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从义父那里带了大批丹药回去,按照顾轻尘的意思,他好像针对他们三人有什么特别的苦训,但是凝儿眼下被禁足在家里,任依依有点担心她出不来,无法参加顾轻尘的训练。
这种担心在顾轻尘出去了一趟之后就消失了砦。
也不知道顾轻尘去了一趟肖然世家说了些什么,萧鼎风就乖乖的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他了。
顾轻尘命他们三人准备好一个月的物资,便带着他们西行而去。理他们遥远的东方,此时有一个女子正眺望着希晨之都。
这个女子被长长的灰袍包裹着,大大的帽子将她的容貌遮的严严的,显得如此沉闷,以至于她身边的人从来没人注意过她的相貌,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的相貌。
明明娇美如花,明明该是活泼灵动,无忧无虑的年龄,她却显得的要沉闷的多鳏。
她有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她叫莲花,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小时侯身体不甚好,她娘亲说贱名好养话而改的,这名只是有点普通,其实很好听,算不得贱名,至少她自己很喜欢。
她的出身,其实也比较高贵的,在希晨之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惜,她的娘亲并不是她爹爹唯一的妻子,虽然得到了爹爹最多的爱,但是也引来了无穷的嫉恨,以至于招来了祸端。
那天晚上,若不是她嚷嚷着非要娘亲带她出去玩,也不会遭了埋伏,还娘亲为救自己惨死在坏人手里。
虽然那时侯,她才十岁,但她还记得很清楚,记得是谁害死她的娘亲,也记得是谁救了她。。
在一片经历杀戮之后的阴暗街角,非常的寂静灰暗血腥,而那个人,一身红衣飘飘,俊美无铸,踏着月光而来,美好的恍若梦幻。
他朝她伸出了手。
他把她从那片血腥之中带了出去。
他救了她,给了他一片安全的港湾。
最后,他离开了她,临行前,摸着她的头说:“这里很安全,好好活着……就在这里好好活着,做一个快乐的普通人吧。”
这个在她心底宛若神抵的人啊,她多想留住他,她多么不愿离开他啊。
可是……
她没有留下他的理由。
所以,他走了。
虽然很小,但是娘亲的惨死,让她不得不提早的成长起来。
红衣哥哥派给她的人,是保护她,照顾她的。
但她却不。
红衣哥哥离开后,她立即就询问了照顾她的人,哪里有高人……
高人,修为深厚,能让她拥有保护自己,保护红衣哥哥,照顾红衣哥哥的实力……
照顾她的人,说云之都有十个执法者,个个都是逐华境大圆满的实力,是整个天圆大陆的执法者。
她去了。
可惜,即使她在山外跪了五天五夜,晕死过去,也无人理会。
她被照顾她的人,强行带离了云之都。
她有些心灰意冷。
世界上倒霉的事,在那段时间,似乎都被她碰上了,没多久,她和照顾她的那群人,又遇上了山贼。
照顾她的人,伤亡很大,只有两个活下来,也得了重伤,拼死带她杀出了重围,让她脱离了危险。
但是,没多久,他们都重伤而亡。
而她,莲花,从那时起,沦为一个乞丐。
做乞丐,也不是想做就可以的。
一般而言,每个城镇要饭的位置,都有乞丐预定霸占的。
陌生的她,会被排挤的,会被欺负的……被同是乞丐的人欺负,谁让她,没有自保的能力呢。
她甚至,连饭都要不到。
那日……亦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天空飘着细雨,两日未进食的她,没有一点力气,脏兮兮的躺在街头的一个角落,又冷又饿,消极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她的意识,在身体的疲惫和腹中的饥饿的折磨下,渐渐的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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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看到一抹白衫,踏着月光而来。
就像当年的红衣哥哥。
……
……
再醒来的时侯,她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一个白衣人,背对她坐在桌旁看书。
那人身体顾长,动作散漫而优雅,略显暗色的纸衬得他的手指尤其的修长白皙。
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
他的背后似乎有眼睛,她刚睁开眼,他便放下书,转过身来,用着低沉的声音问道:“饿么?”
