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军哥啊,你来了?”三柱看见文军,依然很气愤地说:“那操他妈的不是人,我早就想跟她离婚。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这么厉害的女人,我早就不想要了!”
文军听了不可思议,说:“三柱,你一个男人,怎么能对女人说这样的话?不管有什么事情,你只能体谅、包容,怎么口口声声提离婚呢?都这么大岁数了,孩子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雪怡打烧饼的时候,我可是亲眼所见,她简直是一个难得的好老婆,谁娶到她那是谁的福气,你怎么能把别人难求到的女人轻易不要呢?”
三柱张口结舌。
文军看看雪怡又说:“我也听说过你们经常生气,谁对谁错我不懂。今天我碰上了,雪怡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已经哭成个泪人,连我这个外人都觉得心酸。
“你是她的男人,不仅不可怜,还理直气壮地说要跟她离婚!你觉得你跟她离婚是你厉害吗?就从今天看,以前你们的生气,错误全在你……”
三柱听了文军的一番数落,很不是滋味。又不想让外人识透他的本性,只好委曲求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改口道:“对不起,军哥,我这是气话,哪儿能离婚啊!让你见笑了。来,你要多少瓜子,我给你拿,比别人便宜点。”
文君对三柱的两张脸很不适应,觉得很虚伪、很尴尬,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一个怪物似的。搭讪着说:“便不便宜无所谓,只要你以后不再这样就行了。”
三柱却跟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到门口跟到院子。“好好好.我肯定不会再犯,不会再犯。”
雪怡为了家庭安宁、生意兴隆,只好辞掉金顺,自己毅然到林场当起了炒瓜子的主力
……
砖厂的工人们要账是早晚的事情,是避也避不开、躲也躲不掉的。随着天气冰冻,砖场停工,要账就像滚滚的洪流,漫山遍野袭击而来。
雪怡的情绪刚刚从三柱的无理取闹中释放出来,渐渐适应瓜子生意的全部程序,又被这些成群结伙的工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三柱为了躲债,以送货为由回来的更晚了,雪怡不得不干起了自己最生疏、也是最讨厌的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勾当。
雪怡很注重以诚待人、言而有信;很注重表里如一、是非分明;很注重思前想后、一字千金;很注重尊重别人、认认真真,一步一个脚印儿往前行。
但是,这次她的一切都行不通。尽管她实话实说、千遍万遍地解释,尽管她说平定砖场赔的血本无归,平定方结不了账,我们也无能为力。
但工人们的口中只有两个字“要钱!”并异口同声地说:“你们赔与挣与我们无关!平定结账与否与我们无关!你们挣多我们也不要,只是拿回我们的血汗钱就行!”
每天这样吵吵嚷嚷,已经影响到生意、影响到孩子,三柱的避而不见更让她口干舌燥、筋疲力尽,却换不回工人们一点点同情心。她要有钱也想破财免灾、也想拿出来使她的家庭回归正常。
但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跟白纸一样干净、跟空气一样无形。怎么有钱给工人开支?欠钱的滋味真难受啊!理屈词穷、忍气吞声、嘴皮子磨破了,人家还说是耍赖。
她由迎接变成了憎恨;由微笑变成了惊恐;由热情变成了冷漠;由滔滔不绝变成了避而不谈。尽管这样,来的人还是坐在椅子上、凳子上,躺在炕上,给不了钱就要一直住下去。
雪怡不得不改变方式、不得不采取措施。她苦思冥想、想到了对策,兵来将挡、各个击破。先答应三柱雇佣的、本村的六个工人,年前用自己的钱先付一半,剩下的一半等平定结算后全部付清。
老李用的工人找老李要钱合理合情,老李要赖账,工人们可以逼他来找三柱,一起到平定按合同清算。两个工头走不到一起,账目永远算不清楚。工人的工资跟投资本钱、利润分红的账目,有着不可分割的连带关系。
当家里清净下来,当雪怡把她的思路和解决方案告诉三柱时,没想到三柱大发雷霆:“什么?你怎么能那么说?我才用了六个人,六个人的工资才有多少钱?老李用了二十几个人,咱起码给人家出总数的一半。”
三柱对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越说越气愤:“我堂堂李三柱就不值那些人一半的工资吗?你难道就不知道咱拿一半才对得起我的那些工人吗?”
