站在云如面前一丈，僵硬注视着她备受摧残的身躯，“当初是你自己……犯了错。(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晚晚是无辜的，别把她牵扯进来。”
霜晚趴在岐况身后，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在雪景映照下不住颤抖，强自忍耐压抑非常。
“无辜？天底下谁不是无辜的，凭什么她就要别人手下留情。”云如缓慢而虚弱地从地上爬起，即使再多不济，也不愿卑微如蝼蚁，匍匐于地任人俯视，“况且我有什么错？对付仇人，为家族报仇，我有错吗？”
“他们是养育你的长辈！恩重如山……”
“可他们参与了毁灭云族。”云如双目赤红，愤怒促使其剧烈晃动，一把上前揪住岐况衣襟，“不管他们给了你什么，云岸我告诉你，你姓云，你身上流着高贵的云族之血，生是云族人，死是云族鬼。抄家之仇不共戴天。”
云如筋疲力竭，死拽住岐况衣襟的手根本提不上气力，几番怒骂之后，不过力竭，若有若无靠在岐况身上，半死不活。
“当年灭族之战参与者甚多，要不是他们搭救，我们已成刀下亡魂，你不去找真正的仇人，反倒一心为难抚养你的亲人。如，伤害不了漠视你的人却折磨关爱你的人，有意义么？”岐况双手自然垂下，听到云如撕心裂肺的质问之后，忍不住握紧双手。
“哦？你是说狼心狗肺的是我？云岸，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们收留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云如惨然一笑，不依不饶揪住岐况，疯癫成狂，“他们要的是云族圣物，要的是我们遗忘过去，放下属于云族的高贵，变成他们一般的蝼蚁，一群凡夫俗子。”
“云如！”岐况厉喝一声，伸手扳过她惨不忍睹的脸，“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算我求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怎样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曾经我容貌犹在时你也不屑一顾，而今不过毁了丑了，又有什么关系。”云如狠声叫道，“云岸，我鄙视你，你不是懦夫，你简直就是一条狗，谁把你喂大你就听谁的。”
岐况默默凝视许久，平静无波不为所动：“你知道执迷不悟的下场吗？”
“不用知道，我已经体会过了。”云如不以为然，风轻云淡道，“我这一副缩水干瘪的皮囊，这一身令人作呕的尸臭，不人不鬼的模样，都是所谓的下场啊！云岸你看清了我的结局，所以害怕惩罚不敢背叛吗？你的骄傲你的不羁都哪里去了？”
岐况沉默，缓缓后退一步，与云如拉开距离，似乎无意多言，淡漠一眼扫过**的熟悉脸庞，竟毫无留恋：“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岸……你……”
“你已经不是曾经的云如了。”
“是我不再甘愿被人利用，世人皆醉我独醒，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疯子。”云如强忍着哽咽道，“只是我没想到你也如此。你说过，活着不能醉生梦死，可现在……”
“曾经你的不成熟只能算天真……”岐况冷冷打断云如，垂眸道，“可现在，你的不成熟已经变成了魔怔。云如，辉煌总会流逝，而世人不会记得，我们不过碰巧成为了回天乏术的末代，反抗只徒增伤疤。”
“逆来顺受不过被历史的洪流碾碎，我不会甘心，纵然最后只换得一死。”云如几近哭号，不住摇头，冲着岐况呜咽。
“那你想如何？正如云族，一切刻骨铭心的曾经，最后写进历史不过一张白纸几行墨迹，后人读来不过一个苍白的故事……”
“这些年他们交给了你什么，让你窝囊至此。”见岐况无动于衷，只一心说服放弃，云如终于不耐咆哮，“那两老不死的，究竟要……”
啪——
响声落下之时，周遭一片死寂，霜晚瑟缩在一侧，不敢吭声，侯轻冷眼旁观俱是不愿插手。
“你……”云如抚上自己备受摧残的容颜，感受着岐况毫不犹豫的一掌，神情凄然。纵然浑身**，流血结痂之后的干壳犹如最坚硬的贴身盔甲，刀枪不入。可是……为什么会感到疼。曾经有人钉穿了她的脊骨，将铁链系紧之后拴在荒无人烟的暗洞，当她奋力拉断骨头出逃时，她以为那是今生最疼的经历……然而不是，眼下的疼痛伤彻心扉，似乎才不可比拟。
冷冷一眼扫过呆滞原地的云如，岐况漠不关心转过身，抬步欲行。
“再让我听见半句大逆不道……给我小心些。再则，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歪脑筋，早点死心吧。”岐况垂眸，眼睫落下两片扇形阴影，“晚晚，我们回去。”
“嗯……”偷偷飞快瞥一眼云如，霜晚迟疑一会终是小声应和，蹑手蹑脚跟在岐况身旁。
“岸……”云如声音细弱蚊蝇，轻声呢喃之后，落尽于她惯有的倔强。若有必要，她会去说服，然而永不可能是哀求，基于她生命里不变的高傲。
“云少主……”侯轻好整以暇欣赏完一场闹剧，懒洋洋出言提醒，“若是如姑娘仍不分轻重，我可不能保证手下留情。”
“随你。”岐况淡淡道，拉着霜晚的小手，抽身径去，然而不待侯轻动作，却又幽幽出声，“不过她得活着。能力范围内，任何一个云族人的生命我都要保。”
“还以为你当真不在乎了。”侯轻笑容腼腆，“不过在如姑娘面前说，不怕她又起祸心？”
“她就是知道我放不下，才一次又一次借故激我。”岐况风轻云淡，不以为然，“无论做了什么，她终究是云族的人，抓她不能威胁我，但杀了她的人我决不轻饶。”
“可惜了……”侯轻啧啧一声，意有所指。
然岐况已失去耐心：“放心，她听不到，就让她在这里好生呆着。”
话音刚落，霜晚恍然发觉地惊异看向云如，却见其已深度昏迷，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