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战斗极为激烈,那猛兽额生独角,状似山羊,只是身量极大,约有一人高下,全身毛发乌黑,修长的尾巴上生长着一根根尖锐的倒刺。此刻那猛兽尾巴一个抽动,便带起一声如同闷雷的巨响,将围攻的三人尽数逼退。
“金花姥姥,你的毒什么时候才能起效,若这甲子兽一直这么凶猛,别说猎杀,我们几个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极大的问题。”剩下的那名黑衣人手持一柄奇型弯刀,不时将甲子兽的攻击格开,对着旁边鹤发鸡皮的老妪愤怒的说道。
“快了,再坚持一会就好了。哼,若不是姓薛的消息有误,怎会如此,这甲子兽分明已经快要度过虚弱期,哪里还像炼真境界,分明已经是半个第二境了。若非如此,杜当家的那名兄弟也不会当场丧命。”金花姥姥一声冷哼,闪避的同时眼神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津南此时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对雌雄分水刺,分水刺上不时闪过点点红芒,显然已经将炼真境界的真元运转到极致。甲子兽身上的伤口多半都是由他造成的。
在听到金花姥姥的话后,薛津南并没有恼羞成怒,他目光沉着,神色平静的说道:“任何消息都不可能一点差错都没有,难道当时老朽说甲子兽是受伤了的第二境你们就不会来了吗?你们应该知道,老朽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此时我们三人还互相算计,便真要再丢三具尸体在此了。”
那名手持弯刀的杜当家当即心中一凛,眼神之中再无犹豫,沉声说道:“薛掌柜言之有理,不管如何,先将甲子兽解决再说其他。”他手中弯刀顿时泛出一片白色气芒,在一阵‘嗤嗤’声中,弯刀顿时在甲子兽身上划出几道伤口。
一时间,山谷中尽是兽吼与乱石纷飞,甲子兽甩尾挥爪间,无数碎石激射,围攻的三人身上已经或多或少出现伤痕。
手中拿着蛇头杖的金花姥姥虽然依旧眼神闪动,但也不再畏手畏脚的藏拙了,她手中的蛇头杖不时飞出一些细小的毒虫,那些毒虫如同利箭飞射,纷纷落在甲子兽的伤口上,不多时,甲子兽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泛出黑灰色,伤口处的鲜血也渐渐的变得乌黑。
甲子兽在三人的围攻之下已经有些相形见绌了,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修长的尾巴甩动起来也不复先前那般的威势。
薛津南三人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明白,想必是金花姥姥的毒开始发作了,虽然甲子兽在刚开始非常凶猛,让他们一上来就瞬间折损了一个人,可在这么长时间的消磨之下,也已经接近油尽灯枯。
李玄心整个人躲在一块巨石之后,目光凝视着山谷里的战斗,金花姥姥三人不约而同加快了手中的攻势,甲子兽灵动的双目开始微微转动,李玄心知道,甲子兽应该是要跑了。
那一年跟随大军进山猎取甲子兽,也是在几经波折,甲子兽数番逃跑的情况下才艰难成功。
果不其然,甲子兽长满倒刺的尾巴卷起一块巨大的石头,猛地甩向薛津南三人,在三人仓皇闪避之时,甲子兽转身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山谷口的那个漆黑的山洞跑去。等到三人回过头,只能看到甲子兽的一截尾巴一闪而逝的消失在山洞中。
薛津南三人将兵器横在身前,谨慎的来到山洞之前,谁也没敢进去,在刚过来的时候,是金花姥姥的毒烟让甲子兽自己出的洞。
薛津南与黑衣人杜当家两人一起看向金花姥姥,金花姥姥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小节的时候,当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囊,那锦囊上面绘满密密麻麻的绿色纹路,金花姥姥手中真元暗运,那锦囊就肉眼可见的膨胀了起来。
就在金花姥姥准备将手中锦囊丢进山洞之时,山洞之内突然传出一声惊天的兽吼,那吼声充满了愤怒悲凉,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弑杀之意。
三人对视一眼,缓缓开始后退,眼神中都满是惊讶与不解,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另外两人的目光中都有些戒备与惊疑不定。三人迅速的各自奔向一个方向,与另外两人拉开距离。
嘭!嘭!嘭!