她怔了下,看到那人脸上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听声音,年纪却是不大。
这个人,救了她吧?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不必。”
那人直起身子,踱步到床边“我救你,是因为你值得我救……做我徒弟,如何?”
莲花再次怔住……
“为……为什么?”
“因为你想要变强的决心,值得我去教你。”
莲花还没反应过来,那人接着道:“我第一次碰上你,是在云之都……你也是第一个让我想要收之为徒的人。”
他的声音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只是在陈述着那些事情,只是在诉说自己的想法。
他向来孑然一身,独来独住,道遥惯了,出手救这个小女娃,是他人生中最唯一一次偏差。
“你很强么?”
莲花瞪圆黑亮的眼晴,认真的开口问着。
男子微微侧过头,点了下头:“云之都的执法者无法胜我。”
莲花听此,不顾自己身体病弱,掀被跪了下去,朝着男子叩首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莲花一拜。”
男子没有阻止她,任她叩拜,等她叩拜完毕,才淡淡道:“起吧。”顿了下又说道:“以后,你叫我白师父即可。”
白师父身份成谜,整日带着面具,行踪漂泊不定,做事全凭喜好和心情好坏。
大多数时间,他是冷漠的。
莲花跟在他身边,整整九年。
虽然他会的很多,而且各项都很优秀,但莲花专攻了剑术。
九年相处,莲花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叫他,白师父。
莲花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是一个冷情冷性的男子。
他不是个恶人,也不是个善良之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救助需要帮助的人……
他甚至对她都不是很亲近.除了教她武艺之外,并不会过多的和她攀谈……不过,他虽少言少语,但被他认作是自己人,他还是会爱护的,和莲花交谈不多,但莲花提出的要求,一般都会默默无言的完成。
是一种无声无息的默契……甚至是,宠溺。
他不喜欢把心里的事情表达出来,他只喜欢用行动表明。
…………
莲花很尊敬他,也很幸运能碰上这么一个师父。
不过,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不会是白师父,而是另一个男人……红衣哥哥。
她十七岁这年,得知一个消息。
红衣哥哥出现在了希晨之都。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很兴奋。
她和红衣哥哥,将近十年未见,她却从未忘记过他,不但没有忘记,还一直期望着回到他身边去。
而现在,她足够强大,也该回去与他见面了。
这个消息给她带来了希望。
这日清晨,她简单的梳洗之后,敲开了白师父的门。
在听到一声清冷的进来之后,她推开了门,而且毫无预兆的跪了下去……
她说,自己该出师了。
白师父沉默了很久。
她一直低着头,不曾看到他僵
硬的身体,和难得流露出复杂情绪的眼眸。
只知道他在沉默良久之后,淡淡道:“起吧,想走,就走吧。”
她明明是很想回到红衣哥哥身边的,但不知为何,听到他毫不挽留,这么淡淡的让她离开,她的心底有些酸涩眷恋起来。
在白师父身边的日子,其实真的很恬淡,很美好。
若不是记挂着红衣哥哥的话,她很喜欢一直这样下去。
可是……
红衣哥哥,红衣哥哥,红衣哥哥……
要怎么才能忘记那个人,要怎么才能不去想那个人?
她做不到,所以,她必须回去。
她辞别了白师父,准备离开……就在离开的前一刻。
她突然想起,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宇,还未见过他的容颜。
她的脚步顿了下,转过身,鼓起勇气道:“白师父,我……可不可以看一看你的相貌。”
一身白衣,气质出尘,宛若神抵的男子怔了下,沉默的伸手去掉了面具。
那是一张被毁掉的脸。
一边完好,可以看的出他的长相非常完美,一边,却纠结蜿蜒着狰狞的疤痕。
莲花的心似乎被人揪了一下似地猛的痛了起来,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白师父,一直带着面具了。
于是,鬼使神差的,她又鼓起勇气道:“那么……白师父的名字呢?”
“……”
微风轻拂,吹起了垂在他白色长衫上的黑发,他缓慢的开口道:“白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