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柱第一次对二曼说出了问老苏借钱的全部经过,雪怡一个电话就把他的计划全部落空,那等于杀他啊!
雪怡的电话扼杀了他的老板之梦;摧毁了他的副食加工厂;阻止了他人生的道路;破灭了他栽培晓亮、让晓亮大展宏图的梦想。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使他一下子就跌进了万丈深渊啊!
雪怡是搅翻他五脏六腑的最大蛔虫;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克星;是他最大的敌人。也是李家的克星,李家的敌人。雪怡的破坏,不仅在一起的时候具有杀伤力,远隔千里,一个电话,同样有杀伤力!
雪怡不仅破坏三柱的钱财,更可恶的是破坏他的人格:“她跟老苏说我是骗子,不叫老苏借钱给我,把我气的差点吐血。”
三柱的语气由悲切转向愤怒,他说像这样的女人都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的白面宁愿给别人吃,也不给雪怡。
二曼为失去老苏的一万元,同样感到痛惜,因为她也失去一次捞钱的机会。
她的高嗓门比三柱还要气愤:“真是没见过这样的老婆!我要那样做,你哥非把我打死不可!”
二曼看看已达到目的,为把三柱抓牢,更要显出宽宏大度。她说三柱是男人,不能不讲道理,白面还是要给老婆吃的。“要不,怎么让她从云祥家回来,怎么把东西拿回来呢?”
二曼说的句句在理,三柱点头答应。又聊了一会儿别的事情,快到中午饭时才走。二曼看着三柱离去的背影,舒心地笑了:“他们家一定又要上演一场好戏啰!”
……
李梦看着妈妈上了公交车,急匆匆返回家里。姜媚抱着孩子用鲜族语跟黄玉一起坐在大床上唠嗑,他只好坐小床,也是妈妈的位置。
妈妈的位置顷刻间把自己隔成局外人,顿觉特别尴尬。他尝到了妈妈一年来在这个床上的感受,他正准备躺下细细咀嚼。忽然,听到黄玉用汉语问:“李梦,你妈妈要你们回老家商量李炎的事情?”
李梦坐直身子,恭恭敬敬地回答:“是的。”黄玉又问李梦是什么意思?李梦说:“我已经答应我妈了,文康走后,我打算利用周末回去一趟,其实,这事我也挺麻烦的。”
黄玉不是问回不回去,是想知道李梦怎么看李炎的上学问题?李梦说现在没想过,回去再商量。
黄玉说:“不是回去再商量,而是现在拿出决定。你要有长子的样子,因为你的父母没有能力管理家庭。所以,你应该商量的是姜媚。”黄玉转向姜媚说:“你也说说你的意见。”
姜媚迫不及待地说,帮助李炎得有实力,就李梦那点工资想都别想。怨就怨李梦没有勇气、没有魄力、不像个男子汉;怨就怨李梦不听姜媚的劝告,不早点跳槽找个大公司;怨就怨雪怡教育出来的龌龊儿子。
“你名牌大学还不如我这个专科生的工资高,你妈妈还想把你成为依靠,你们都不觉得脸红?我不反对你帮助弟弟,是你只满足于现状,不肯努力的结果。”
李梦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他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赞扬声,哪儿受过这样的贬损与数落?他本想站起来挥动自己的拳头……但看看姜媚身边的黄玉,看看小床上没有了妈妈的影子,心中一阵凄凉。
他低下头,双手在两腿之间来回搓着,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姜媚接着说:“李梦,刚才的话,我对你妈妈说过好几次,尤其是你姥姥在的那段日子。一边让姥姥知道她的外孙没那么出色,一边让你妈妈说服你跳槽。”
姜媚说着,看看黄玉,黄玉点点头,姜媚继续:
“工资高的单位是每个人都向往的,只有你们娘俩不懂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对我的话置之不理。还说你妈妈会教育孩子?看来你们考上大学,都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白白让她跟着你们光荣了十几年……”
李梦听到姜媚肆无忌惮地贬损自己的妈妈,心里更加焦急,但又不能发作。只好平声静气地说:“姜媚,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妈每天教我写字画画,要不,我的字能写的那么好吗?我在中学的时候,硬笔书法还得过好几次奖呢!”
姜媚说得奖有屁用?得奖又拿不回钱来,没有得奖的不是一样拿高工资吗?
李梦不得已,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妈对我说过,被我几句话就给顶撞的再也不敢说了。”
姜媚一改先前的脸色,惊奇地问:“真的?你妈说过你?那你为什么不跳槽?”
李梦没有回答,也不好回答。姜媚逼问雪怡是怎么说的?李梦又是怎么顶回去的?