山洞中传来震天的碰撞声,在三人震惊的眼神中,先前遁入山洞中的甲子兽再度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只是此刻的甲子兽已经完全的变了模样,全身乌黑的毛发如同钢针一般竖起,头上的尖角闪烁着刺目的金光,利爪也伸出一尺长,双目中流露出疯狂残忍之色。
“蓬!”在三人惊异的目光之中,一只小兽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一块裸露的巨石之上,瞬间摔成肉酱。薛津南三人对视一眼,神色皆是大变,竟然还有人有在此,想要借刀杀人!
不待他们有所反应,甲子兽仰天一声咆哮,双目之中瞬间变得一片血红,眼角流下一丝鲜红的血。
嗖!甲子兽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一个眨眼就来到金花姥姥身前,泛着金光的独角狠狠的刺向金花姥姥,那金光变幻间,竟然发出呼呼的风声。
金花姥姥面色骤然一变,知道是自己多番的手段让甲子兽对自己的仇恨最大,当即一咬牙将手中蛇头杖一横,挡在自己身前。
‘咚’,一声闷响,金花姥姥猛的向后倒飞而去,撞在一块山石之上,鲜血从嘴里溢出,将身前印的通红,她手中的蛇头杖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竟然在硬受甲子兽金角的撞击下完好无损。
“你们还在等什么,若还藏拙,我们今天谁也走不了,躲在暗中的那一位会看着我们一个个死去,然后坐收渔人之利。”金花姥姥一声凄厉怒吼,就地一个翻滚,躲开甲子兽的扑击。
薛津南与那位杜当家闻言面色一变,不再迟疑,纷纷上前将甲子兽拦下,金花姥姥得到两人援助,总算站稳阵脚。
在甲子兽暴怒的攻击中,场中的三人没有一个可以抵挡,不多时,三人都已经身负重伤,那位黑衣人杜当家甚至被甲子兽的利爪扫中,所幸身上穿有护甲,即便如此,泛着金光的兽爪还是在他胸前留下三道血痕。
“各位,都把后手拿出来吧,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薛津南手中分水刺之上红光更盛,就像两根烧红的铁棍,每次与甲子****击,都迸射出刺目的火星。
说话的同时,他伸手极快的从腰带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符,纸符之上绘着几条神秘的红色纹路,那纹路相互纠缠,构成一幅跳跃着的火焰。
薛津南向后退出,跳出战圈,将分水刺插在身前的地面上,体内真元源源不断的涌入符中,随着薛津南一声暴喝,拼命拦住甲子兽的杜当家与金花姥姥猛地向两侧跃开,一团橘红色的如同骄阳的红光从薛津南手中的纸符里窜出,眨眼的功夫便来到甲子兽的身旁,伴随着滋滋的爆裂声,那红光突然化为巨大的火团将甲子兽整个笼罩在内。
轰轰轰!
不及反应,薛津南手中的纸符再次喷出三道红光,三道红光几乎不分先后的扑向被火团笼罩的甲子兽,炽烈的火团连成一片,山谷中顿时腾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李玄心震惊的看着薛津南手中开始慢慢化为灰烬的纸符,心中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还好自己只是偷偷跟随前来,若非如此,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难怪以那个白衣人的神秘,也还是在薛津南几人身后跟随,现在更是用出借刀杀人的手段,要在背后做那渔翁。
想到白衣人不知何时潜入洞中将甲子兽的幼兽杀死,并成功的将仇恨引到薛津南三人身上,李玄心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果然作为一名大汉军人,自己在这些老油条面前还是显得太过单纯了些。还好自己的天赋感知让他始终与这些人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不至于被发现。李玄心目光微闪,既然薛津南有这样的手段,想必另外两人隐藏的底牌也不会差,再加上那个一直没有露头的白衣人,自己的计划看来是需要改变了。
山谷中的火云已经开始消散,被巨大的火团笼罩的甲子兽也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甲子兽全身一片焦黑,原本像钢针般倒竖的毛发此刻已经消散大半,狰狞的嘴里不断地喷出焦黑的浓烟,一双巨目之中此刻已经没有丝毫的波动,如同沉凝的井水,冰冷、可怕!
甲子兽缓缓的踱步走向此刻已经力竭的薛津南,地面随着甲子兽的脚步,不停的震动,薛津南此刻大口的喘着气,似乎刚才发出的那张火符已经将他所有的手段全部用尽,再也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孽畜,受死!”
就在此刻,一旁静立的杜当家面色突然变得通红,手中的奇型弯刀不断发出‘嗡嗡’的啸叫,他手一挥,一道如同弯月的白色气芒竟然从弯刀中跃出,瞬间在甲子兽脖劲处开了一条口子。