三柱质问雪怡:“你会不会算账?你要不会算,我告诉你:要么三十几个人每人一半,要么是十五六个人的全部工资。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商量?你为什么自作主张?趁我不在你胡扯些什么?
“你那么说真是丢尽了我的脸面,把我三十多年的讲信誉的好名声毁于一旦!难道你不想让我在温平村做人?你以后必须按我的意思跟工人说,不要再干那丢人败兴的事情!”
雪怡忍气吞声听完了三柱的吼叫,她已经怒不可遏:“你要面子!你这叫要面子?我好不容易把事情平息,你的面子来了?前些天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为什么不在家等着,来一个给一个,来一对给一双呢?”
雪怡越说越气愤:“你不要付一半,把三十几个人的工资全部结清!你先替老李把贷款还上,把我的一千元存单拿回来。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我的一千元一定能回来吗?你不是挺讲信誉的吗?先把信誉讲给我看,明天就给我把存单拿回来……”
她喊着喊着又伤心地哭了:“我每天辛辛苦苦照管生意,做着全部家务,累死累活地炒瓜子,一分钱都见不到。你倒好,拿着我的血汗钱往外扔,还嫌扔的少。你就是把我累死也供不上你扔啊……”
雪怡哭着想着,忽然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说:“这里有老石的四成分红,你把这几个月的总账算一下,把老石的分成结清,剩下的你怎么处理随便你!”
老石来了,本想看看生意怎么样,也趁此算算总账,把按利分红的账目结一下,好带钱回家过年。没想到刚进门就目睹了他们的吵架,他没有打断他们,静静地听完了他们吵架的全部内容。
老石预感到分成的事就要成为泡影,干脆来个顺坡下驴,把投资变成了借贷,跟三柱一起商量,变换打条的方式。
三柱再一次对老石感激涕零:“老石,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每次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每次都是你来帮助。我借你的钱一定还上,即使我这辈子还不了,我的儿子加倍还你!”
三柱解决掉跟老石四六分成的燃眉之急,心情舒畅地进入了梦乡。
雪怡伤心地哭了一夜,满肚的冤气没处诉说,又一次把云祥当成诉说的亲人。
云祥对她的遭遇很同情。同时也奇怪,三柱身为男人,干起活来不如女人。
云祥从瑞彬嘴里得知:自从辞掉金顺,雪怡跟瑞彬一起每天依然炒六麻袋,三柱偶尔顶替一天,只炒四麻袋,还煮不出来。同样瑞彬帮忙,换个人就差了那么多?同样的成本、同样的煤电,效益竟然差距三分之一。
云祥鄙视地说:“你们两天的活,他得干三天。什么男人?他出去送货也是躲避家里的事情。你把家里的事料理的井井有条,把人人都发愁的事情平息下来,竟然把他拉的臭粑粑又要摸在你的身上。”
雪怡感同身受,干活是孬种,花钱是强者。这样的浑蛋,不说挨打受气,就是天天打他骂他都不值得、都想省省力气、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我是真的不愿意跟他过了,我想走。他要不愿意离婚,我去当尼姑也行。“
云祥长叹一声:“这不,半年又过去了,只剩一年半了,又忘了你回来是为了谁吗?“
“我没忘,我知道为了谁。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是太难了,我都坚持不下去了。”
“你一定要坚持。现在你的侄子也在,死不了就得坚持!”
云祥虽然没有文化,但每说一句话都实实在在。雪怡最讲的是实际,漫天的大道理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都觉得空洞无味,只有云祥的话她最敬佩。
难受的时候找云祥诉说,她的心情舒坦;经济上有困难找云祥帮忙,云祥会毫不犹豫。在温平村要不是云祥,她可能会离开,会失常,会自杀……反正什么可能都有,唯独不可能活着跟三柱过下去。
但是,两个儿子是三柱的亲生的,雪怡又能怎么办呢?他们的吵架随着生意的兴隆、恒通,随着收入的增多,越来越激烈、越来越频繁了。
他们吵出了寒冷的冬天,吵到了狂风大作的春天,直到瓜子生意的败落,直到姐姐荣连回来的参与,直到二柱一家子的介入,直到婆婆病重,转向了大家庭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