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元即使能还清债务,远不足父亲以后的消费,况且,妈妈的房子占有四分之三的面积,不给妈妈四分之一的钱,对不住妈妈在这个窑洞把自己养大成人,对不住妈妈碹窑洞的时候流血流汗,更对不住天理、人伦和良知。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
剩下的三万元……连父亲的债务都不够……李梦可怎么办呢?
李梦告诉春亮,卖不到六至八万,就别谈。
春亮知道,一个邻居买了小二楼,他的窑洞有人给十万他都不卖。春亮灵机一动:三柱的窑洞只能是四万,卖不掉是他的目的。如果?如果卖掉,能从中赚上几万,也未尝不可,拿到手中的钱才是最实惠的。
就在李梦与姜媚庆幸自己就这么三言两语顶住了雪怡的纠缠,雪怡却发来了短信:“李梦,你借我的六千七百元钱,该还了吧。”
两个人同时震惊了!姜媚跳起来骂道:“我就知道你妈妈不是东西!在咱困难的时候不但不帮,反而给咱施加压力。我们刚刚负担完姜威的生活费,还要提供奶奶这次来的旅游花费。我们不仅要替你爸爸还债,还要买药保养他的身体。
“窑洞又卖不掉,即使卖掉也没有多少钱,你妈妈那边还要来个病人,我们还怎么活啊!换做我妈妈,一定会缓解我们眼前的压力,至少给予安慰。你妈妈却只知道要钱!要钱!我们就是不给!不给!坚决不给!”
李梦说,她不仁,咱们不能不义,咱要以理服人,不跟她一般见识。用短信问道:“你现在突然要钱,我不明白为什么。钱,可以给你,但是你得说明原因。”
雪怡回道:“你借我的钱难道不该还吗?已经四年了。你爹借的钱你能承担,你自己借的钱为什么迟迟不还呢?当时,你为了让我出钱买楼,是让我能住的腰杆硬一点,现在却又不让我弟弟去。所以你就得把钱还给我,我拿钱领他一同住宾馆。”
李梦“嘿嘿”一笑,鄙视着雪怡小孩子似的理由。他用一个长者的口气说:
“你还是从大局出发吧,别总是耍小性子。不就是来北京看病吗?你最好问问白立强他妈,我是怎么跟她说的。我不希望你相信我,但我有我的原则。我和(舅舅)他们的关系搞僵了,只会对你不利,还是从长远考虑吧。”
李梦把他发给雪怡的短信告诉姜媚时,姜媚由衷地赞赏着李梦回击雪怡的理由。没有一个妈妈为了要钱而让外甥跟舅舅搞僵的。没想到雪怡又发过去一条短信:
“我只想要回我的钱,做我应该做的事。你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我管不了那么多。”
两个人一看,拿舅舅威胁不到雪怡,只有拿出李炎来:“你行!买楼钱我可以给你,李炎的学费只有等他还给我,我才能给你。要是有异议,你只有找李炎了。”
雪怡沉默了。难道这四千七百元钱真的应该找炎儿要吗?
她想起了李梦上大学时,她在梯云阁的艰辛;想起了三柱几次离家出走,她死里逃生;想起为了李梦把自己的私房钱基本上全部花尽。工作已经五年了,李梦他回报过一点点吗?他还过一分钱吗?
如果自己当时留一个心眼,把私房钱给李炎留一半,不仅处事公平,也不至于孩子一天的生活费连十块钱都平均不到啊!炎儿却不曾有过半句怨言。炎儿才工作不到一年,她能问炎儿要钱吗?
她想起自己的所见所闻:有借钱住医院的病人,为的是把钱交给医院;有借钱建房子的,给的是卖材料的老板和建房子的工匠;有借钱买房子的,给的是卖主;
结婚借钱,给的是女方父母的彩礼;买车借钱,给的是卖车的公司;出车祸借钱,赔赏的是受害者……难道债务人都应该把债主推向用钱的地方去要账吗……
雪怡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李梦与姜媚也在做着另一番思考:雪怡第一不应该偏爱李炎;第二不应该改嫁于一个居无定所的老头,以至于她现在的生活痛苦不堪。
姜媚给黄玉打电话,黄玉认定他们的想法非常正确。
这就印证了黄玉的预言:不知道她还会给孩子们换几个爸爸?