“我妈问我愿不愿意跳槽,我说我想在这个公司再锻炼几年。我们公司虽小,但能得到老板的重用,技术、销售、管理,我都占有重要地位。我想积累各方面的经验,提高自己的能力,要找就找个大公司,最好是外企。
“到那时,我就可以大显身手,不会为没有能力而受同僚们的小看,也不会被公司辞退。我妈尊重我的想法,她说你是男子汉,自己决定的事情就应该按自己的目标去奋斗,不要听信别人的闲言碎语而轻易改变。”
姜媚又想问话,黄玉阻止:“先听他说。”
“我问我妈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她说别人没有,就是姜媚经常不断地说你没本事,挣不到高工资,嫌你不跳槽。”李梦瞅瞅黄玉母女俩,她们发光的眼神期待着自己的下文,胆子大了起来:
“如果只说这些,我也不顶撞她,她还说,作为一个女人,只要男人努力了,就不应该唠唠叨叨。世界上的事没有可比性,你挣到五千的时候,还有人挣一万,永远你都不可能拿世界第一。
“她还说,我姥爷就最反对叨叨男人的女人,她从来就没有叨叨过我爹。”
李梦看见母女俩对视着、满意地点着头。他更加讨好地说:
“她这不是象征性地挤兑姜媚吗?我当时就生气地质问她:‘你觉得有人说你儿子的无能,你的心里就难受;难道你说我的老婆不好,我心里能好受吗?’后来她就不吭声了,也就再也没有说过我。”
黄玉双手一拍,“好!说的好!这才是我相中的姑爷!”
黄玉失态后马上平静下来,语重心长地对李梦说:“不是不让你给弟弟出钱,是刚刚建立的小家庭不堪重负啊!你要帮李炎,姜媚也应该帮姜威。李炎上大学花钱,姜威出国更要花钱,你们这瘦骨伶仃的小家庭,顾得上帮助谁?”
李梦问:“什么?姜威要出国?”
“是呀!”黄玉说黑龙江的中学生,一年学英语,一年学日语,姜媚、姜威都学的是日语。所以决定干脆不在国内上大学,直接去日本留学,也好一步到位……
黄玉说文康不能坐火车,路途遭罪,为了孩子,还得买机票。挣钱就是为家人幸福,别的人都可以量力而行……
黄玉说动了李梦,又用朝鲜语安排姜媚回山西以后如此这般:“……你千万不要对李梦说,这样他才能对你感激涕零,才能抬高你在李家的地位。他妈妈拿钱是法定义务,你就是不拿钱,别人也不会知道的……”
……
一个漆黑的夜晚,黑洞洞的小院子突然亮起了灯光,中间窑洞坐了好多人。
主角姗姗来迟,众人议论纷纷。雪怡想到几年前大姑姐召集的家庭会议,跟今晚同样气氛,她担心着是否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压抑着忐忑、焦虑,把今晚的顺利与结果寄托在李梦身上。
当有人提出要散去时,三柱手里拿着几张纸走了进来。屋里顿时静音,眼睛投向三柱。
三柱大摇大摆,掏出香烟一人一支,自己点一支猛吸几口,拿着账单一张张翻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这是白雪怡离开烧饼铺以后所有的账单,我给你们念念。”
三柱把账单念了一遍:他挣了多少、借了多少、花了多少,核对的一分不差,无可挑剔。众人一致说不懂账目,要求进入正题。
李梦拿起账单查个没完,不时地提出质疑、又一一得到圆满的解释。解释的同时,三柱的眼睛转来转去,鄙视着在场的每个人。
看着时间飞快流逝,看着众人迷惑的眼神,雪怡劝李梦停止查账。
他自己做、自己写,一定是天衣无缝,即使学过财务金融的人查上几天几夜,在账目上也查不出任何端倪。雪怡要求商量正事,好让众人早点休息。
李梦左顾右盼,等待着姜媚的发言和决定。看看姜媚用眼睛盯着他,他不知什么意思,只好拖延时间说:“妈,我看这儿有问题,想再问问他。”
“不用问,账上写的他都能解答,没上账的问题多的是,随便就能说几条。”雪怡说。
三柱是接到李梦的电话后赶出的账目。他学过会计,只用了一天时间,满意至极。见到雪怡,心理不免空虚、担心,雪怡对账目更加精准,并了解内情。
他越担心,担心的事来的越快。他只有胡搅蛮缠把她压住,当着外人,雪怡从不吵架。
三柱听到雪怡的质疑,他凶狠地站起来指着雪怡的脸不停晃动着:“操你妈,我让梦儿查账,你掺和什么?你说我的账有问题?哪儿不对?你说……你说不上来,在这儿搅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