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顾氏医馆门口,才发现大门紧闭,凑过去一看,屋内屋外一个人也没有。顾明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医馆的木门打开。大门一开,灰尘满天飞,惹得她喷嚏不断。一手掩鼻,扫了扫屋内的灰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果然如己所料,桌子上、凳子上满是灰尘。看得出,已经好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也是,自从顾家梁突然死亡,顾氏医馆闭门谢客,已经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了。毕竟,当家的不在了,这个医馆还会不会继续开下去,谁也不知道,谁也做不得主。
昨天早上,顾明琴扫墓之前,已经以顾鑫的名义通知了医馆里的四位大夫,顾氏医馆重新开张,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过来报道,这不得不让顾明琴怀疑,这些人是否已经有了二心。虽然在这之前,顾鑫已经和自己说过,这些人师从顾家,而且筹资丰厚,可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在顾氏风雨飘摇的档口,若是有人改弦更张,另谋他就,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顾大姐儿,顾大姐儿……”
这时,有人急切地唤着她的名字。顾明琴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微胖、走路蹒跚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匆匆而来。看见他,顾明琴不由地眼前一亮:“赵大夫,你来了?”
赵文明,顾氏医馆的常驻大夫,顾家梁的师弟,师从顾家梁的父亲,学成以后,感念顾氏教导之恩,留在了顾氏医馆,这一留就是二十多年,到了现在,也是白发苍苍。在顾氏医馆,除了顾家梁这个少东家,资格最老的就是这个赵文明。看见了他,顾明琴有些激动,看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重情重义的人啊。
赵文明心宽体胖,跑步过来,已经是汗水满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说道:“顾大姐儿,原来你在啊,我还以为来晚了呢,你看我急的。”擦擦汗,赵大夫舒了一口气,禁不住向里看了看,最起码,有些疑惑,“老顾叔呢,他怎么没有来?昨天他去找我,说今天一定要来,我来了,可他……”
看着赵大夫有些不满的眼色,顾明琴禁不住在心里叹息,看来自己想掌家,拿下顾氏医馆,可没那么容易。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顾明琴说:“二叔公今天早上本来是要和我一起来的,可出发时,突然觉得身体不适。不得已留在家里休息。不过二叔公说了,等他好一点了,一定会过来看望的。”
赵文明听她这么说,禁不住点点头:“是啊,老顾叔年纪大了,确实不应该太操劳。我也知道,他身体一直不好,从我来到这里,就时不时地生病,也怪可怜的。按理说,人老了,就应该享清福,谁成想家梁兄突然……”似乎考虑到顾明琴的心情,有些话,赵大夫并未说出口。只是安慰顾明琴,“顾大姐儿,你也别担心,你去告诉老顾叔,让他别担心,别着急。家梁兄虽然不在了,可还有我们呢。我们虽然不姓顾,可也算是顾氏医术的传承人。不管到了什么地方,我们都会努力地把顾氏医术发扬光大的。”
“谢谢赵大夫,实在是太谢谢您了。有你这句话,小女就放心了。不弃之恩,小女感激不尽,请受小女一拜。”顾明琴含泪说着,俯下身来,就要磕头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顾大姐儿,快快请起。你如此大礼,实在是折煞赵某了。”赵文明虚扶一把,随后又回了礼。抬起头来,向她的身后望了一眼,再次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他们还没有来吗?老顾叔昨天晚上来找我,不是说好了么,一一通知,这怎么……”
“昨天二叔公确实是每家每户都去了,据说,几位大夫都答应了;可是侄女等了这么久,却还是不见人……”顾明琴说着,故意皱起了眉头,面露难色。
赵大夫一听这话,倒是义愤填膺起来了:“怎么回事,都不愿意来了么?这些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家梁兄一出事,就不见了踪影。想干什么,另谋高就吗?难道忘了当初拜师,老师是如何教导的吗?难道说家梁兄不在了,顾氏就要土崩瓦解不成?顾大姐儿,你在这里等着,看我不把她们一个个拉进顾氏医馆……”
说着这话,赵文明撸起袖子,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赵大夫……”顾明琴本欲追过去,劝他人各有志、不要强人所难,来一个算一个,不管怎么样,先让这个医馆开张就可。谁知道,刚一出门,就看见他拽着一个人的袖子,说个不停。直逼着那个人满头大汗,却是开不了口。幸好,那人擦汗之时,看到了自己,好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声声疾呼—
“顾大姐儿,顾大姐儿,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人甩开赵大夫,跑到顾明琴面前,一手擦汗,气喘吁吁地说,“我知道医馆今日开门,所以很早就起来了。临出发时,老娘突然身体不适,我是没办法,才不得不留在家里,陪陪她。这不,她一睡觉,我马上就过来了。只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罗大夫,你别着急,来了就好。你能重回顾氏医馆,小女已经非常感激了。请受小女一拜。”顾明琴说着,向眼前这个高瘦男子鞠躬行礼。
罗艺沙,顾氏医馆的常驻大夫之一,和赵文明一样,师从顾家梁的父亲。出师以后,也一直效力于顾氏医馆,算到今天,也有二十多年了,感情深厚。
罗艺沙一听顾明琴说出这样的话,先是一惊,而后似有些手足无措:“顾大姐儿,你别这样,你别这样,罗某是医馆的大夫,得到医馆重新开张的消息,前来上班,那是理所当然的事。顾大姐儿如此大礼,真的是让老朽无地自容、无地自容啊。”说着,也抱拳,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抬起头来,左右看看,罗艺沙皱起了眉头:“老赵,怎么回事,怎么就来了我们两个,他们呢?老顾叔没有通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