如果她生活的很不堪,正是让她回头的极好机会。这就需要李梦给她讲一下李家的美好前景,解释一下以前对她的冷漠和不屑,纯属事出有因。
“你们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再给她几句温暖的话语。目的是让她离开那个老头,不要再次嫁人,跟三柱团聚才是她最终的归属。必要的话,把以前的不愉快的责任推给别人。
李梦非常赞同岳母的分析,马上一条接着一条地给雪怡发短信:
“妈,我知道你恨我。过去有很多事我做的不对,我一直都在努力弥补。你现在过的不好,你心里有怨气,我也不好受。”
“妈,你希望我跟以前一样对你温和一些,可能生活和工作的压力使我的性格有所改变,这也很正常。”
“虽然,以前我们对事情处理的也有分歧,但我知道我今日的成绩离不开你对我的付出,我始终铭记在心。”
“妈,你放宽心吧,一开始我对家庭的事情可能处理的不够好,你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了不少伤害,但你要想到,这是我成长的过程,我会越来越成熟,处理事情也会越来越好。”
“妈,我想你不是需要我对你物质上的补偿,因为你是爱我的。如果咱们家完整的话,是优于其他人家的,你有两个成功的儿子,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孙子,你可以享受这一切。虽然儿媳妇做的不够好,但她确实在改进。”
雪怡一连接到了李梦五条短信,对李梦的话半信半疑。她不知道他是真心悔过,还是拖延还钱?不知道他是对母亲的情义,还是迫使她离开忠善,回到三柱身边?
她希望他是真心诚意,但无情的现实,使她对任何人都有所顾忌,尤其是李梦。
她希望他对母亲恢复真情,但他的字里行间,处处流露出她回到温平村才能享受到儿子的荣耀和孙子的可爱。最让她气愤的是,李梦殷切期盼她在河北过不下去。
她压抑着狂躁的心情,拿起手机一试便知:
“不是你说的,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根本不是你们所希望的。但是,这只是医治一下前夫留下的创伤,弥补不了儿子所造成的伤害,我有怨气,在所难免。”
“我也诚实地告诉你们:如果还跟你爹在一起,我妈的死期就是我的死期,也许更提前。身边有一个畜生都不如的丈夫,加一个瞧不起自己亲人的、忘恩负义的儿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也许我死,是你们所盼望的,也是你们迫不及待的。”
“我永远都忘不了我离婚的那段日子;永远都忘不了你们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几次把我跟垃圾似的扔出去;永远都忘不了你们把我折磨一晚上还不罢休,早上将我赶到门口时,你的嘴角挑起那轻蔑的冷笑。”
“这一幕幕就跟眼前发生的一样,使我痛心疾首、伤心欲绝。难道光宗耀祖的、成功的儿子竟然是这个样子吗?难道这就是优于其他人、让别人羡慕的儿子吗?我再也不想过苦在心、笑在面的日子了。”
雪怡刚把四条短信发出去,马上就又收到了李梦发来的短信,可能是她发的同时写的:
“这几年我们家的事情别人介入的太多了,也许他们(宝生云祥)并无恶意,但造成的结果是我们之间一次又一次的误会。三舅的事情我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你的儿子真的没有对不起他们。”
雪怡对儿子把责任推向别人很不满意。对舅舅的冷漠和不屑,好似一阵寒风吹进了她的心里。顷刻之间眼前出现了多少不平的过往,把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再次破灭了。
她把自己的不平愤愤地写在了手机上:“你说别人介入、误会?我不敢保证你爹那边有别人介入,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你爹以家庭为重,跟妻儿抱成一团,别人能插进来吗?如果你那里有人介入,你应该分清敌友。如果怀疑我的朋友,那你大可不必。”
“事实胜于雄辩:你们在北京所做的事情都是他们介入?都是误会吗?在家庭里、家族里,你们所有规定的事情,你们又背道而行,也是他们介入的吗?你支持你爹霸占我的房产、打我、撬我的门锁、绝我温平村的路、卖我的窑洞,也是他们介入的吗?”
“你要检查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要推向别人。你这样做我会激动、愤恨。你还是把钱还给我,我们两清后,我不会再打搅你们。因为我想通了,不该属于我的,我一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